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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幻客目注神笔,眼中淌下泪来。正这时,身后云动风疾,云王再次翻卷怒云裹挟而来。丹青幻客看也不看,神笔向后一挥,一道波光发出,似真似幻的刀芒眨眼间被神笔凌空绘出,呼啸声中横长数丈,向着云王拦腰疾斩,将一团怒云削成了两半。
云王受挫稍顿之际,丹青幻客一抬头冲陈镜瓶吼道:“我师妹的神笔怎么到了你手里?她呢?她在哪里?”说话间,手臂伸向背后三划两点,半空中一座大山挟着丹青幻客的怒气陡然出现,“呼”一声泰山压顶,砸向狼狈不堪的云王。
轰隆声中,群山巨震,陈镜瓶只觉脚下摇三摇、晃三晃,一座大山已落在眼前。
陈镜瓶曾无数次目睹摄精姑使用神笔,却从没想过神笔在丹青幻客手中会生出如此骇人的威力。
惊天动地声中,缕缕白云左飘右荡从山间溢出,心有不甘般再次凝聚攻来,然而尚未扑至近前,已被一场扑面而至的洪水迎头冲退。
云水互搏间,丹青幻客笔下浪头一涛盖过一涛凭空涌现,云王眼见无法取胜,终于退向山后,隐没了踪迹,只余大水漫溢山间,那水流到陈镜瓶脚下,顿时鞋袜俱湿,脚掌一片冰凉。
陈镜瓶呆呆地看着顺山涧急速下泄的洪水,难以置信这画出的幻境竟会变成切实存在的真物!正发愣时,耳旁如雷炸响,丹青幻客又在跑来大吼大叫道:“我师妹在哪里?”
陈镜瓶见这丹青幻客举止疯疯癫癫,心中大失所望,但想到经过了三千多年的沧桑变化,他仍对自己的师妹情深一片,心下也不由得一阵感动,于是轻轻道:“你师妹掉进了那道被你画出的断崖里!”说着用手要指,这才发现前方不知是幻是真的断崖早已被适才落下的大山填没。
丹青幻客听罢陈镜瓶之言,枯瘦臂骨向空伸出,三撕两撕,似扰碎一团水雾,大山洪流俱在一片波光幻影中消失不见。
丹青幻客一招手,一幅画卷飘向面前,提了一抖,噗辘一声,摄精姑的尸体滚落地面。
看着师妹惨白的面容,丹青幻客再顾不得其它,抱住尸体痛哭流涕,哭一阵,挥起竹节手臂捶胸打脸,发出梆梆的清翠响声。陈镜瓶在一旁听得好笑,但想到摄精姑再难复活,心下又一阵难过,忍不住也轻泣出声。
丹青幻客听到陈镜瓶的哭声,他忽然停了哭泣,瞪眼问道:“你是谁?”
陈镜瓶啜泣道:“姐姐怕是我在这世上唯一可倾吐心声的亲人了,她虽然魂魄已散,但我知道她最想回来的地方便是神笔峰,因此把她带回这里,好让她能象往日一样在峰顶悠然而坐,静听林动鸟鸣。”
“哇!”丹青幻客一听,顿时又嚎啕大哭起来,捶胸顿足道:“师妹,是我害了你啊,我若不苦苦逼你,你又怎么会离开这里?离开你最喜欢的地方?是我害死了你,该死的是我!”
这丹青幻客一哭不打紧,眼泪鼻涕一齐流了下来,挂在那超长的细脸上,再是滑稽不过,把个陈镜瓶看得哭笑不得,呆在那里,一时倒忘了悲伤。
那丹青幻客抱着师妹的身体苦苦哀求道:“师妹你活过来好吗?只要你肯睁开眼,师兄保证从此远离神笔峰,再不会偷看你一眼,你活过吧!师兄知道你讨厌我,所以才不去寻你,才遣散神画门,好让世人遗忘我,从此再没有什么言语可以污你的耳目。可师兄不知道你想回来这里,若师兄知道,师兄会离开这里的。”
丹青幻客哭求间声泪俱下,便连一旁的陈镜瓶也听得起了同情之心,不由对他的相貌稍有改观。只听那丹青幻客越哭越厉害,如入癔境般道:“师妹你不睁开眼便是不想看到师兄么?好吧,那师兄这就走,只要你高兴,师兄会走得远远的,让你做你喜欢做的事情,再不用为躲避师兄而离山出走,师兄走了,你看,师兄真的走了,你不要再闭着眼了!”说罢,恋恋不舍地摸摸师妹的脸容后,将摄精姑的尸体轻轻放在地上,一转身竟真的向着山下走去。
陈镜瓶一见大急,忙上前一把拉住丹青幻客道:“你去哪里?”丹青幻客咧着小嘴哭道:“我要走,走得远远的,走到师妹再也看不到我的地方去。”说罢甩脱陈镜瓶的手继续向山下走去。
陈镜瓶见他脚步踉跄,心知他实已伤痛到极点,心中不忍,开口骗他道:“你师妹其实并没有讨厌你!”
丹青幻客苦笑一声道:“你不用骗我,满山的镜子都已被我砸扁了,连我自己都讨厌自己,师妹又怎么能忍受得了呢?”说话间痴痴地望一眼师妹后道:“你瞧,他始终不肯睁眼看我一下。”说罢一转身又要离去。
陈镜瓶见丹青幻客说话时的神情如在梦中,若再不能使他清醒,他当真便会就此离去,情急下叫道:“你醒醒吧,你师妹死了,她怎么能睁得开眼?”
“胡说!”丹青幻客一听,猛地转过身来,怒视陈镜瓶道:“我师妹没有死!”
“她死了!”
“没有!”
“梆”地一声,却是陈镜瓶心中火起,挥掌扇了丹青幻客一耳光,这一掌不知打疼了对方没有,陈镜瓶自己却觉得如打在一根木桩之上,掌心中火辣辣地,禁不住挥手呼痛。然而声未出口,喉间一紧,已被丹青幻客一把掐住。
陈镜瓶如何能禁得住丹青幻客的大力,喉间立感窒息,她急作挣扎之际,只听丹青幻客怒吼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插手我们师兄妹间的事?”说着手上力道猛增,只可怜陈镜瓶被掐得连翻白眼,差点晕迷过去。
陈镜瓶自知性命危在旦夕,只是口难出言,于是拼力一伸脚踹在丹青幻客肚上,然而换来的是一阵天旋地转,而后“啪”一声结结实实被摔在了山坡之上。
迷迷糊糊中陈镜瓶一抬眼,看见丹青幻客凶神恶煞般再次扑来,她知丹青幻客神智已失,而自己又不是他的对手,真没想到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死在了一个疯子手上,想到这里陈镜瓶不禁苦笑道:“丑鬼,你杀了我吧!”
丹青幻客闻听此言,浑身巨震,已伸到陈镜瓶喉间的双手猛地停了下来,目光呆呆地望着陈镜瓶,口中嗫嚅出声:“师妹、师妹,你不要怕,是师兄错了,师兄错了!”声调越说越慢间双手缓缓缩了回去,一屈身蹲在地上再次痛哭起来。
陈镜瓶意识到定是以前摄精姑也说过同样的话,才会触动丹青幻客,让自己拣回了一条小命。看看眼前这只双肩抽动的大螳螂,这时才注意到,他哪里穿得是什么花衣,分时是一袭青衫经年不洗,上面又染满了斑斑默迹,反倒显得像一件花衫了。
陈镜瓶见丹青幻客哭得伤心,有心劝慰,但不知对方疯劲过了没有,万一触恼了他,白白丢了一条小命,岂不是冤枉?想到这里,干脆躺在那里一声不吭。
良久,丹青幻客止了悲声,看一眼陈镜瓶道:“姑娘你没事吧?”
陈镜瓶苦笑一下,没有说话。
丹青幻客眼中闪过一丝谦意,也没再言,一转身回到摄精姑身旁,轻轻抱起摄精姑的尸体道:“师妹,我会如你心愿,将你安葬在神笔峰顶,好让你能天天聆听天籁山音。”说罢身躯腾起,直上峰去。
陈镜瓶见对方说走便走,张口要呼,但却欲语无言,眼睁睁看着丹青幻客的身影消失在峰上不见。
长叹一声,陈镜瓶仰头躺倒,呆望着蓝天白云出神,脑中空白一片,任那一丝悲凉凄苦充臆胸间。
良久,陈镜瓶的思维重新开始活跃,不禁再次想到了心上人张敬垒,难抑悲伤,两行情泪流了下来,忍不住哀叹一声道:“张郎啊张郎,我既救不得你,便与你死在一处也就是了。”想到这里,陈镜瓶翻身爬起,便要腾空离去。正这时,空中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姑娘留步!”
陈镜瓶抬头看去,竟是丹青幻客去而复返。再看这丹青幻客,身上换了一袭干净的长衫,头上散发聚起,以纶巾扎冠,虽仍丑得离奇,毕竟有了点人样。
丹青幻客来在陈镜瓶面前,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道:“姑娘面带愁容,可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来听听,或许我能帮得上忙。”
陈镜瓶一愣,但见对方眼神澄明,不似玩笑,反正现在求助无门,索性不客气道:“千手剑侠不幸为水玉妖女所害,我想请掌门人用神笔召回千手剑侠流落阴间的游魂。”
丹青幻客点头道:“只要他的魂魄尚没有被阴司禁制,当不难完成姑娘心愿,在下愿意一试。”
陈镜瓶听对方一口答应,诧异道:“掌门人认识千手剑侠?”
丹青幻客轻笑摇头道:“我已经有数千年未出山中,和仙界中很多后起之秀都无缘一见。”
陈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