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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被立在空中手持双锏的魔将看得清清楚楚,如今三清匿迹,圣母遭劫,仙界还有什么人具此能力,竟在一个照面间将飞须蠢打得狼狈至此?这个贼大骇之下竟忘了增援,正发愣之际,空中一声断喝:“巨颚特,休得逞狂,金光道人在此!”
这叫巨颚特的魔将听得有人叫自己之名,一抬头间,眼前金光灿然,无数飞虫已被那光巨刃般劈做片片飞花,光速不减,连环向自己横削而至。
面对金光道人,巨颚特再不敢分神,双锤并举,轰然声中伴着金光的消逝被击得向后飞出。
巨颚特自知不敌金光道人,更何况对方暗中还藏着一位不露面的世外高人,再加上枯木道人,便算飞须螽没有丧失战斗能力,己方也不是敌手。
想到这里,巨颚特不敢逞强,颌前巨颚伸张之间,刺耳的尖啸发出,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其余两员魔将,正是铜头贼和铁齿蟊,这二位锤、斧交加,正和枯木道人斗得酣畅,闻得同伴传讯,先还不肯走,连着两道金光飞来,下方枯木趁势飞长,差点将二人困在枝中,二魔这才知对方援兵来到。发出一阵厉啸,各带了虫子虫孙,滚作一个大虫团,撤离了乾华山枯木岭。
枯木成形,一个灰衣老道现出身形,瘦脸无须,面容深邃苍古,如他的道衣一般朴素,立在枯木林中也如一根枯干般毫不引人注意。
金光道人降身来在灰衣道人身旁,二人默默无语,一起来在秋霜雪的面前。
再看秋霜雪,面色惨白,嘴角溢血,已断了呼吸。
枯木道人开口,用一种字字重调的声音道:“她救了贫道一命,这真是一笔不该欠的债。”
金光道人当然知道枯木道人这种语调是因为长期不说话的缘故,因此也不奇怪,点点头回应道:“师兄不必太在意,她的急公好义,正是你当年皈依道门时的再现。”
枯木道人摇摇头没有说话。
原来这枯木道人自金光道人离去后,便闭目修练一种上乘仙法:枯木冥暇功。这是枯木道人结合自身特点所创的一种功法,既可以增长功力,又可以消磨漫长难捱的时光。这枯木道人虽入仙道,但毕竟曾为魔将,心中有许多不自在,久了也就产生了自闭心理,一心在这枯木岭上修行炼道,闭耳不闻世间之事,若非秋霜雪一番大嚷,骤然受袭下,当真会做了那帮虫怪的腹中之粮。
感念到秋霜雪的救命之恩,枯木道人这才现出身来。
只见这枯木道人将他那干柴般的茧手伸入怀中掏出一包干粉,打开来敷上秋霜雪流血的小腹,那一眼枪伤眨眼之间被粉末填满,竟结起一层膜来,枯木道人只将手一抹,那膜脱落,秋霜雪腹前已然再现诱滑肌肤,细腻幽香,惹人怜爱。
金光道人见枯木道人掏出了千年才能修得的疗伤圣药:枯木还魂散,已知师妹性命无碍。因此放下心事转换话题道:“师兄刚才可看清是谁在一招之内重伤飞须螽的吗?”
“一招之内重伤飞须螽?”枯木道人久在魔界,当然知道飞须螽的本领,闻言不由骇然抬头望向金光道人。
看对方这种神情,金光道人已然知道枯木道人并未看到刚才发生的变故,于是将所见情况详加描述了一番。
“噢?”枯木道人下意识举目四顾,看不出周围有何异样,皱皱眉道:“这么说另有高人潜在附近?”
金光道人知道这位枯木老兄一向独处,性情难免乖拗,于是轻描淡写道:“师兄误会了,看情形那人只是路过,恰逢其事,于是拔刀相助,救了小师妹。”
“是什么人具此威力?”枯木道人沉吟低头。
“若是三位老师归来,他们断不会不与咱们见面,瑶台圣母又已遭劫…”
金光道人说到这里,枯木道人一震抬头道:“莫非是天帝抑或帝后?以他们的能力要击退飞须螽轻而易举。”
“不像!”金光道人摇头道:“以天帝和帝后的身份,不会避讳知恩不图报这一类的俗礼,看此人行为,该是一方隐士,与师兄一般,不愿被人打扰清修。”
“那莫非是伏羲大帝?”枯木道人说话一多,语调渐渐流利起来,开口猜道:“一炁星君怕没有这份好心。抛过这几位,仙界除了伏羲大帝再无人能具此本领。总不成是阿修罗反了性,要改做好人?”
听枯木道人打趣,金光道人知这位师兄劫后余生,已对阿修罗生出恼怒之心,才会一改常态,大开金口,于是笑着反问道:“为什么师兄会认为来的是一个人呢?”
枯木道人一笑道:“若是你我之辈,怕最少要有三个人同时出手,才能奏此奇功。”
金光道人感叹道:“的确,自三千年前一别,十二金仙各自逍遥,除了通虚、灵虚、空虚三位师兄,尚没有人联襟出动过。不过…”
枯木道人听金光道人又发感概,不以为然地避过十二金仙的话题截住最后两字问道:“不过什么?”
金光道人抬眼看看枯木道人道:“伏羲大帝坐镇蓬莱,看押魔界四长老,值此魔界各方蠢蠢欲动之际,怕是无暇分身,不过还有一人…”
“他?”枯木道人显然知道金光道人要说谁,立时打断话头不屑道:“此人貌似忠厚,其实爱慕虚荣;表面不言不语,却惯常惺惺作态;别人稍逆他意,他便会拂袖离去,他哪里是忍让,实是自傲得紧,若非是三清老祖牵头,他根本不屑与侪辈同流,大伙儿也只碍于他是天帝的弟子,忍着他罢了,他又哪里配做金仙之首?”
听枯木道人一语中的,金光道人趁机点头赞同道:“是啊,正因为十二金仙自大成性,孤傲独处,才会给魔界以个个击破的机会…”
“师弟什么意思?”枯木道人不悦道:“别人不知,师弟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本木怪出身,在我眼中,仙魔何尝有什么区别,非我孤傲,不与人往,实仙界中也有许多事不如人意,我又能如何?如今我只想隐遁潜修,再不过问三界中事,像这样打打杀杀,背后无非都是为了一个权字,其结果仙主、魔主还不是一样?”
金光道人毫不避让地反问道:“师兄隐遁修行,难道不也是自命清高,看不惯一些人惺惺作态?倘师兄肯将目光向下看,散仙中有许多后起之秀,继承的却是人间正道,你我若能与他们一起联手去匡扶正义,不是可以救得更多苦难众生吗?”
枯木道人听不入耳,知两人意见相左,再说下去也没有结果,不愿再辩,转了话题道:“你的小师妹该苏醒了!”
金光道人也奇怪秋霜雪至今未醒,弯腰伸手细探她的心脉后笑道:“又是连精双体在做祟,瑶台圣母的这一举措究竟会给师妹带来怎样的结果?”
枯木道人叹口气道:“太阴现身,天下大乱。太阴薨日,人间太平。三位老祖的谶言诚不欺我,自此子现身,三界立起祸乱。今日救她,虽出自我本意,却只为报恩,今后她的结果如何,我是不会关心的。”
金光道人笑笑道:“师兄不觉现今的仙魔之战,已非太阴一人之事了吗?”
枯木道人面无表情道:“三千年前一场大战,旷日持久,波及三界,但如今看来,也不过是过眼烟云,经过三千年清修,我已对身外之事起了厌倦,无论仙、魔、人、鬼,再也与我无关,我只愿平平静静坐看日出日落,魔界也好,仙界也好,都勿再来扰我清修便心满意足了。”
金光道人听枯木道人借机再次表明立场,无奈摇头道:“师兄孤处久了,已不知这个尘世存在的意义,甚至忘了你还是三界中的一员,倘天地易色,师兄与我也终是脱不出这个漩涡的。”
“不错!”枯木道人皱着眉不耐点头道:“这一切都是发生在太阴现身之后,可见天道微妙,老祖的谶言精绝,一切都是因她而来,师弟可带了此子速速离去,以免不祥之事再次降临。”
这话无异于逐客令,金光道人听枯木道人竟偏拗至此,心中不悦道:“师兄竟将此次事件怪罪在霜雪身上吗?师兄莫忘了她正是你的救命恩人!”
“金光师弟是在怪师兄我不懂礼节吗?这样吧…”枯木道人说着一伸手,眼前的一根枯枝上立刻生出一枚红果,那果周围无花无叶,只一点艳红孤零零地挂在灰干的枯枝上,看在金光道人眼里,虽美丽,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寞,恰如面前的枯木道人,空具一身奇功,却弃置于荒山枯岭。
枯木道人伸手将枯枝上的红果摘下递给金光道人道:“你我意见相左,却从未因此有过不和,师兄知道你喜欢这个女子,只是红颜祸水,尤其她是老祖谶言中的灾星,今日红果相赠,可立时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情人,我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