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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到头来,他一样都没做到。
而他也没有成为那样的人,反而愈行愈远。
在谢父让他出去一起引开敌人的时候,谢遥自然答应了;在他把那个盒子给他时,谢遥也郑重的接过了。
他知道自己让谢父失望了,但他从来没想过谢父会骗他。
当他失手打落盒子,看到那块玉佩因为帮他挡了那一刀而碎成几块时,谢遥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他捂着腹部慢慢滑坐到地上,听着外面的喧闹声。
他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逃,可他逃不了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逃,只能将血一点点滴在玉佩上,想大笑几声,又没有这般豁达,只能任由泪珠涌出眼眶,滑落在衣服上。
他不是傻子,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他没有回长安,而是尽全力逃了一个月,他知道长安一定会没事,但不知道这个代价是他。
谢遥应该说自己愿意,说自己愿意为长安付出这些,他就是应该舍己为人。
可他不愿意,他不想被抛弃。
难道这也是错吗?
3
在被关着的那一百年里,谢遥曾幻想过谢父会不会来找他。
就算是把他抛弃了,但是当年的承诺,应该会履行吧?这里好像很偏远,应该并不好找。说不定还有埋伏,或许还有陷阱故意让谢父栽进去。
母亲会有一点伤心吗?
毕竟她说过不愿意看到自己任何一个孩子受伤。
他应该……也算她的孩子吧?
谢遥在无尽痛楚之中胡思乱想着,既想要谢家来找他,又担心谢父会不会因此遇上麻烦。
幼稚又天真。
谢遥在祖父床前看着他的生命一点点消逝时,莫名有一些怀念从前。
至少那时他什么都不知道,天真地相信自己相信的,好像生活在美好的幻想里。
只是幻想终究会破灭,取而代之的是残忍的真相。
谢遥看着一脸愤怒冰冷的谢父,开口问的却是:“你有想过来找我吗?……哪怕就一次……一次就行。”
谢父沉默着和他对视,看着这个自己百年没见几乎变了个样的幼子,在他疲惫不堪的眼中还残留着一丝幻想和希冀。
幻想着自己的过去并不是那么的可悲。
但谢父还是打破了他的幻想。
“你本就不应该活着。”
谢遥微微一愣,茫然地点点头,而后又笑了笑,身后是他发怒造成的一片废墟,身前是他崇敬了多年的生父。
而他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多么可悲啊。
谢遥低笑几声,忍着哽咽和莫名的泪水,笑声越来越大,眼前一片朦胧,在这种朦胧之中,他只能看见谢父冷漠的神情。
还有他冰冷的话:“看看你现在,有了蛮荒血脉,你终究会成为恶人……你做的事、说的话,难道还不能证明这些吗?”
“证明?证明什么?证明你做的是对的?”谢遥拿着刀逼近他,“证明你就应该在我成为恶人之前杀了我对吗?!你明明、你明明说过……”
谢遥随后又无所谓地笑了笑:“算了。”
“你说得对。我就是恶,谢家将毁在我手上,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没有对我赶尽杀绝!因为你没有早点杀了我!你记住了,谢家的灭亡是因为你!”
黑雾从他手中现出,绕上他的刀,谢遥眼神冰冷,满是杀意和暴虐,他手上沾了血,又被如此刺激,越来越控制不住,看着谢父被他击倒在地。
谢遥却觉得好笑:“你看看,这是因为什么啊?不就是因为你吗?我是恶,难不成你就是善了吗?!”
谢父只是回头失望地看他一眼。
“我本以为你会有些良知……罢了,你恨的是我,我们的恩怨,还请你不要牵涉到谢家。”
谢父深深地看他一眼,就像多年前在谢遥第一次去学堂时,他站在窗前看着小小的谢遥冲他默默行了一礼时那般,沉默地、平静地看着现在疯狂冰冷的谢遥。
然后告诉他:“我希望一切到此为止……谢遥,其实……你不应该是谢家人啊。”
谢父死在谢遥的面前,却不是他动的手。
生前他对谢遥说的话很少,死时也只有轻飘飘的一句。
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在乎过谢遥一样。
谢遥一时间哑住了,谢父的死来得太突然,就像他的抛弃和冷漠一样,猝不及防,都让人无所适从。
谢遥觉得自己可能是太高兴了,看到自己那么恨的人死,不应该高兴吗?
可笑的是他还是忍不住抹了抹眼角,将莫名的泪水擦去。
他不应该在乎。
谢城怨恨的眼神他记忆犹新,谢遥只是笑着看这人疯疯癫癫地说谢家不欠他的。
谢家不欠他的?
谢遥一脚踩在他的膝盖处,怜悯地盯着被他废了修为的谢城:“我也不欠你们的。这么多年,我何曾忤逆过你们?嗯?我不敢回长安……不敢去查我奶娘自杀的真相……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那些谣言怎么来的我不知道吗?!我就是听了你们这种鬼话,才没能早点杀了你们。”
他一点一点踩断谢城的腿骨,听着他凄厉的喊叫,看着这个一直不愿意正眼看他的大哥此刻在他脚下就仿佛一只随时可以被捏死的蚂蚁。
“痛吗?这有什么痛的?你只不过被这样踩断了一次……而我!在这一百年里,被踩断了无数次!”谢遥恶狠狠地俯视着将自己嘴唇咬得破破烂烂,血迹斑斑的谢城。
“不欠我的?长安这些年来的安定,你谢家如今伟大光明的名声,都是用我换来的。你居然说谢家不欠我的?”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谢遥半跪下去,狠狠掐住他的脖子,恶劣地看着他这幅痛苦挣扎的模样:“既然这些都是用我换来的……那我现在要回来,也是公平的吧?”
“大哥。”谢遥笑了笑,亲亲热热地喊了他一声,“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什么来着?哦,对了,我这种性格,没了谢家就是个废物。我还记着呢。我什么都不好,但就是记仇。”
他一边笑着,一边彻底废了谢城的根基。
“你说什么都冲着你来。我想想啊,我没了星骨,没了修为,虽然是我自己做的……但也可以要你还吧?那就谢谢了。”
谢城忍着剧痛,不愿向这个歹人屈服:“你会付出报应的,要杀要剐,随便你吧。”
“报应?”谢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就像现在,我……就是你们的报应。”
“我最不喜欢别人骗我了。”
谢遥笑了笑,对着一旁被帮着的谢母招招手:“娘,您看,这不是您教我的吗?要信守承诺,你们不信守,那就没办法了,我只能自己来讨了。”
“反正……”谢遥更是开心地看着谢母,还有闲心把她嘴上的布扯掉,然后被她狠狠咬了一口。
他像是察觉不到疼痛一样,平静地任由她咬着,血滴落在地上,谢遥眨眨眼,还用手抹在了谢母的脸上。
“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血啊,我还给您。”谢遥无所谓地打量着谢母的神色,“哦……不能这么算,我又不算谢家人。毕竟在你们眼里,我可能连狗都不如。你们想起了,就因为我的乞讨给一点什么,想不起……那就不知道了。”
谢遥认真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怎么不说话?不高兴了吗?那就好,你不高兴,我才会高兴。”
谢母沉痛地看着丈夫的尸体和自己的孩子,然后无奈地望向这个疯子:“你不是谢家人……你不配当谢家人……”
谢遥问了一句莫名的话:“您还记得……那副画吗?”
可谢母根本不愿意回答他。
那就算了吧。
谢遥沉默一会儿,从袖口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灵器,强硬地将谢母的手扯过来,将她的手指轻轻扎了一下,血滴在灵器上,跟谢遥手上的血融合在一起,发出柔和的光。
谢遥将灵器扔开:“我还真以为……所以是为什么?仅仅就是因为我的蛮荒血脉吗?”
谢母只是狠狠瞪他一眼:“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掐死你,也好过现在!”
“……您确实应该掐死我。”谢遥恍惚一下,然后又笑着看她,“就是因为您没掐死我,才会造成这种结果。对吧?”
他冷漠地丢开谢母,看着她爬到谢城身边去查看他的伤势。
谢母大笑几声,发簪掉在地上,她呜呜咽咽地去扯谢城,口中胡乱念着,偶尔还有几声傻笑。
在这种情况下显得尤为诡异。
谢城咬牙切齿:“谢遥!逼死父亲,逼疯母亲,你还有心吗?就算你再恨他们,他们也是你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