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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谢遥的黑雾可以形成一个绝对领域，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地盘，十七的傀儡术根本用不了，只能被沈淮按在地上摩擦。
十七狠狠地瞪着谢遥，谢遥不闻不问，还说了几句风凉话：“再看就把你眼睛挖了，反正也没什么用。”眼瞎还蠢，无可救药。
十七：“……”
谢遥翻完了东西，才半蹲下去捏着十七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几声：“真是有趣，当年你好像就是这样，自以为是地说要救赎我，用牵魂锁控制我，还是说成就我？是你吧，我没认错吧？”
被打的痛得不行的十七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他怎么忘了……论起仇恨，谢遥要杀的第一个恐怕就是他们啊！
十七想了想，试图扭转一下局势：“其实……”
谢遥轻笑一声，十七顿时毛骨悚然。
当年长安一战他没有去，在地宫下待着待着就有人说谢遥跟卫秋造反了，谢遥成了新的蛮荒主。
十七当时正在祭祀，闻言却是无尽的兴奋。
蛮荒主、蛮荒主真的回来了！
也不枉他们这么多人的努力！
十七兴奋不已，正想着去研究该怎么让谢遥完美地运用蛮荒主的灵力时，原本在他眼里都是兢兢业业为为他们办事的人突然拿着刀向他们走来。
十七连忙用傀儡挡了又挡：“牵魂锁呢！发动牵魂锁啊！”
为首之冷笑地走近：“牵魂锁？蛮荒主都是我们这边的，牵魂锁又算得了什么！”
蛮荒主？
十七这才想起蛮荒主能够控制牵魂锁，牵魂锁本就是根据蛮荒之力改造的，现在人家真正的蛮荒主回来了，那牵魂锁不也就是蛮荒主的了？
十七连忙借助傀儡凶险逃脱。
可是看着混乱一片的地宫，十七心中还是不舍的。
他为了这大业付出了这么多！牵魂锁由他改制、谢遥由他亲自提出放走，借助长安逼他接受蛮荒血脉！谢遥现在成为蛮荒主，不应该感谢他吗？他既然敢站在那群反叛者的一方？！忘恩负义、忘恩负义！
十七带着愤懑跟剩下的人集合，只能含恨离开中原。
后来荒芜魔君的消息传开，他们都知道这个人就是谢遥，就是这个忘恩负义的蛮荒主。
但没有关系，蛮荒主被追杀这么多年，现在还去了荒芜之地，想必一定是仇恨中原的，只要他们轻轻推动一把……
蛮荒主迟早会回来，回到这个他的归宿。
毕竟……是他们成就了蛮荒主。
3
谢遥的反应是：“……”神经病。
这些东西他不想让沈淮知道，连哄带骗地让沈淮离开，然后才开始询问十七。
“北凉一事，和雾病，都是为了针对我？”
十七哼了一声：“不，你迟早都会回来……雾病嘛，只不过是小玩意儿，看见中原混乱，不是一件很完美的事吗？我知道你不想救他们的……谢遥，你仔细想想，你的一生，不就是因为中原才如此悲哀的吗？！”
谢遥忍不住反驳：“我现在还没有一生。”他还没死呢。
十七：“……不管怎样，你都得承认，你不想救中原，我说的不对吗？”
谢遥认真想了一下：“确实不想救。”
十七露出得意的笑。
谢遥也有了闲心逗弄他：“不过那又怎样？那是之前，我现在想救了，正道人才济济，根本不需要我费太大心力，很快他们就能摆脱困境……而我作为合作者，他们自然也得好生琢磨怎么跟我相处，这对荒芜之地，不也是好事吗？”
十七：“……你、你不能这样！你可是蛮荒主！你以为中原会接受你吗？”
谢遥手中黑雾成了黑色的蝴蝶，往窗外飞去。
“我不需要他们接受，毕竟他们也拿我没办法。”
谢遥缓缓上前：“但是现在……我更想跟你们做一个了断。”
十七惊恐地看了看那些飞走的黑色蝴蝶：“你、你、你在……”
谢遥真是太无耻了！故意套话拖延时间还用黑雾追踪其他人！
十七现在只想尖叫，他就是一个傀儡师啊！没有人权的啊！玖一定会杀了他！
谢遥慢吞吞地笑了：“兵不厌诈。”
十七：“……”要是他有这个实力，他也想加入中原杀了这个蛮荒主！
这跟他想象的蛮荒主不一样！
试图偷听的沈淮什么都没听到，有点生闷气，看着谢遥回来了才撑着下巴看着他：“你们都说了什么？”
谢遥嘴上跟十七乱扯，心中却不是那样想的。
十七有一点说的很对，他一直无法相信中原。
所以过去种种，他都不想告诉中原。
哪怕他知道这很可能让中原彻底摆脱危机。
但他实在是成了惊弓之鸟，如今他顾虑的东西太多，已经做不到破罐子破摔了。
他可以教中原如何解决雾病，可以接纳灾民，可能将秘境和荒芜之地对中原开放。
但他无法相信中原。
他宁愿跟中原成为对立，中原不可能彻底不理会荒芜之地，自然不会大动干戈，反而会积极来荒芜之地参观游玩。
但若是他选择站在中原一方，等到中原解决了所有事情，那下一个目标……会不会就是荒芜之地？
一方的强大总要伴随着另一方的衰落。
中原不愿意看到荒芜之地扩展边界，他也不想看到中原解除危机，然后把矛头对准荒芜之地。
十七他们没有对荒芜之地下手，其实也是吃准了他这种心态。
他们知道谢遥永远不可能真正跟中原合作，不可能把所有事情合盘托出，所以他们才可以无休止地陷害谢遥。
因为就连谢遥自己都不会解释，他自己不愿意说出真相，那还会有谁相信他呢？
第52章
1
谢遥本意是想把他们一锅端了，但这群人机灵得很，不可能所有人都待在一起，所以谢遥只能追踪到一个地方。
城郊山间还残留着当初大战的痕迹，谢遥沉着脸打量了一会儿：“你们倒还是聪明，居然躲在这里。”
十七被黑雾强行拖着走，手脚都痛，在一旁丝丝地吸气，听了这话连吸气都不敢了。
谢遥最是不喜欢这里，现在来了这里会不会大开杀戒？
十七居然有些兴奋，这都不用他们来刺激谢遥了，只要谢遥大开杀戒……那一切都会如他们所料！
沈淮察觉到谢遥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忍不住观察了一下这阴风阵阵的山间，凑近谢遥道：“不想去我们就不去了……你想想，反正他们都在这里，既然都烧了一次，不如再烧一次吧？”
十七嗤笑一声：“小美人都比你有主意。”
沈淮拿起剑：“再出声就别怪我不客气！”
十七：“……”安静如鸡。
谢遥却没说话，拉着沈淮继续走：“没有这么简单……到时候，你要是不想看见就扭过头去……你应该不会想看的。”
沈淮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但很快就有答案了。
走过山间，到山顶时就能看见一排排搭好的木屋，木屋外都残留着血迹，木屋简陋狭小，外面还草草地用锁链围着。
谢遥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毕竟他当年也在这里面呆过。
十七含着笑意等谢遥发作。
蛮荒主生来暴戾嗜杀，蛮荒血脉承载着蛮荒主最暴虐的一部分……谢遥不仅被蛮荒血脉侵蚀多年，后来还成了蛮荒主，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忍得住的样子。
谢遥确实感觉不太好。
自中原追杀结束后他就没有杀过人了，谢遥很明显感觉到那时的自己无法控制蛮荒主的能力，蛮荒血脉都能折腾他多年，更别说他成了蛮荒主。
越是杀人，他就越控制不住，越是控制不住，他就会继续杀人。
偏偏中原正道还一直坚持不懈地追杀他，剑都到了他眼前，他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刚开始的时候，他觉得这是错的，后来他觉得这是对的，再后来……他已经分不清对错了。
中原为了安定追杀一个很有可能屠杀中原的蛮荒主，好像没有错。
他为了活下去反抗追杀，好像也没有错。
谢遥从前厌恶着蛮荒血脉，但他必须承认，蛮荒血脉也改变了他太多。
若是从前的谢遥，一定不会让自己这样下去，他一直坚守祖训，立志要铲除邪恶，可没想到自己后来成了恶。
谢遥不知道如何评价，只觉得……大概是造化弄人吧。
十七的笑容慢慢消失：“你、你为什么不动手？！谢遥你仔细看看这里是哪里！你忘了谢家是如何把你抛弃的吗？！你在这里被折磨的时候不会还想不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