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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想到他居然也有珠子。
昆仑掌门提起此事也是艰难地笑了笑：“他已经在想办法脱离天道控制，但还是晚了一步……我无法救他。”
谢遥说不出来安慰的话，只能点点头：“想来他也不是甘心任人摆布的性子。”
昆仑掌门叹口气，让自己暂时忘记这个让他可惜的弟子，转而看向谢遥：“中原提出的条件……不知你可能接受？”
2
中原深知荒芜之地在后面基本不会受天灾影响，荒芜之地本就独立世间，只受蛮荒主管辖，在中原混乱的时间里，荒芜之地可以肆无忌惮地发展。
正道商量了许久，最后给了蛮荒主唯一一个要求，但这个要求却引起了荒芜之地的不满。
正道希望蛮荒主此生再也不出荒芜之地，并且留守轩辕山，镇守西方。
过去的蛮荒主一直以轩辕山为驻地，也一直待在荒芜之地，他们并不觉得这是一个过分的要求。
但荒芜之地非常不满。
魑魅直接气得拿了刀：“我辛辛苦苦去中原帮忙，他们居然如此要求大人？当我荒芜无人了吗？”
最是喜欢笑嘻嘻的希罗文也沉了脸：“大人想去哪就去哪，与这些人何干？”
“大人不就是中原人吗？有时候想回去看看都不行了？”
“中原欺人太甚！”
“把他们赶出荒芜之地！”
“大人。”罗其直接去找了还在看文书的谢遥，直盯盯看着他平日里最尊敬的魔君大人，“您不能答应！这简直是矫枉过正！凭什么不许大人出去？大人帮了中原那么多，中原是如何报答大人的？难不成大人看不明白吗？大人！属下请战！”
跟着他身后的魔修纷纷半跪，掷地有声：“属下请战！”
眼前坚定地希望攻打中原的人是他的属下，是想为他而战的荒芜之地。
但谢遥却没有什么热血沸腾的感觉，他只是平静地把文书整理好，然后找出了印章，在罗其焦急和不赞同的眼神下放在了手边。
“还以为你们有些长进了……”谢遥叹息一声，“怎么还是那么冲动？”
“大人。”罗其试图唤起他的热血，“中原没资格限制您的行动。”
谢遥思索着点头：“是没资格。但我也确实累了……”
“这不是累不累的问题！”罗其急急忙忙地打断他，平日里谢遥说什么他都是认真听着，还从来没有直接打断过他。
“大人不想出去，中原不能干预，同样的，大人要是想出去，中原也没资格干预。”
谢遥低头一笑，看着满眼认真的罗其，还有他身后难得严肃的魔修。
这其实很新鲜，谢遥很少有这种感觉，一群人居然没有仔细看中原提出的要求就直接来请求出战，而理由仅仅是因为他的自由。
谢遥很想问他们，这样做值不值得，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但他知道他不能，荒芜之地是真的在为他做事，因他发展，为他出战。
不是更复杂更多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
谢遥仔细想了想，看来他所做的还没有白费。
可他也忘了自己做过什么，又是为什么去做。就好像在冥冥之中，他和荒芜之地的牵绊就越来越深，他想让荒芜之地一直这样越来越好，荒芜之地也想让他越来越好。
“……那这样吧。”谢遥笑了笑，“我把条件写给你们，你们去谈，既然不服，打有什么用？让中原心甘情愿才是你们的本事。”
罗其接过单子，看到前面时先是不解，接着就开始皱眉，眼中的恍然大悟和难过也越来越深，最后他只能抬头看着笑意盈盈的谢遥，咬着牙鞠躬：“……不负大人所托。”
出门后魔修便缠着罗其问大人的要求是什么。
“要一起管西廊？然后割据一方？”
“还是让中原给很多很多的钱？把弟子都送来给我们干活！”
“大人是可以想去哪就去哪吧？对吧？”
罗其突然抹了一把鼻子，恶狠狠道：“闭嘴！”
另一个魔修趁他不注意去跳着去抢，到手后看了几眼，笑意就消失了。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凭什么？”
谢遥将永远之期改为一百年，在中原休养生息完全之前，他不过长河，不去南方，并且答应了中原提供帮助的要求。
而他所求的，是中原正道必须带着人来荒芜之地一趟后回去为荒芜之地宣传，荒芜之地将和中原真正开始通商，并且允许魔修进入中原，资源共享，双方签订友好协议。
好像很划算的交易，谢遥付出的只是短暂的限制，而荒芜之地将真正踏入中原，原本不好的形象也能因为中原正道而扭转。
可他们一点都不高兴。
他们只想问凭什么。
就因为中原强加给荒芜之地的罪名，就因为中原害怕蛮荒主，就因为他们需要休养生息，所以荒芜之地就必须让步？
凭什么？
西飒原本以为第一个会反抗不满的会是犹清，但犹清只是平静地把文书折好，然后交给要去谈判的希罗文：“这只是大人的要求，我们可以有自己的要求。”
希罗文冷着脸不想接：“我不想辜负大人。”
“你不去才是辜负了大人。”犹清坚定道，“大人说的对，我们都还太冲动了，所以这一次我们只能让步。不过所有人都得记得，大人此时付出的，日后我们都要讨回来。荒芜之地一定要比中原强，方方面面都要，不能辜负大人换来的机会……到了中原再也无法指摘我们时，就没有人敢这样要求大人了。”
他们都很清楚，大人之所以会答应是因为现在的荒芜之地想要继续发展，就根本不能脱离中原，所以荒芜之地只能不停学习中原，不停吸引中原的来人。
但尽管这样，只要正道不承认他们，就还是有许多人不会相信他们，不会对荒芜之地改观。甚至会有人一直将他们的大人视为恶，视为不可信的人，然后用各种各样的理由牵制他。
希罗文看着自己接过来的文书：“……我不会辜负大人的。”
3
沈淮知道后也有些不满，气得想直接写信去问自己老爹怎么说话不算话。
谢遥头疼地拦住他：“伯父已经够忙了。”
沈父找到了为沈淮治病的真人，现在正赶回去接待，然后接沈淮回去养病。
一来一回都得花心力，哪来的时间听沈淮抱怨？
“可是……”沈淮十分不高兴，“这凭什么啊？他们不就是仗着你现在不能舍弃荒芜之地吗？”
谢遥想了想：“正好我也累了，荒芜之地用来休息很不错，也只不过是一两百年的事情，倒也不算什么。”
看着沈淮还是那般愤懑，谢遥凑近了看他：“伯父也为我做了不少，不然我的地方可就不是荒芜之地了。那些罪名都是伯父和师父一点一点帮我洗清的……只是长安一事，我实在是难辞其咎。”他也不想洗清这个，他对谢家做的他不后悔，只是可惜没能保住长安。
中原虽然诟病他报复谢家一事，但正如昆仑掌门所说，这都是谢家家事，他们也管不着，只能说声谢遥实在是无情。
无情吗？谢遥仔细想了想，倒还记得自己也算担得起这个评价。
他不想对谢家留情。
不管那些事情谁对谁错，他不想再论，也不想再与谢家有任何瓜葛，荒芜之地已经够他忙了，谢家……就让其永远成为过去吧。
沈淮忍了又忍，才闷闷道：“可我就要走了。”
谢遥也收敛了笑意，抬手碰了碰自己多年挚友的脸，然后无事一笑：“难不成你不来看我了？荒芜之地拦着我，又没拦着你。”
然后他又带了几分小心道：“你会来看我的，对吧？对不对？”
沈淮忽然有些自责，即使在秘境里看到了他和谢遥的过去，但他依旧是没有想起来，想不起他初遇谢遥时的心情，想不起谢遥慵懒地靠着他看日出时的眉眼，更想不起他欺骗谢遥时的后悔。
他们之间隔了三百年，这三百年是他们之间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记得过去的只有谢遥，经历了三百年痛苦的也只有谢遥。
而他因为谢遥重生，因为谢遥与家人重逢，却始终想不起曾经的谢遥。
这太不公平了。
沈淮忍着鼻尖的酸意：“要是……我能早些回来就好了。”
“……”
谢遥看着窗外树枝上的新芽，金色的光映在窗外，在万物复苏之时散下悦人的暖意。
他看了一会儿，才缓缓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沈淮，这已经很好了。”
他什么都不缺了，过去种种，如同前世，现在他已经十分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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