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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30)
那女子“楚梦琳”微微一笑,道:“是啊,因为你的诚心,感动了上苍,所以,我又活过来了,又回到你身边来了。八年前,我肉身虽死,灵魂却不愿就此离开,终结今世,投胎转生。因此魂魄始终在世间飘飘荡荡,直至今日。八年的时间,让我看清了太多,也明白了太多。只有你,才是真心爱我,待我好的人。豫亲王不过是利用我,我对他的感情,是一时迷惘。我一直以为,你心中尽为霸业占据,直到今天,当我亲眼看到,你为了救我,不惜舍弃自己长年追逐的理想……我终于可以认定,在这苍凉的世上,你是值得我托付终身的人。”江冽尘似笑非笑,道:“是么……多承夸奖啊。那,殒堂主又怎么算?”楚梦琳道:“殒哥哥,他待我很好,但他永远都是我的好哥哥,只是哥哥。我敬他如兄长,却永不是情郎。我真的好后悔,曾经竟然对你那么残忍。如果我现在愿意回头,站在你面前,重新对你说一次‘我爱你’,你还肯接受我么?你还愿意……收留那一只迷途羔羊么?”
江冽尘淡笑道:“你说呢?”楚梦琳妩媚地一笑,道:“你会的,因为我知道,你的心里还有我。八年来,你对我从未忘情。”江冽尘道:“何以见得?”楚梦琳咯咯的笑道:“你要是不爱我,又怎会在创建血煞教后,令所有的教众都穿紫衣?这种打扮,分明是我曾经最喜欢的呀。我知道,其实你比殒哥哥更腼腆,不愿坦白表达自己的感情。所以,就用这样特别的方式,也是你独有的方式,在缅怀我,祭奠我,是不是呢?多谢你,知道在这世上有一个人,他这样的爱我、包容我,我真的好幸福,好感动。”说着一步一步走上前,投进了他怀里。
江冽尘也顺势搂住她,道:“梦琳,你能回来,我也很高兴。以后你再不要离开我了。”楚梦琳柔声道:“是啊,我会陪着你,永远都不再离开。”抬起娇小的头,颤抖着吻上他的嘴唇。江冽尘起初一怔,被动的接受着她的吻,等到反应过来,立即抱紧了她柔软的身子,主动迎合着她。两人在火山顶缠绵相拥,深长的吻如胶似漆。
李亦杰低声道:“干得好!”钱玉叹了口气,看去仍是愁苦多于喜悦。原翼低声道:“钱长老,令爱此番立下大功,将来整个武林,都会感念她的大恩大德。”钱玉默不作声,想到女儿命不久长,死前却连保留十几年的初吻也要主动献上,总觉得太过吃亏。
火山顶两人的热吻仍在继续。楚梦琳忽然“唰”的张开双眼,眼神阴冷,方才所示的柔情蜜意,连一星半点也无所残留。右手探到他背后,高高举起,手中握着一把精光闪亮的匕首。匕首尖端透出一层深黑色,显是淬了剧毒之象。楚梦琳双眼微眯,嘴角缓缓翘起,腕上加力,一刀捅进他后背。李亦杰等人强忍住到了口边的惊呼,暗道:“成功了么?”此时楚梦琳心中也正想:“成功了么?”
江冽尘半点反应也无,连哼也没哼一声,默默将楚梦琳推离怀中,淡淡的道:“怎么,连你也要杀我?”楚梦琳咬了咬唇,极力以言语刺激着他,道:“不错,我自然要杀你。我脱离轮回,就是为了杀你。你以为我竟会依然爱着你么?别做梦了!在这世上,我最恨的人就是你!我爱的人是豫亲王,永远都只有他一个!你害死了我最爱的人,还以为能够趁虚而入,得到我么?别痴心妄想了!我就算做了鬼,也定要拖你一起下地狱!”
钱玉记着女儿一向柔弱,听她如此声色俱厉,虽见是戴了一副面具,假扮另一个人,自然连脾气、性格都要一起伪装,仍是感到极其怪异,低声道:“李盟主,阿嫣她……演得不会太出格了罢?”李亦杰正看得目瞪口呆,听得钱玉询问,才知自身所感原是几欲拍岸叫绝的惊喜,忙道:“不,简直好极了!即便是梦琳生前,同七煞魔头几番小打小闹,只怕也说不出这等尖酸刻薄之言。对他定是个不小的打击,要说钱姑娘,也是当真将梦琳那番女儿家含羞带怨的心思琢磨得足够透彻。”
江冽尘默然听着,等她一叠连声的说完,冷冷一笑,道:“是这样,那还真是遗憾。”双拳握紧,全身散发出一阵红光,将插在背后的长剑震得远远飞出,同时将娇滴滴依偎在他身前的楚梦琳也震得退出几步。江冽尘冷笑一声,随即一掌推出,重重击中她胸口。
楚梦琳一声痛呼,身子就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跌出。江冽尘随即欺身近前,一把扣住她手腕,冷笑道:“就凭你这个冒牌货,也胆敢对本座说那一套大不敬之言?当真是不要命了?还是你的后台够硬,让你足够有恃无恐?我告诉你,就算是真正的梦琳复活站在我面前,本座也不稀罕!更别提是你这种冒名顶替的贱人,以为这样做了,就能让本座深受刺激,给你的同伙制造机会?”李亦杰大吃一惊,心道:“钱姑娘已演得如此传神,我是亲眼见过他跟梦琳的种种纠缠,连我也看不出端倪,他怎会……这……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易容作楚梦琳的阿嫣刚要开口,胸口一阵疼痛,先咳出了几口血来。江冽尘冷冷道:“说,是谁派你改容易装,来暗算本座?”阿嫣心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竟然会给他认出来,已是一败涂地,可不能再让李盟主和爹爹他们暴露。”当即昂起头,道:“没有人,是我自己要这样做的!你这魔头作恶多端,人人欲除之而后快。我也是替天行道!”江冽尘仰天长笑,道:“几时轮到你这小小女娃来替天行道?这般大言不惭,也不觉得太过可笑?行了,你不说本座也知道,除了那个自命正义的武林盟主,又有谁会在背后缩头不出,另寻一人来做替罪羊?不过,本座原先以为,他即使思想迂腐,好歹也是个光明磊落的真英雄,原来也会用这等卑劣手段?看来,我还是高估他了。”
阿嫣昂然道:“不关李盟主的事!我爹爹提出之时,他并不赞成,此番也全是由我自作主张,你休得诋毁他!……我自以为没有任何纰漏,告诉我,到底破绽出在何处?”
江冽尘道:“敢这么对本座讲话,我不说你勇气可嘉,只怕是自知求生无望,这便破罐子破摔了。不过看在你是将死之人的份上,我可以对你宽宏大量些,你既然想知道,我说给你听,倒也不妨,也顺便便宜了在暗处偷听的小贼。”李亦杰心中一紧,下意识的将身子矮下几分。
江冽尘与他相距甚远,不知是当真无所察觉,还是有意充愣,自顾自地道:“第一,看来你对我二人那些陈年旧事,的确很有研究,细节也不用我再多说。你知道,我跟梦琳算是青梅竹马,说是日久生情也好。在祭影教,没有人会可怜你,所有人都只能靠着自己的本事求生存。在这种地方,若是有一点难得的温暖,明知最终会引火**,仍然舍不得轻易抛开,反而想尽全力抓住。另外,本座要任何人都臣服于我,何人胆敢不从,我定会加倍上心,总有一天,要让他心甘情愿的为我效忠。真正征服一个人的内心,远比令他表面不尽不实的恭敬有价值得多。当然,还得是令我产生兴趣的人,才有这份优待。否则我一早便送他见阎王去了。好比如今的承亲王上官耀华,他越是对我不理不睬,我就越是要关注他。至少前几次的行动,他并未横插一脚,是不是?虽然表面是嚣张了些,总比当面真诚,背地里暗动手脚的小人好些。扯得远了,当初在祭影教,人人敬我为少主,以上乘礼节待我,只有梦琳,敢跟我斗嘴,一起出任务时,也敢处处跟我对着干。稀罕的是我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十分有趣。于是那以后,我就在她面前加倍的争取表现,同时毫厘必争,每次都要跟她争论到底。我想或能借此给她留下深刻印象,却不想她反而更加讨厌我。据她所言,是我抢了她的威风。但我要是全无苗头,怎能引得教主注目,又怎能再留在她身边?直到如今想来,这个丫头不过是个任性自私的小女人,明明讨不得她父亲的好,还要自以为是,扮做外头那些骄纵坏的大小姐。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在她爹眼里又有什么地位。要不是看在楚夫人的面上,她早该被扫地出门了。我以前没见过几个女人,也极少跟人说话,所以对她产生了新鲜感,亟欲一探究竟,倒也不奇。只是如今想来,实在是一件愚蠢万分之事,简直与本座威名有辱。”
阿嫣咬咬嘴唇,万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一番话来。李亦杰虽也知道他与楚梦琳的关系并不简单,倒没料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