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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黔听她头头是道,心里仍是不大信服,但他是个嗜功如命之人,但凡有一点可能,也不肯放过这个双重立功的机会。想了又想,终于缓慢的点了点头。程嘉璇欢喜得拍手直跳,陆黔暗自咬牙,她固是得偿所愿,却将一切的危险负担都推到了自己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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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世韵耳目广阔,距事发还不过几个时辰,早有心腹前来报知,将一应经过详细说了一遍。沈世韵若有所思,指尖在桌面轻击着,自语道:“李亦杰果然注定是个麻烦人物,本是苦尽甘来之日,终于同师妹结下良缘,最终却仍闹得个不欢而散。不过,如此也好,既然成不了亲,就仍得留在本宫身边效力。他本人是分文不值,但那个武林盟主的头衔,我还是十分看重的。现在怎样,他是否受了打击,又要一蹶不振,关起门来喝闷酒了?”
那侍卫道:“不……恰恰相反。他的干劲比谁都足,头一个奔出去找人了。他手下那群狐朋狗友,也都跟着去了。”沈世韵冷笑道:“连自己的新娘子也看不住,还要劳烦宾客代为找寻,李亦杰这一次的丑是出大了。下属只怕都要心灰意冷。说起来,南宫雪就是个灾星,走到哪里,就把祸患带到哪里。陆大人丢了青天寨,正因那几日加紧派人寻找之故。殒少帅屡次出生入死,向来是顺风顺水,偏生遇到她,就连命也丢了。至于李亦杰么,时至今日,仍然没什么大出息,正是因这位好师妹一直跟在身边之故。”
那士卒低声道:“娘娘说得是,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剖析局势更替,对您所引起的利弊。”沈世韵道:“本宫既肯默观事态发展,自然是朝着好的一面了。我早就瞧着那个女人不顺眼,成天阴阳怪气,好像我会来动她的宝贝师兄一样!本宫要如何管教儿子,还轮不到她来干涉。我会如此听从她的提议,不过是引得火种,来烧她的身而已。”
那士卒道:“据陆大人所述,七煞魔头既然只是抓走那个臭丫头,却不当场杀她,或许正是打算以之为饵,用来要挟李大人就范。”沈世韵冷哼道:“本宫太高估他了。哼,怎知做事这等不利落,既然抓到了那女人,一刀砍了便是,又何必再去威胁什么?”
第三十五章(3)
那士卒推测道:“那魔头既有能耐祸乱天下,从来不是省油的灯,既然是他搅和出来的事,想来也不会让李大人他们太舒坦。”沈世韵一声冷笑,道:“那也说得是。你带些人手出去,一并加入搜寻,兵分两路,力争赶在旁人之前寻到这两人下落。”那士卒奇道:“这……娘娘不是……”沈世韵道:“本宫不想一直做个看客。我来教你,两路分为一明一暗,明里是做给李亦杰瞧的,似乎咱们也在为他尽心尽力,借机卖个人情。至于暗路么,本宫从没说过‘不想看到她死’,一旦寻着了,就给我立刻干掉!如此一来,对两方都能做得个交待。随各方势力自去明争暗斗,给我铺路搭桥。最终却要他们知道,这一盘棋,终究还是掌控在本宫手里!”那士卒赔笑道:“娘娘决策千里,洪福齐天,最后的胜者舍您其谁?”
沈世韵淡淡一笑,又吩咐道:“别尽顾着扯些血腥屠杀,大煞风景。本宫有阵子没同宫中姊妹联络情谊了。上次叫你预备,给佟妃娘娘的燕窝,如何了?”那士卒笑道:“早已备妥,就等着娘娘一声令下了。佟妃娘娘怀有龙种,能得到这份大礼,一定欢喜得合不拢嘴。”沈世韵道:“首要还是请佟妃姊姊好生安胎,给皇上生下一位小皇子来。谁叫玄霜自己不争气,咱们宫中的龙脉兴衰,都指望她的肚子了。姊妹间互道关心,实属寻常,不足为外人道,也就不必声张了。”那士卒应道:“奴才遵命。”沈世韵目光投向窗外浮云远山,嘴角边划开了一抹玩味的笑容。就如期待着一出好戏的开场。
另一边的望阳坡,江冽尘负手站在顶端,向不远处的京城眺望。南宫雪蜷缩着身子,半坐半躺的瘫在他脚旁,手足并无捆缚,几处大穴被怪异手法点中,全身酸软;也只有老老实实地等候处置。两人眼看着日头一点点升到最高,又缓慢西沉。通往京城的小道上,却始终不曾出现一个人影。南宫雪心中百感交集,既盼望早些脱离险境,又不愿师兄因己而涉险。时辰每过一分,满心的信念也就暗淡一分。
终于江冽尘抬手打个响指,冷笑道:“看来那位将要成为你丈夫的师兄,真是一点都不在意你。本座给他讲明午牌时分,他要是有半点关心,就该提早赶来相候才是。”南宫雪翻起眼皮,努力使自己眼神不落人后,道:“师兄是个聪明人,明知你给他设下陷阱,即使摆下再丰厚的诱饵,又怎能引得他往里面跳?他肯为了我,努力保全自己,这也同样是爱我的一种,我一点儿也不怪他。这种感情,对你这种不懂得爱的人来说,是不会明白的。”
江冽尘冷笑道:“不错,所谓的‘爱’,正是你们这些正派中人最大的弱点。本座没有,也永远不想有。我早就说过,唯有无心无德才能成就大事。”南宫雪冷哼一声,道:“那只会加速你的灭亡而已。师兄一定会来救我,但他却不会轻举妄动。”
江冽尘冷笑道:“别傻了,李亦杰的特点,正是处事卤莽,不计后果。他早该为你急破了头,还哪有心思,另行制订一个详尽的救人计划?你与我同样一清二楚,又何必再自欺欺人 ?'…'”南宫雪道:“正派中人面对强权凌辱,即使到得最后一刻,也不会屈服,更不会放弃他心中的理想、信念!”江冽尘道:“虚无缥缈的希望,还不如根本别抱的好。你说,李亦杰现在,在忙些什么?如果本座给他写一封信,又该如何称呼你?夏笙循?还是南宫雪?你不是曾用这两个名字,耍得他团团转?”
这话已无异于证实,自从她随原翼来到京城,搬入府邸居住,自以为暂时得享太平。然而一举一动,却从未逃脱过江冽尘无孔不入的监视。只不过,他比任何人都更沉得住气。一提起夏笙循,脑中登时回忆起那日的一幕,这是令自己一生不忘的温馨场面。她与李亦杰紧紧相拥,唇舌纠缠。其后自己说道:“有你这几句话,那个无理取闹的夏笙循就已经死了,活着的是我们的未来。”李亦杰则道:“夏笙循同样是你的一部分,我就不要她死。相反,我还正应多感谢着她些。全因有她的存在,才能让我认清,从前我曾是怎样的对你不起,提醒我今后加倍的珍惜你。那个充满仇恨的心魔已经死了,活着的,是一片痴心待我的夏笙循,以及会永远陪在我身边的南宫雪!”这几句真心表白,简直是李亦杰所说过最好听的情话。因此“夏笙循”对她也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如今听江冽尘所言,却是将这份独有的情致破坏得一干二净,怒道:“别说了!从你嘴里听到这个名字,让我觉得恶心!”
江冽尘悠然道:“何必客气?对我整个人,你也早就恶心了罢?”南宫雪一口应道:“不错!算你有自知之明。”
江冽尘一声冷哼,抬脚向她脸上狠踹过去。南宫雪闪避不及,登时鼻青脸肿,眼皮耷拉下半边,嘴角、鼻孔流出鲜血,面颊上也几乎立即转为淤紫。剩下的仅剩两道不服输的眼神,高高扬起,瞪视着他,道:“你可以折磨我,也可以杀了我,但师兄来日定会为我报仇!让你死得更惨千倍万倍!”
江冽尘道:“不必拿你的师兄来威胁本座。他就是个废物,何况就算他避而不见,我也不会放过他。近几年,本座必将踏平天下间各大门派,当初协同攻入我祭影教,逼得本座亲手杀死自家兄弟,此仇我始终牢记于心,片刻不忘。昔日的仇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南宫雪道:“你千方百计的找出各种借口,却始终都不肯承认真相。那就由我来告诉你,你杀了他以后,心中后悔莫及,更不愿面对良心的谴责,我与师兄,都不过是你迁怒的替代品而已。人这一生,没有后悔药可吃,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你也懂得眼见亲朋好友死时的痛苦,将心比心,为何又要制造出更多相类的痛苦,让天下人同来承受呢?到此为止罢。让别人得到解脱,也是救了你自己。”这无异于将他疮疤血淋淋的揭开,撒上了一层盐。
江冽尘视线缓慢游移,最终才定格在她脸上,道:“本座最恨的,就是你整日里冠冕堂皇的给旁人说教。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救世主么?别再妄图揣测人心,我告诉你,本座一点都不痛苦。我不懂得痛苦,我只懂得仇恨,只懂得报复!凭什么要我来承担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