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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相隔着人海和一道走廊,但却又仿佛近得能看到自己在对方眼中的倒影。
司年向他举杯示意,调笑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高大的男人将这一切互动都看在眼里,不由有些吃惊又无奈:“你不会是真的对段章感兴趣了吧?”
“怎么了?不可以吗?”
“段章可从没表露过喜欢男人的意思,你是要玩一把大的啊。”
司年微笑:“不刺激吗?”
男人道:“刺激是刺激,你这都快浑身挂胆了。但我得事先提醒你啊,以前可从来没人成功过,再漂亮的女人都近不了他的身,更别说男人。万一你得罪了他,我可保不住你啊。”
司年这就不服气了,说:“不如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男人也来了兴致:“赌什么?”
“三天。”司年放下酒杯,拿起桌上叠成花朵状的白色手帕,漫不经心地擦着沾到酒液的手,说:“我在这里多待三天,三天之内我要是钓不上段章,就答应你之前说的事。”
男人眸光微亮:“那可说好了啊,就三天。我再让一步,帮你去打听接下来段章的行程,怎么样?”
司年起身:“那我就提前感谢你的帮忙了。”
男人见他要走,连忙也跟着站起来:“你这就要走了吗?司,时间可只有三天,不多留一会儿?”
“不了。”司年潇洒的挥挥手:“这里地方太小,施展不开。”
事实是,如果司年再不走,赌约的对象就要过来抓人了。如果段章和他的关系现在就曝光,那可就不好玩了,没意思。
于是今晚的段章也注定要独守空房,明明看见了自己的男朋友,可他就像一缕风,抓不住、摸不着,勾人的本事倒日益见长。
“那是谁?”段章看着重新走入人群的高大男子,似笑非笑。
“Rex大中华区潘总经理的小儿子。”秦特助小声道。
“哦。”
“需要给他找点事做吗?”
“不用。”段章转身把空了的酒杯放在他手里,看了看时间,道:“别吓坏了小朋友。你回去准备一下,我要跟美国那边通话。”
司年既然想玩,那就让他玩尽兴了再说,否则他又该咬人了。
翌日,风和日丽。
今天终于是个难得清闲的一天,段章没有要出席的会议,所以白助理只需要留在他位于酒店顶楼的套房里帮着处理文件,不必再到处跑。
秦特助却依旧忙碌,临走前叮嘱他:“切忌自作主张,拿不准的一定要问,副总没那么可怕。还有,所有关于司先生的事一定要第一时间上报,耽误一秒都不行,明白吗?”
白助理连连点头,这点分寸他还是知道的,而且今天大部分时间都留在酒店里办公,他自信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但是很快,问题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客房服务?我们没叫客房服务。”白助理蹙眉看着眼前的服务生,冷硬地将他拦在门外。
“很抱歉,打扰到您了。”服务员也有点懵,顶楼套房的客人他可不敢怠慢,更别说骗人了:“也许是哪里出现了错误,请您稍等片刻,我再与总台确认一下。”
白助理也不是喜欢为难别人的人,便站在门口等了几分钟,结果那服务员确认之后又说,客房服务确实是他们叫的,因为电话从这个房间里打出来。
这时,段章出现在门口,平静道:“把餐车推进来吧。”
白助理不如秦特助那么了解段章的生活习惯,下意识地以为是段章饿了,没叫他便自己点了送餐服务,便没再多想。
他还深刻检讨了一下自己,办事还是不够周到,否则怎么能让老板自己点餐呢?又错过一次升职加薪的机会了。
而这时,段章好整以暇地看着服务员把早餐摆上,眸光一扫,便看见了那瓶矗立在一众精致餐点之间的、非常突兀不合群的——镇江老陈醋。
这餐谁点的,答案呼之欲出。
作者有话要说: 司年:一个格外喜欢跟人打赌的大妖怪。
第56章 台球
下午一点半的台球室里; 只有零星的小猫三两只。
慵懒的爵士乐从老旧留声机里缓缓流淌而出,吧台上还蹲着一只真正的猫; 抖着耳朵; 正在打盹儿。
司年慢悠悠地擦着球杆; 目光在各色的球上掠过,挑选下一个目标。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散漫; 却又在球杆瞄准的那一刻,露出一丝属于掠食者的光芒。
艾文靠在吧台上百无聊赖地看着; 脑子里还在回味昨晚上的艳遇。但他对司年的大胆计划同样很感兴趣,忍不住又提醒道:“司,第一天已经过了一半了,你还不采取行动吗?”
艾文就是昨天的那个高大男子; 他不喜欢别人叫他的中文名字; 太土。
司年回头扫了他一眼,说:“你不知道中国有句成语,叫守株待兔吗?”
艾文挑眉。他昨天回去之后又通过各个朋友打听了一下段章的情况; 搞得他朋友都以为是他转性看上段章了,冤枉得很。不过在他得到的情报里,可没说段章喜欢打台球。
段章当然不喜欢打台球; 更准确的说,他对这项运动无感。喜欢打台球的是司年; 而且他也是前两天才开始喜欢的。
司年从不热衷于任何群体活动,篮球、足球、排球等等一系列需要团队配合的运动,都不在他的涉猎范围之内。
他喜欢炼丹; 喜欢钓鱼,喜欢自己跟自己下棋,现在他的喜欢列表里又多了一个台球。台球是不一定要对手的,司年可以一个人慢悠悠地把球都打进洞里。
艾文就不一样了,他擅长各种运动、学习各种技能,只是为了更好地交朋友,心里并没有多喜欢。在他看来司年的行为略有些无聊,守株待兔这招也着实不靠谱,艾文放下酒杯打算离开。
他是来看戏的,这里没戏可看,自然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可就在他马上走到门口时,他忽然瞧见了那个正从门里走进来的男人,脚步倏然顿住——段章!
艾文真没想到段章真的会来这里,看他的样子,仍旧是西装革履系着领带,但只是把平时往后梳的头发都放下来,眼神稍作变化,便从一个金字塔顶端的商界巨擘变成了豪门公子。
唯一不变的大概是他眼底的冷漠,对于艾文这样惯会享乐的纨绔子弟来说,这种冷漠最为眼熟。
段章是一个人来的,在吧台要了一杯酒,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话,就独自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静静看着正在打台球的人。刻意打得暗沉的灯光照在他身上,让他显得更加疏离。
五分钟后,他看了看表,似乎是来赴某人的约,但那个人还没来。
可谁敢那么大胆的放段章的鸽子呢?
艾文重新走到司年身边,小声道:“段章来了。”
“哦。”司年仍旧专注地看着桌上的球,俯身、瞄准,绷紧的衣服勾勒出完美腰线。球杆轻轻一推,白球撞上黑球,清脆的“啪嗒”一声,黑球落网。
他勾起嘴角,这才回头看向段章。
他的小男朋友来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眼神就差没把他钉在台球桌上了。
“司,你不过去打招呼吗,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艾文又催促道。
“你谈朋友都这么心急的吗?”司年不禁对这位号称万花丛中过的情场高手报以质疑,然后继续淡定地打台球。
艾文噎住,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十分钟后,司年终于把所有的球都打进洞,段章的酒也刚好喝了半杯。
“叮咚。”司年收到了一条新消息,放下球杆靠在桌旁,恰好正对着段章的方向,拿出手机。
DZ:打得不错。
司年抬头,眼神跟段章有片刻的交汇。这时艾文又凑过来,于是他一个顺手就把段章的备注名称改成了“小朋友”三个字。
艾文眼尖看到了,问:“小朋友是谁啊?”
司年:“亲戚家的小孩儿,特别喜欢找我撒娇。”
艾文听到“亲戚家的小孩儿”这几个字就会全身过敏,天知道那些小屁孩儿是有多烦人。他实在是为司年忧心不已,段章那儿还毫无进展,他竟然还有心思哄小孩儿。
这时,司年道:“别担心,我打听过了,段章喜欢男人。”
艾文表示惊讶,他都没打听到的事情,这位司先生又是哪里来的消息?一个在赌场里碰到的游学归来的富二代,有什么深不可测的背景不成?
司年却无意为他解惑,他觉得是时候行动了,因为段章光是坐在那里,就已经吸引了三批搭讪的人,络绎不绝。
此时此刻段章面前还站着一个头发梳得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