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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章抬头望了眼二楼的方向,面带微笑:“我知道了; 还有吗?”
“呃……”熠熠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快,态度还挺好; 转头看看寸头又看看元昼,拿不准注意了。
就在这时,段章又道:“听说你上周被交警追了三条街?”
熠熠:“……”
段章又看向元昼:“你呢?跟校霸打架; 开心吗?”
元昼:“…………”
段章再看向寸头,寸头往后退了一步,却被熠熠和元昼死死拽住。众妖瑟瑟发抖,僵硬着脖子不敢回头看司年。
好可怕哦,感觉老大马上就要生气了。
人类真是阴险狡诈,竟然对他们的事了如指掌,还故意败坏他们在老大心目中的形象。难怪能跟老大处对象呢,一定是用了某种见不得人的手段。
“秦特助很想念你们。”段章收回了他看谁谁死的目光,笑得从容:“今天厨师请假,如果你们还拦着我,你们的老大就吃不上晚饭了。”
众妖听到秦特助的名字就又想起了曾经被支配的恐惧,好气,好恨。但打是不可能打的,老大看着呢,于是憋了好半天,终于挪啊挪啊让出一条道来,涨红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说:“请。”
段章迆迆然走了进去。
司年气死了。
他并不意外段章能很快搞定他们,但这群小兔崽子竟然到现在还在外面搞事,什么被交警追了三条街、什么跟校霸打架,听起来又不威风又让人发笑。
生生堕了他屠夫的名头。
司年下了楼,发现他们正准备逃跑。
“你们去哪儿啊?”
“我、我们在外面给老大守门!”
老大笑得可怕,小弟内心慌慌,果然下一秒司年就翻了脸,速度比在鹤山的时候还快。一众妖怪们被笼罩在他的恐怖威压之下,只有瑟瑟发抖的命。
等到他们把自己的“罪行”一一交代完毕,司年想弄死他们的心都有了。他们竟然还敢跟别区的约架,还立什么生死状,为什么金玉一点风声都没有给他透,一个个都想造反吗?
“我看你们现在就想死。”司年的眼神冷得就像十二月的冰棱。
“不不不不不!”小弟们疯狂摇头,他们到现在也没明白,明明是来为老大出头的,怎么转眼就把自己给卖了。
约架这件事吧,起因很简单。上月有外地的妖怪在南区闹事,接连伤了好几个人,元昼和另一个鹤山的妖怪出手摆平了,结果打着打着没收住,跟闹事者一起进了特殊调查组的拘留所。
特殊调查组是块硬骨头,并没有因为元昼二人是屠夫的手下就网开一面,于是金玉被叫去赎妖。
金玉去办了一下手续,很快就把事情办妥了,怕司年生气,所以就没告诉他。但没成想,元昼刚出去,就又跟西区的杠上了。
西区和南区在以前那可是难兄难弟啊,西区的大佬死了,南区的大佬疯了,底下的妖怪们都很不服管教,并称混乱双雄。元昼在接风宴上还被西区那位像撂小鸡崽儿一样撂倒过好几次,心里可不就不服气么。
两区小弟在特殊调查组后面的胡同里狭路相逢,像两个炸药桶,一点就炸。
这里就不得不提起特殊调查组,这个部门由妖管局总局直辖,并不从属于四大区,专管各类与妖、鬼有关的突发案件。它所处的位置也很特殊,就在四区交界处。
但有传言说,特殊调查组一组组长是商四的人,而把元昼他们抓进去的就是一组。
于是,南区的被东区的人镇压,又跟西区的打架,还有北区的和平爱好者们在旁边吃瓜。这就引发了——四区大乱斗。
但好斗分子们有着好斗分子的默契,谁都不想被自家老大暴打,于是都瞒了下来。
司年听他们说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脸都绿了。他不过是谈了个恋爱的功夫,这群小兔崽子就差点捅破了天。
这时,段章端着菜从厨房出来,说:“他们要打,就让他们去打吧,这种事情堵不如疏。”
话音落下,众妖齐齐抬头面露惊讶,天呐这个狡诈的人类在帮他们说话吗?
司年侧目:“打坏了东西你赔吗?”
段章:“你们不是有结界?打架不是杀人,并不一定要见血,不如办个比武大赛,让他们把多余的精力用光就好了。”
这听起来倒是个靠谱的法子。
段章又道:“北京城里确实施展不开,可以把地点选在别的地方,也不局限于北京的妖怪。交通、食宿,都是赚钱的生意,还能带动旅游业。你让张局长去办,他一定乐意,还会对你感恩戴德。”
司年:“……”
会赚钱的人果然看什么都是商机。
举办比赛的事情暂时待定,司年被段章这么一打岔,也没了再教训小弟的心思。众妖逃过一劫,心里竟对段章产生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激。
走出岚苑后,熠熠忽然想到了什么,满脸严肃地看看元昼,又看看寸头,说:“你们觉不觉得……刚才那个就像是人类说的那什么?什么来着?”
寸头:“小妖精吹枕边风。”
那厢,小妖精段章坐到了沙发背上,看着司年依旧黑沉沉的脸色,不由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司年的头发很柔软、黑亮,且发量惊人,哪怕一百年不睡觉也不会秃头,摸了几把就变得毛茸茸的,让人忍不住想看看他的本体。
但这样的举动让司年觉得很受冒犯,拍掉他作乱的手,问:“你也要造反吗?”
老虎屁股摸不得,屠夫的头也摸不得,这是妖界至理。
段章略感惋惜地回味了一下刚才的手感,回答道:“造反不是这么造的。”
司年挑眉:“那你造一个我看看?”
段章莞尔:“你是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司年就知道他脑子里想的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不是人与妖的实力悬殊,恐怕他早就动手了,哪还会等到现在。
但司年就喜欢看他非常想要又得不到的样子,站起身来笑着在他脸上摸了一把,说:“不是还有一个月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调戏完男朋友,司年的心情又好了,抄着手慢悠悠走到饭桌旁,决定开一瓶清酒喝。
翌日,金玉因为四区大乱斗的事情跑了一趟岚苑。这次确实是他失职,身为一个情报贩子,竟然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底下的动乱,差点把事情搞大。
但这也不能怪金玉,实在是司年出柜这件事的权重太大了。金玉作为姻缘卦唯一一个知情人,一直把这件事当作他前主人无淮子留给自己的嘱托。如今看到司年终于跟段章在一起,有了归宿,他不禁老怀大慰。
司年把比武大赛的构想告诉了他,金玉听完眼前一亮,果然说要跟张局长商量。
“你看着办吧,但是把元昼他们给我看紧了,谁要是再闹事,我就扒了他的皮。”
“好,我回头就跟秦特助商量。”
当上了亲家,金玉觉得是时候拉秦特助下水给自己减负了。好亲家,就是要有难同当。而也就是这时候,秦特助才明白段章让他再给自己招个助理的决策是有多明智。
时间就这样缓缓往前走,两天后,星君那边终于有了答复。
前来送信的鬼差说:“按照您提供的大致时间,册子上查到的叫做重云的妖怪一共有三个,但是都对不上。要不大人您再想想?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
司年蹙眉,星君那儿都查不到这个人,难不成是阿吉记错了他的名字?
挥手把鬼差打发,司年躺在楼顶花园里悠悠地望着蓝天,觉得重云这个名字真的跟鹤京很配。但猜想毕竟只是猜想,作不得真。
想着想着,司年竟睡着了。
夏日的和风轻轻吹拂着满院的花草,成片的藤本月季开得浓烈又灿烂,把司年又带回了鹤京的旧梦里。
那时候他还未成年,穿着一身银灰色的羽衣,提着长长的衣摆赤足跑过天阶。玉石铺就的登天梯很长很长,高耸入云霄,一眼望不到头。
他已经忘了为什么在这里奔跑,这就像一场没有终点的旅途,他不停地跑、不停地跑,跑了很久才回头,发现来时的路上铺满了花瓣。
百年一度的祭祀大典又到了。
神谕再次降临在这座遗落之城,少年得到了大祭司的赐福,并获得了一句批命。大祭司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慈爱和叹惋,少年不知道他从自己身上看到了什么,他对大祭司没什么意见,但对那句批命嗤之以鼻。
他站在高高的天阶之上看着满城花絮,那流离的风里,还飘荡着鹤京的古老歌谣。
“O gud af la a
羽鹤之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