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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指魔婆打定了腹稿,冷笑说:“辽东双煞死在崆峒门下旋风太保余再添之手!”
“是真?”
“亲目所睹。”
“余再添何在?”
“受重伤卧地,我以为死了,想得剑,剑被乱茔中匿身之人虚空摄走,老婆子力敌不支,跟踪追袭,这隐身之人抢跑了垂死的余再添,扑向了东南。”
“我瞎婆子还在似信似疑之间。”
“请看二人致死之由,并且,查震那百炼精钢子母离魂圈碎了一地,这不是普通兵刃所能为力。”
“查震一身功力,也非凡比。罡气足以护住一般的兵刃,奈何他遇上的乃是千古奇兵紫薇剑。”
查三姑微一沉思说:“没你的事了,走开!”
六指魔婆一肚子气,因为别有企图,隐忍未发,冷哼一声,蹬足飞去。
百毒鬼婆查三姑草草的埋了辽东双热,一声鬼嗥,飘向东南。
信阳道上,车辚辚马萧萧。
一辆骡车,两匹健马,车轻马健,卷上扬尘。
车前,是个年近五旬老者,两道八字胡,一袭青土布长衫,车沿上系着一支铁串铃,摇荡着但没一丝声响。
车身似锦,骏马似雪,赶车人类似学究,但驾御之术异常高明,那么快,车身震动幅度极微,这表示出车坚马驯御术高。
与普通主相较,道上从无这么精致骡车,谁也舍不得买不起这么良驹驾车,又那来这么文绉绉的御车人,这就变成人车马三绝,异常扎眼。
不论三教九流,那一行人物。对这辆车的估价,没谁想到江湖两个字,全以为不知科家富贾豪商,王孙公子,高兴郊游,还都为之担心呢。
车中人语:“老前辈!两道援手,何止再造,再添这伤势,近期可愈么?”
“孩子!别耽心,再有三天包你复元,不但赶得上六月六落魂崖之会,最近还有一场热闹好看。”
“车里不辨东西,我们的方向?”
“向南,去白水湖龚家废园。”
“这不是背道而驰?”
“距六月六为期尚有半月,耽的什么心,孩子!我再警告你,安静的躺着,别坐起来,要知这次伤势与上次不同,内外全重,不听话我就不能保证了。”
“是的老前辈,再晚遵命就是,莫非因伤势严重去白水湖调养么?”
“孩子!你太聪明了,聪明得使我不愿意告诉你,你明知千里迢迢去白水湖当非无故,转弯抹角套我此行用意是不是。”
“此行正是要你见识见识,告诉你自无妨。
“六月六落魂崖之会前,白水湖群魔聚会,筹商策略,保不定会有什么阴谋毒计,不可不防。
“再一点,这班邪魔歪道,全都狂妄自大,谁也不愿抵服于谁,我倒要看看这暗中鼓起风波之人,有何绝顶神功,能慑伏群丑,令其俯首听命。
“名次之争,地位高下,也必有一翻争执,说是探听虚实可,看场热闹也可。
“有一点要告诉你,看热闹,切不可轻举妄动,一切六月六作一总结,胜负之数,尚难预卜。”
车行已缓,近了陆家山街道,车前一阵串铃响,走过来一位走方郎中,口中念念有词:“疗疮恶疽,五毒创伤,内外疑难杂症,莫不药到病除!”
走方郎中嘴里念着,摇动串铃,缓步进入方家老店。
御车人陡地一勒马,也在方家店前停车,店小二接过牲口骡车,拉入后院,车子是空的,别说人踪,连个货品全未带。
车老者一个人却要了两间上房,徐步进得后院之时,那走方郎中还在踱着方步,不曾入室。
御车老者抑拳拱手:“在下年过半百,迄无疾病,近来每患腰痛,尚祈一展妙术,以……”
这走方郎中呵呵一阵大笑:
“老夫子!上了年岁的人,血气衰微,这是通常现象,我开个方子,一帖包愈,请稍候一下。”
走方郎中开门进了房间,随身携带的文具,一挥而就,就窗口递出,笑笑说:“老夫子!我这方子,在街上铺子内包得着药,只是店内药材,不见得是倒地货。”
“你要是不怕费事,西南黄土坡前,个孤零人家,专贩药材,二鼓前会在家,晚了,恐他……”
老者接过药方,付了礼金,连声称谢的退了下去。
天色才黑,方家店扑出两条人影,全都着面具,分不清年岁面貌,疾如飘风般向黄土坡来,五七里途程,不过一瞬。
黄土坡前,有个破落庙宇,女墙已倒,房舍零乱倒塌,异常荒凉,这两条人思路不迟疑的扑入那东倒西歪的大殿。
微一瞻顾,全翻上了那面蛛网尘封的巨匾,匾后发出一阵悉声之后,一切立即归还了自然。
半晌,发出人声:“老前辈!走方郎中所述,我有点怀疑……”
“那是我铁铃帮下针灸堂香主,为人极为精细,禁声!”
一声轻唰,飘落一条人影,就如轻絮坠尘,着地无声。
来人手执炊火简,肩挂两条蛇,独目异光闪烁,异常丑怪,下场是那神女峰蛇谷主人,百毒鬼婆查三姑。
她落在庭前,独自环扫,一声冷笑,遥望长空。
一轮皓月,斜悬东南,晴空如洗,万点繁星,月下人影闪动,有如仙子下凡,俏立庭前。
这人身长玉立,月白衣裙飘飘,腰挂五雷鞭,正是那青锋教主夫人,青娘子百步追魂田媚。
独眼婆子冷然不屑的说:“田媚!神尼一生,谨言慎行,慈悲为怀,普渡众生,圆寂不久,你却倒行逆施,包藏祸心!你约我……”
青娘子田媚倒身下拜:“老前辈是我师执,田媚不应也不敢辩,不过,事关师门声誉,不言则辱及家师。”
“田媚身在青锋会,并不曾为非作歹,何谓倒行逆施?安份守己,除照顾会务外,与人无忤,包藏祸心之说,令我不解。”
“事实所在,你还辩什么?”
“什么事实?”
“海上碧涛,西南白骨,数不清,道不尽的一班黑道中人,是谁约来?”
“老前辈!这不能怪我,青锋会开坛皖境,黄山派已封剑,居然连络人间煞星,崆峒笑然神裘腾,予我重创。”
“所以你就邀约这班魔头!”
“老前辈这话错了,各人宗旨不一,道统不同,所谓成则为王败为寇,历来中原武林得势,自命为武述正统,边蒲海外,是他们排斥对象,凭借的是什么?
“以仁义为标榜,莫非他们不杀人?什么是邪?何者为正?从何区别?欲上之罪,何患无词,他们势盛,谁敢与辩。”
“一朝这荒群雄得势,说他们是江湖蠢贼,武林败类,依样葫芦,谁日不宜?”
“前辈出山,意旨我明白,无非有人伪造家师遗书,欲抗一个人,其实你老人家与此人并无过节。”
“这伪传家师遗命之人,正是我师门弃徒,百计非难我,与我作对,前辈或许不信,这儿有家师亲笔遗书,要你老人家照顾晚辈。”
青娘子说到这儿,抽出纸柬,鬼婆接过一看,果如所述,默思良久,慨然说:
“我老婆子昔日不慎,遭受银蛇反噬之惨,幸蒙令师不弃,大施佛法,拯我与厄。才发誓非令师有谕不再出谷为非。”
“令师当时并许以条件,我出谷之日,许率意为之,当传令人来谷之际,我就道前言,要他代守师门话言。”
“如今神尼遗书两份,意旨不一,且背道而驰,老婆子不遵乱命,还我本来!再不愿多管是非,让你们胡闹下去吧!”
百毒鬼婆说到这儿,身形微震,就要归去。
青娘子一声:“前辈且慢!”
鬼婆冷然地说:“我不管就不管,别想找我入浑水!”
“前辈误会了,我仅是想知你与师门叛徒要约何事?万一于约之事未了,晚辈可效微劳。”
一句话不怎么,勾起老婆子报事,炊火筒铮铮两响,撞地有声,火星进射,石硝纷飞,恨声说:
“我要保全绿魅查震,却不料南阳道上,为旋风太保余再添所杀,老婆子即始归山,也不能轻放了他。”
“如此一说,老前辈就要与中原七大门户为仇!”
“危言耸听!”
青娘子一阵娇笑:
“前辈何多疑至此,目前,崆峒、华山、少林、武当、黄山、东海及铁铃帮接触频繁,铸七星剑七支,各门分掌。”
“七户共尊,誓灭武林,旋风太保余再添为崆峒掌门人笑煞神裘腾之侄,前辈杀了他,就惹上了七大门派,后果不堪设想,即使前辈听我良言相劝,消除此念,仍难安居!”
“什么意思?”
“谚云,卧榻左侧,岂容酣睡,神女峰并不是边荒之地。前益也非属于七大门派正传。”
“你是说七派不容天下武林?”
“也可以容,但有条件。”
“什么条件?”
“俯首臣伏,听令七派,前辈垂暮之年,势孤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