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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说，其实我们一直都在幻觉之中……？
想到这层我连忙仔细打量起四周的情景，努力搜索记忆中这片景致是否有出现过第二次，却发现我不太记得是否经过这些路了，关于螺旋之顶的记忆便如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白雾，任凭我如何搜索，都不再能寻找出任何信息。
——这着实不妙。
我赶紧叫住前面的四人：“莱亚，温莎妮娅，迪特，克里斯汀，你们停下来一下，我觉得有些不对！”
“怎么了阿尔西斯？”温莎妮娅第一个回过头来，“你觉得哪里不对？”
“你们仔细想想这条路我们到底走过没有，还有印象吗？”我紧张地问道。
温莎妮娅转身巡视一圈，歪着头道：“这条路……没什么问题啊，没走过啊。”
迪特亦捎带疑惑地附和：“我还记得我们经过的路程，没有什么问题。”
莱亚和克里斯汀也有些迷茫地看着我，克里斯汀道：“阿尔西斯，或许只是你一个人有这问题？没关系的，你跟紧莱亚就是了。”
说罢他们转身继续走起路来，缠在腰间的绳索被扯动，我只得随着他们的步伐走动，但我的心里持续惴惴不安，这实在太不对劲儿了，其他人也就算了，为什么连莱亚的反应都这么微妙呢？这是不可能的，莱亚是树精灵，不会受到幻觉迷惑，在我提出这种问题后，以他的性格来说绝不会这么轻易地忽视掉然后继续行走。
由此我可以确定，我现在已然身处幻觉之中。
思及此我第二次停下脚步，前方的人受到绳索牵扯，先后疑惑地转过头来，温莎妮娅对我道：“阿尔西斯，别想那些没用的了，快走啦。”
“不，我不能再往前走了，你们去吧。”
说罢我抽出身侧的“无尽之域”利落地隔断了维系着我与前方四人的绳索，随着绳索的断裂，前面的景象如在万华镜中一般分作碎片继而扭曲起来，组成螺旋之顶的一切碎裂为碎片分崩离析，紧接着迎接我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与犹如星河似的悬浮在我头顶的光的海洋。
要是没猜错，这片光的海洋就是莱亚提及过的意识海了。
我低下头，脚下亦然是漆黑深邃的虚无，我试着踏出脚步，前方倒是存在着高了一阶的着力点稳稳托扶我的重量，我再往前走去，又是一阶台阶，就这样我沿着看不见的阶梯向上走着，眼前突然出现了两扇金光闪闪的大门，左方的门后是车水马龙的现代风景，右方的门后是鸟语花香的初始之森。
这时头顶的光之海落下了几片碎屑在我眼前组成了一行字：“你要选择回去，还是继续往前？”
答案显而易见，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左边是忽悠人用的，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朝着右方的门走去。
进入了右边的门后黑暗被光明撕碎了，眼前的场景换作了刺得眼睛发痛的白，一片画着花纹的皱巴巴的纸落在我的手里，我踏出步子想要向前走，却撞上了一堵透明的墙。
伸手摸去，不只是我前方有墙，左方和后方也都有墙，后面本应存在的金色大门早已消失。我向唯一没有墙阻挡的右方走去，没走几步就又遇到了一堵墙。
“这次是走迷宫吗？”我低语着，顺着没有墙的那方再继续往前。
走出白色的迷宫后我又遇到了和方才同样的金闪闪的两扇大门，问题还是那个问题，我的答案也还是那个答案，穿过第二扇映着初始之森的门，我的手心又多了第二张碎纸，我尝试把两张碎纸连在一起看，很容易就发现它们都是地图的一角，只要按部就班收集齐碎纸，我就能拼凑出一张真实螺旋之顶的地图。
掌握了方法之后的路就好走多了，因为心中有了一个模糊的目标。第二扇门后再次是黑色的深夜，就这样深夜与白昼交错出现，我手中碎纸越来越多，当我穿过第二十三扇门，手中的碎纸自动拼合为了一张完整的a4大小的纸，纸上悬浮着一个人影状的投影，想来这是在指代我的方位，我按着地图的指示罔顾眼前景象走上了通往终点的路线，只有不被虚伪的“真实”迷惑，才能抵达箭头所指的真正所在。
约莫十分钟后我结束了漫长的解密过程，伫立于黑暗尽头的金色大门昭示着我的胜利，当我满心喜悦，决定要穿过最后一扇金色的大门前，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玻璃破碎的清脆声响，我转过头去，恰好看见天顶掉下来一个什么东西，我下意识伸手去接，落在掌心的却只是一片琥珀样的碎块，碎块的边缘呈不规则状，质感和结晶塔有点类似，在透明的碎块内飞快地闪过了一串数字，我只勉强看见了1和0组合成了更大的“23971”数字，接着碎块便风化在黑暗中。
23971……这串数字依稀有点眼熟……对了！这不就是终焉之塔里“最高作”对我念诵过的那串意味不明的数字吗？这串数字到底是什么，和世界的真实还有造物主的意图有什么关系？
来不及等我细想，最后一扇金色大门就宛如催促我般作出要关闭的动作，我忙向前奔去，在门关闭的最后一秒前冲进了门内。
☆、第160章 凯恩的秘密
我好不容易才在金色大门关闭前冲进了门后的另一边，谁知刚踏入新的区域后身体便是一沉，脚下竟踏了个空，先前我对此毫无防备，于是只得如砸到牛顿的那个苹果一样在万有引力的影响下不断向深渊坠去，不断地坠入无尽的黑暗。
在坠落的过程中我什么也无法再感受到，本是沉重的身躯逐渐变轻，仿佛除了灵魂之外的东西都被神秘的力量从天灵盖顶逐一抽去，直到最后我整个人已身轻如燕，眼前才又出现了黑暗以外的光景。
我不知该如何描述此刻的感觉，也许我化身为鸟，也许我置身云霄，总之，我从未觉得自己的灵魂有这样轻盈过，没想到失去了奎德灵魂的束缚，所有的阴影从灵魂深处剥离后，竟能使我的意识如此地灵巧快活。
——是的，我现在所处的地方便是修那一族的精灵所居住的世外桃源。
若是用肉眼来看，这里有的只是无数光点和光团，而用意识去看的话才能看到波澜壮阔的山川河流，在这里意识的速度可以比声音更快，比光更迅速，只要意识强大，在这里便能无所不能，这是很新鲜也很难得的体验，凡世间有肉身和灵魂阻碍，这里却都没有，因此意识才可达到与天地合一的境界。
我任自己的意识在这方奇妙天地肆意徜徉，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信息与讯号飞快地和我的意识融合，在这些信息与讯号里我看到了从初始之森出来后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时间似乎从一条线变成了一个平面，我所拥有的时间不再只有我一个人的时间，凭借着凯恩留在我身体里的痕迹，我看到了更多更精彩的属于凯恩的时间，凯恩的灵魂是乳白色的，边缘泛着渐变的蓝，但现在它是黯淡的，如同熄灭了的灯。
——用你的意识去点亮它，要相信你可以。
不知是谁的话语响彻我的脑海，我按着它说的试着去点亮凯恩黯淡的灵魂，一瞬间我与凯恩的意识产生了碰撞，碰撞擦拭出艳丽的火花，浩大的信息量在火花崩裂中流入了我的意识里……
从凯恩灵魂带我的信息里我看到的第一个画面是颠倒的医院病房，穿着白衣的护士伸手拍打下来，耳边兀地响起婴儿的啼哭，画面一晃又是在温暖的被窝里，一对像是婴儿父母的男女慈祥地看着摇篮中的孩子，决定为孩子取名“景川”。
继承了母亲相貌和父亲头脑的纪景川从小聪慧乖巧，很受周围大人们的喜欢，他的父母也很爱他，时常带他到世界各地去旅游，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中纪景川一直平安地长到了十岁。
然而好景不长，纪景川十岁生日的那个夜晚，开着汽车出游的全家人在外地出了车祸，纪景川的父母抢救无效双双遇难，而唯一活下来的纪景川失去了自己的双腿，医院更是检查出了以前他的父母尚未发现的其他疾病，从此纪景川的人生便被囚在了雪白的一方病房之中。
纪景川总是想起母亲的一句话——人生的幸与不幸是守恒的，纪景川想，他十岁之前的人生美好又顺遂，让许多人艳羡，那么他十岁之后，自然是要遵循快乐守恒定律，过上和痛苦打交道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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