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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人已走至门口,回过身来,目光一注慧党大师又道:“不过,老夫得提醒你一句:地幽帮高手云集,能人辈出,行事诡秘,毒辣阴狠,不然也不会在血案震撼武林,各门派束手无策的数月之后,方始让柳含烟误打误撞地查出真凶。你不要过于轻视对方,以至将来醒悟时,噬脐莫及!”
话声一落,也不等对方表示意见,便自转身跨门而去。
仲孙双成一见其父离去,遂也向慧觉大师施礼告退。
慧觉大师望着这父女二人先后离去的背影,摇头一声苦笑,站起身形,关上房门,就床上闭目打坐调息。
转瞬已是两天在平静中过去,原先包下的各间客栈仍是空荡寂静,未见一个人影如约到来。
七人均是怀着心事,面带重优,眉锁轻愁地闷闷不乐,见面默然对坐,连一句话好像都懒得说,代之的是不时地摇头一声满含忧虑的轻叹。
仲孙玉在这两日内,绞尽脑汁,穷极智力,对那恍若大海捞针般天大难题,仍是茫无所知,毫无一点收获。
各人的心内,已是缕乱如麻,心急如焚,想要凭七人前去,但是去哪儿呢?冥府总舵人海茫茫,宇内辽阔又不知在何处,单凭七人又是势单力薄,不足以成大计,反而徒然贻害,加以有约在先,此时若一走了之,岂不是失信于人,势必引起各门派不快?
少林掌门慧觉大师、赛华佗仲孙玉一洋地名重武林,声望极高,焉能这般轻忽行事!
日落日升,又是一个晴朗早晨。
慧觉大师、仲孙玉父女,三人又是如。主常一般,在慧觉大师房内相对默然闷坐。
显然,第二日的昨天,又是一天空等,无有一人如约而来。
半晌,仲孙玉已是难耐这种令人窒息的沉寂,白眉一扬:“老和尚,这已是第三天啦!这样枉自空等何时方了?好歹你总得拿个主意才是!”
慧觉大师目中神色黯淡地看了仲孙玉一眼,甚为无可奈何地道:“仲孙老儿,老衲有生以来从未遇上似这般棘手问题,此时方寸已乱,你要我拿什么主意?”
微微一顿,颇为埋怨地又道:“老衲要想不顾一切地采取双成侄女儿卓见,我们自己走,可是人海茫茫,宇内辽阔,岂能漫无目的徒劳奔波?你老儿两天来凭你那深若瀚海的智慧可有收获么?”
仲孙玉闻言轻哼一声,愤然说道:“老和尚,你倒是讲理不讲理?你出了这么一个天大难题与我,明知是如大海捞针一般地千难万难,如今反把责任扣到我头上来,让我来顶这只黑锅,我要是想出来了,我早就讲了,还会闷到现在?真是多此一问!”
慧党大师深知这位老友性情,毫不为件,而且见他一天憔悴一天,何尝不知他已是绞尽脑汁,尽了最大的努力?心中自是不无歉意,闻言一笑说道:“你这老儿也真是,一把如此年纪,怎地还是这么一个急躁性子,老衲不过心急之余,顺口问问罢啦,何必如此意气用事?真是!”
话中只有慰劝,却毫无埋怨之意,听得仲孙玉也自暗感一阵愧然,默然垂首不语。
一旁仲孙双成此时恍如陷入苦思,秀眉轻蹙,妙口呆视,不言不动,对眼前两位长辈间的小争执也似视若无睹听如未闻,仿佛在寻思一件极为困扰,极为重大的难题。
慧觉大师、仲孙玉二人也是各怀重重心事地垂首不语,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神色。
屋中又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片刻之后,仲孙双成一双呆视妙目中突然异采一闪,秀眉顿展,娇躯猛地一弹站起,忘形地脱口娇呼:“有啦!”
正在埋首深思的慧党大师与仲孙玉二人,根本就未料到仲孙双成会突然地发出这么一声忘形娇呼,齐感一惊,一齐抬头睁大四目诧声问道:“有啦?什么有啦?”
仲孙双成眼见这两位智慧深若瀚海的长辈,由于连日来的优愁焦虑,以致反应迟钝到如此地步,不由暗感一阵心酸,但这阵心酸旋即为一股强烈的喜悦冲散。
妙目一转,难掩心中激动,声音微起颤抖地娇声说道:“爹爹,地幽帮行事是否素喜装神扮鬼?”
这一点慧党大师不明所以,闻得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不由一怔,但是他心知她话出必有因,不解地将一双神目向仲孙玉望去。
不世奇才若仲孙玉者,仍是不明白爱女此时何出此言,一怔点头,诧声道:“是啊!成儿问此作甚?”
仲孙双成难掩得意地神秘一笑:“地幽帮总舵称冥府,说穿了无疑就是鬼府啦?”
仲孙玉满面不解地又一点头,尚未答话,慧党大师已自点头说道:“不错,冥府、鬼府两无差异,二者本即为一,佛家即是此等说法!”
仲孙双成一听这位和尚伯伯三句不离本行,而且煞有其事地一脸肃容,已忍俊不住地露齿一笑,故作神秘地目射异采,秀眉双扬,反问慧觉大师道:“那么请问师伯,宇内被称为鬼府或鬼的究有几个地方?”
慧觉大师不虞仲孙双成会有此一问,方自微一怔神之际。
仲孙玉神情一震,忽地站起身形,目射异采,神情甚为激动地脱口呼道:“成儿,一语惊醒梦中人,你莫非是指北邙?”
仲孙双成难掩心中喜悦,满面得意地微笑点头。
“哈!哈!哈……”
仲孙玉状至欢愉地倏然仰天一阵长笑,心情显得开朗已极。
笑声一落,一指仲孙双成笑道:“好,好,好,老夫不虚二十年教诲,衣钵得传,后继有人,不愧为吾家千里驹也!哈,哈,哈……”
说完,又是一阵欢愉长笑。
“阿弥陀佛!”
慧觉大师突然一声佛号,庄容沉声说道:“仲孙施主不可过于高兴,要知道宇内被称为鬼府者不只北邙一处!”
仲孙双成到底难脱孩子家心性,闻言如被浇一盆冷水般;一腔喜悦,满怀得意顿化乌有,娇靥上喜容也自缓缓收起,妙目微带嗔意地向慧党大师瞟了一眼。
仲孙玉好像已是成竹在胸,闻言毫不在意反而语带讽讥地轩眉笑道:“老和尚果然不愧佛门得道高僧,不通尘世一点人情,泼人冷水,罪该打人阿鼻地狱,你且说说看被称为鬼府的,宇内还有几处,说得理便罢,如若不然,哼,哼!冲着我这宝贝女儿,仲孙玉就与你没完!”
慧觉大师心知仲孙玉此时已是智珠在握,但仍是毫不在意,也颇为不服地一笑说道:“就老衲所知,被称为鬼府或鬼域者,宇内即有三处之多,北邙自是一处,但是蜀境丰都,云贵苗疆亦均被称为鬼域,老儿,你知道地幽帮冥府总舵究在何处?”
仲孙玉微微一笑,说道:“老和尚,你聪明一世,怎地今日却懵懵一时?看来你这一代高僧的美誉,可以取掉啦!”
慧觉大师方自一轩眉。
仲孙玉一笑又遭:“老夫偌大年纪,浪迹江湖,时过半辈,焉能如此孤陋寡闻,见薄识浅地连丰都、云贵被世俗称为鬼域都不知道?老和尚,你且用你那大智大慧细细地想上一想,丰都在四川,峨嵋一派,势力庞大,加以大智老和尚,一身功力几可与你老和尚相颉顽,睡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眠,焉能容得地幽帮在境内筑巢?即或容得,峨嵋一派又岂有不知之理?且四川久为天府之国,终年商贾云集,丰都更是长江水路一大要埠,为往来所必经之处,行事诡秘,掩蔽犹恐未及如地幽帮者,怎会在此筑巢?
“再则,云贵一带,哀牢山脉亘绵其间,似二魔那等功参造化的一代魔头,又岂能坐视无睹地让彼等猖狂?……”
至此一顿,轻呷一口香茗,一捋长须,又道:“而北邱一带地广人稀,形势奇险,常人视为畏途,老夫活了偌大年纪,至今尚未听说过其中有过何门何派,乃是秘密帮会,建帮巩巢的绝佳所在,故而老夫一经成儿提醒,便毫不加考虑地认定在此,老和尚,你以为如何?”
慧觉大师静听至此,忽地站起身形,神情微显得激动地扬声说道:“仲孙老儿不愧胸罗万有,奇才盖代,老衲服矣!但愿事情果如你老儿所云,找出该帮总舵,同心协力之下何愁魔邪不灭?为天下苍生,请仲孙施主受老衲一拜!”
随即,面色一肃,双掌合十,就要向仲孙玉遥遥拜下。
仲孙玉未料这老和尚振奋激动之余,会出此一着,一怔之后大为焦急地喝道:“老和尚,你贵为一派掌门至尊,况且仲孙玉这大胆浅薄的推测是否中的,刻下犹未可如,如何当得你行此大礼?你可是嫌仲孙玉活得命长啦?”
一边说话,一边却忙不迭地急步上前,倏伸双掌,分执慧觉大师双臂,向上架起,坚持不让他拜下。
仲孙玉的话,委实一点不错,不管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