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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孙玉轻呷一口香茗,面色一转凝重地道:“老和尚,你终日坐镇少林,运筹帷幄,指挥一切,数月来,关于血案真凶,下山查访缉拿的各门派高手可有佳音报来?”
慧觉大师知他言出有因,微一沉吟,轩眉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自昔日至今,前半段时间徒劳奔波,毫无所获……”
仲孙玉微微一怔,轻“哦”地一声,颇感意外地插口说道:“听你之言,敢是这后半段时间中大有收获啦?”
慧觉大师先一颔首,又一摇头,面色微显深重地接道:“其实,这也是近几日之事,不到半月之前武当掌门紫虚道长令门下来报,言陕面临潼城内,三数日内一连发生三两件令人发指的惨酷血案,作案者为一名叫柳含烟的年轻白衣书生,由此推断,武林血案亦必系此人所为,紫虚道长已经亲率门下前往缉凶,并嘱老袖火速通知正在江湖中缉凶的各门派高’王尽速赶往临潼……”
在慧觉大师说到“陕西临潼”之际,仲孙玉父女二人便已意会到是怎么回事儿,心中早已暗感焦虑,只是仲孙玉涵养甚深,强自按捺心中激动,并未半途插口,仲孙双成一脸焦虑地樱口数张,几次要问。均先后被仲孙玉眼色止住,及此仲孙双成已是再难忍耐,遂自突然挑眉说道:“师怕,此事纯系出自误会!”
仲孙玉一见爱女插口,也自深蹙双眉,面色凝重地反问道:“老和尚,依你这一双慧眼,凭你的大智大慧,对这件事的看法如何?”
慧觉大师先后人耳仲孙双成两句话儿,微一讶然,便已猜透八分,但他却仍自下意识地轩眉反问道:“事出误会?仲孙施主、贤侄女儿,此话怎讲?”
仲孙双成樱口一张,方待要说出个中原委。
仲孙玉已自抢先说道:“老和尚,你先别问‘此话怎讲’,先回答我的话儿再说!”
慧觉心知此事内有蹊跷,略一沉吟一双慈目神光湛湛,凝注仲孙玉父女二人片刻,倏地唱然一叹。白眉微蹙,面色沉重地说出一番话儿来,他说道:“老衲昔日遍下武林帖,邀集各门派人士,前来少林共商大计的群英会上,便已见过这位小施主。柳施主胆略超人,语惊四座群豪,他资质功力无一不是上上之选,加以满面正义,举止不群,当时老衲便暗许为百年难见奇才,断非为恶之人,不是老衲夸大,似这等人间祥麟除一尊前辈外,老衲这把年纪,尚属首见;此子日后成就恐犹在一尊之上,领袖武林非此子莫属,当时老袖心中对这项讯息,便深不以为然,数日之后,老衲师弟慧本率二代弟子返山,面告老衲,江湖中蒙柳施主援手经过,老衲心中信念更为坚定……”
父女二人四眉深蹙,面色深重地静聆慧党大师细迷心中看法,闻得这一代高僧,执武林牛耳的少林一派掌门也对柳含烟大为赞许,甚表推崇,简直视为神人,心中欣慰自不在话下。
尤其仲孙双成,芳心中除感到无限舒适、甜蜜、得意、骄傲之外,更掺杂了一份自己懵懂愚顽,误会烟弟弟的无限疚愧,暗中决定,日后再次相逢,必对烟弟弟表示万般忏悔,请求打骂一灭办已不安。俏姑娘内心喜悦,外表难掩,娇靥上已泛起一丝迷幻甜蜜笑意,一双清潭般秋水双瞳异采闪烁,心中所思,流露无遗。
慧觉大师修为人圣,神目如电,说话间,冷眼旁观,心中雪亮,除暗中赞许祥麟威凤,天造璧人外,并己看出仲孙双成情场上波折颇大,也不禁暗为自己这位侄女儿担心不已,好在坎坷之后便是平坦道路,也用不着加以点破。
父女二人静聆至此,方自各心情一松,暗吁一口大气。
慧党大师微一摇头又道:“万般皆天定,半点不由人,委实一点也不假。佛家最重因果,老衲心中虽作如是想,但是紫虚道长早已含怒远下江湖,老衲因坐镇少林,无法轻离,万般无奈之下,只有即刻派出罗汉堂主持,慧空师弟偕同甫自返山的慧本师弟,带领二代高手四人,刻日下山,以图挽救,后果如何,便难以卜知了,只是老衲祈求我佛保佑,勿再使这些人沦入魔劫,各派精英毁于一旦……”
说完,又是一声满含忧虑的长叹,神情显得黯然已极。
显然,慧觉大师这佛门一代高僧已看出柳亩烟杀孽甚重,虽然他侠肝义胆,对各门派误会之下,失去理智的疯狂攻击自会忍耐,但如果他们一再苦苦相迫,忍耐总有限度,万一惹起这位煞星真火,各门派后果堪忧,武林中将又是一片血腥,但他却不知群英楼上,临潼城关,武当、邛崃二派已是稍沾杀劫啦!
仲孙玉父女静静听完慧觉大师后半段细述,忧心更重,胸口上恍若压了一块重铅一般,有点喘不过气来,也自相对一阵黯淡默然。
仲孙玉脑中一团纷乱,正在用他那超人智慧思忖良策,用他那超轶常人的涵养,强自按捺心中激动,埋首苦思。
仲孙双成脑中纷乱,胸中激动怒潮澎湃般汹涌而来,一时间,百念皆生,纷至沓来。
终于忍不住了,秀眉双挑,粉面含煞地霍地站起身形,贝齿紧咬地狠声道:“柳含烟侠肝义胆,放下血海私仇,为武林公案不分昼夜,不辞劳苦,栉风沐雨,万里关山地疲于奔波,各门派不但不感恩图报,反而以怨报德,意图置柳含烟于死地,快意私怨误会而后甘心!如今真凶被柳含烟数月来不辞劳苦,不分日夜,不避惊险,舍已忘身地拼着性命方始查出,不想这批东西又阴险卑鄙地前往寻衅,这种无耻下流糊涂懵懂的行径,出自武林各门派,实在令人寒心,日后仲孙双成若狭路遇上这批人,如不将他们一个个碎尸万段,挫骨扬……”。
“成儿大胆,住口!”仲孙玉忽地倒挑双眉圆睁双目,神色严厉地站起身形,一声暴喝,怒声说道:“成儿,尽管平日爹爹爱你过分,万般依从,今日也断不能容你这般大胆地口出狂言,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爹爹虽然对你烟弟视同己出,咱们也得为另一方面着想,口念大仇,乃是人之常情,若换了我们自己也是一样,这事怎能单怪各门派?还不与我坐下!”
仲孙双成娇靥陡起一阵抽搐,妙目含泪,神情木然地如言坐下,显然地,芳心已是悲痛万分,不可言状。
有生以来,爹爹从未如此声色严厉地对待过自己,甚至连大声说话都未曾有过,而今日却是如此。
仲孙玉含怒目光一注爱女神色,顿时变为万般懊悔,无限爱怜,神情一黯,长叹一声,哑声说道:“其实这也怪不得你,爹爹我何尝不是如此想啊?只是强自按捺,未便发泄罢啦!”
至此,仲孙双成粉靥又起一阵抽搐,娇躯也自泛起一阵轻颤,泪眼凝注仲孙玉满头灰发苍老脸庞半晌,娇躯倏起,一头扑到其父怀中无限委曲地放声痛哭。
仲孙玉倏伸双臂,抱着爱女,两行老泪也自夺眶而出。
骨肉亲情感人肺腑,见者心酸泪下。
连旁坐的一代高僧慧党大师也自一阵黯然地暗感心动。
“阿弥陀佛!”’蓦地慧觉大师白眉微轩一声震撼人心的洪亮佛号。
陷于无限悲哀中的一对父女,倏感心头一震,各自瞿然惊觉失态,忙不迭地收泪分开。
仲孙双成娇靥泪痕宛然,红云遍布,羞窘无限地深垂螓首,忸怩万状。
仲孙玉更是老脸一热地尴尬一笑道:“二十出头儿的大姑娘啦,还这么不择时地爱哭撒娇,当着你和尚伯伯面前,竟让你爹爹露一次脸,真是!”
说完,又是一声甚为难为情的嘿嘿窘笑。
慧党大师心知仲孙玉是自我解窘,自找台阶,一双慈目略带嘲笑意味地轻轻地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仲孙玉又感老脸一热,慌忙别过头去,返座坐下。
慧觉面色一庄,向着仲孙双成说道:“贤侄女儿,令尊说得不错,此事委实不能过于责怪各门派,佛家最重因果,此事也只有委诸天意啦。不过各门派掌门身为一派之尊,如果这般不分善恶,不辨是非,确是令人遗憾,现在这一切已不必再谈,唯一重要的该是思忖良策,亡羊补牢,以图挽救这场不必要的纠纷杀劫才是……”
话声至此,倏有所思,双眉一轩,口吻颇显激动地又遭:“贤侄女儿,你造才说真凶已经查出,但不知是何人,可否说出来让师伯一听?”
仲孙双成方自敛下煞气,闻言面色一整,挑眉答道:“据成儿烟弟……柳含烟数月侦查已证明这惨绝人寰的武林血案,为一庞大的秘密组织地幽帮所为。”
仲孙双成平日叫惯了“烟弟弟”,匆忙之中,脱口而出,娇靥一热,又忙自改口。
慧觉大师心知眼前这位宝贝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