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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诗停了步:“我昨夜来见过吴将军,将军命我今早来……”
那武官“呃!”地一声,截口道:“你姓李!”
“是的。”
“上头交待过了,你跟我来吧!”
吴应骐似乎是言而有信。
那武官从侧门把李诗带进了府,然后走一扇门又把李诗带进了跨院。
跨院里停满了车马,而且几匹马都已经备好,十几个护卫穿戴的壮汉侍立着,肃静无声。
武官上前对一名领班护卫指李诗道:“他就是将军交待,令早会来的那个姓李的。”
领班护卫看了李诗一眼:“让他在这儿等着,将军马上就来了。”
武官应了一声,向李诗道:“你在这儿等着吧,我走了。”
李诗道:“有劳了,谢谢:”
“不客气。”
武官走了。
跨院里那么多护卫,只有那领班护卫看李诗,冷冷的:
“你就是昨天夜里来见我们将军的那个人?”
李诗道:“不错!”
“你真是好修为啊,来去神不知,鬼不觉,害我们好挨了将军一顿骂!”
显然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姓李的是何许人,否则他就不会说这种话了。
李诗道:“事非得已,还请诸位原谅。”
“好说,可不可以让我们看看你的能耐。”
用意在此,也没怀什么好意。
“有这个必要么?”
李诗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
那护卫领班没再说什么,扬起马鞭就抽。
他出了手,可是他觉得手腕一麻,他一惊,急忙收手,再看时,刚才明明在他手里的马鞭,如今却到了人家手里,他惊住了。
其他的护卫们脸上也都变了色。
“这是干什么?”
谁都听见了这个冷峻话声。
大家伙定神凝目,吴应骐不知何时已经到了,穿戴整齐,身后还带着两个护卫。
护卫领班忙带着众护卫施下礼去:“将军!”
李诗欠了个身:“这位说,待会儿我得骑马,先给了我一根马鞭。”
显然,他是帮着掩饰。
吴应骐大概是信了,没有再说什么,道:“你来得倒是很早。”
李诗道:“蒙将军成全,怎么敢迟到。”
“好,跟我走吧!”
吴应骐接过一匹健骑,翻身上马。
一名护卫也递给李诗一匹马,一共是十人十骑,浩浩荡荡从边门出了跨院。
两名护卫在前开道,两名护卫紧跟在吴应骐身后,再后头是李诗,最后是四名护卫。
护卫把吴应骐跟李诗隔开了,而且后头有四名护卫监视着李诗。
这是必要的防范措施。
只是,一旦发生了什么,有没有效就不得而知了。
没多大工夫“平西王府”到了。
吴三桂这“平西王府”,是明永历皇帝遗留下来的“五华山宫殿”其气派可想而知。
先几年降清的洪承畴,虽也是位极人臣,可是跟吴三桂比起来,就显得寒伧多了。
吴三桂除了“五华山宫殿”之外,还占了明沐国公沐恩波遗留的七万亩庄园,爵位实际上已由“平西王”升为“开国和硕亲王”。
洪承畴到死才不过封了个“三等轻车都尉”,是廿六个贵族晶级中倒数的第三级,在京里被赏赐了一所大宅院,就满足的不得了了。
“平西王府”的气派可知,其禁卫之森严,也在意料中,连吴应骐这等身份,老远就得下了马,由护卫们牵着马,步行到了大门,而且还得由侧门进入“平西王府”。
“平西王府”的禁卫,似乎已经知道吴应骐今天早上要带这么个人来了,他们见到了李诗这么个人,不但没有问,也一点没有惊奇。
其实这是必然的,想也知道,既有充裕的工夫,吴应骐还能不通知“平西王府”,好有个准备?
不只没有问,没有惊奇,还要搜身。
“身上有没有带兵刃?”
“带了。”李诗实话实说。
不说不行,因为要搜身。
“什么兵刃?”
“一把软剑,一把匕首。”
“交出来。”
李诗望吴应骐:“将军,对我来说,有没有兵刃都是一样。”
还是真的。
“这是‘平西王府’的规法,人人都得遵从,没有例外。”
“那么,我软剑可以交出来,匕首不行。”
“怎么?”
“匕首为先皇帝所赐宝匕,所到之处一如先皇帝亲临。”
“你在别处可以这么说,在云贵一带不行,‘平西王府’就要起兵匡复,还认他们什么皇帝!”
“可是现在总还是‘平西王府’,这个‘平西王’也还是先皇帝封的,是不是?”
这一问问得好。
吴应骐问得一时没能说出话来,沉默了一下,他才点头道:
“好吧,软剑交出来就行了,匕首可以不必交。”
李诗把软剑交了出来。
“没有别的了?”
“我有必要欺瞒么?欺瞒得了么?”
倒也是。
没再查了,李诗跟着吴应骐往后走,一路只见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弓上弦,刀出鞘,如临大敌,也真栗人。
到了一个院落前,院门前站着禁卫,只吴应骐带着李诗进去了,吴应骐的护卫们留在了外头。
这个院子是什么地方,可想而知。
果然,这个大院落里的禁卫,比一路这上所见还要森严,明处、暗处,到处是人,而且一看就知道,个个都是好手。
当然,李诗不会被这种阵仗吓着。
李诗跟着吴应骐到了一处既像大厅,又像大堂的地方,四周,高高的台阶上,隔不远就是一个跨刀的,个个面无表情,凝立不动。
吴应骐带着李诗直上台阶进人,好宏伟的一栋建筑,画栋雕梁,美仑美奂。
正中上座,一张虎皮巨椅,两旁边,一边各八,共是十六名跨刀护卫,从虎皮椅一直排到门边,个个也是面无表情,凝立不动。
离虎皮椅前十步,吴应骐停住,只见他恭谨躬身:“末将吴应骐,求见王爷。”
话声引起回声,嗡嗡作响。
回声甫落,虎皮椅后的那扇巨大屏风后,响起了一阵雄健步履声,随着这阵雄健步履声,那扇巨大屏风后,一前二后的转过三个人来。
前面一个,是一个中等身材灼锦袍老人,尽管只是中等身材,但他虎步稳健,脸色冷肃,目光锐利,别有一种慑人威仪。
后面两个,则是穿着,打扮与虎皮椅前那十六名跨刀护卫相同的壮汉,一望可知,那是两名贴身护卫。
这三个人一从屏风后转过来,十六名护卫立即躬身扬声:“恭迎王爷。”
王爷,当然,那锦袍老人就是平西王吴三桂了!
吴三桂走过来,大刺刺的往虎皮椅上一坐,两名贴身护卫则紧立背后左右。
吴应骐上前一步,恭谨躬身:“末将见过王爷。”
吴三桂走过来,大刺刺的往虎皮椅上一坐,两名贴身侍卫则紧立背后左右。
吴应骐上前一步,恭谨躬身:“末将见过王爷。”
吴三桂两道锐利目光则投向李诗。
李诗从容、泰然,微一躬身:“草民李诗,见过王爷。”
吴三桂脸色变了:“你就是那个京里来人?”
“草民正是。”
“你不过是个江湖百姓,见了本藩居然敢做不为礼,你有几个脑袋!”
那一十六名护卫立即手抚刀柄,作势欲动。
李诗依然从容、泰然:“草民为天下百姓而来,王爷既以匡复为己任,不应该在小节上斤斤计较。”
“不管怎么说,礼不可废。”
“王爷认为礼不可废?”
“当然。”
“那么草民身怀先皇帝御赐宝物,所到之处如御驾亲临,王爷是不是该下位行大礼?”
“大胆!”吴三桂脸色再变:“本藩起兵匡复在即,那还认什么爱新觉罗是皇帝。”
“敢问王爷,那王爷还要自称什么本藩?王爷这个平西王又是怎么来的?”
“好一张利口!”吴三桂大喝而起。
十六名护卫十六把刀,一起出鞘。
李诗那把这种阵仗放在眼里,他依然从容、泰然,像没有看见一样。
昱然,那十六名护卫就等一声令下了…
“我要杀你易如反掌吹灰。”吴三桂道。
“草民斗胆!”李诗道:“未必,草民要是怕死,也不会千里迢迢跑云贵来见王爷了,而且草民认为王爷也不会杀草民。”
“你认为我不会杀你?”
“王爷率百万雄师,以匡复做为号召,未出师而先杀一个为天下百姓请命的小百姓,那不是智举,也会让天下英雄耻笑。”
吴三桂脸色速变,但他终于还是缓缓坐了下去:
“好,我就将你一颗人头,暂时寄在你的项上。”
铮然一声,十六把刀又一起人鞘,十六只手也离开了刀柄。
吴三桂目光凝注,锐利逼人:“听说你还是分别在‘张家口’、‘北京城’分别坏我大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