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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梅影道:“我该走了。”
她还是说走就走,娇躯一闪,香风一阵,就不见了。
李诗站在那儿没动,也没说话,他心情有点沉重,心里沉甸甸的。
突然,他掠出林外,疾射不见!
李诗上那儿去了?
一盏热茶工夫之后,李诗到了“宗人府”,门口的两盏大灯已经点亮了,挺亮的,把门口一带都瞧到了。
站门带班的一个小武官,不认识李诗,老远的就喝止了:“干什么的,站住!”
李诗还是走近了些:“草民李诗,不知‘宗人府’如今那位在。”
可真是人名树影,小武官入耳两字“李诗”,态度马上变了:
“您就是那位李爷?”
那位李爷!那位李爷?显然他也说不上来。
李诗道:“不敢,草民正是李诗。”
“如今只有府丞在,您有事儿?”
“府丞”,“宗人府”里,除了“宗令”、“左右宗正”、“左右宗人”之外,就是“府丞”了,是个正三晶的官,而且是个汉人官,不小。
李诗道:“麻烦通报一声,就说草民有要事要见府丞。”
小武官挺客气,也很周到,忙把李诗请进了“宗人府”,请李诗门房坐,还给李诗倒了杯茶,这才往里通报。
没一会儿工夫,小武官又进了门房,一哈腰,满脸陪笑:“李爷,府丞徐大人在花厅见您,您请跟我来吧:”
李诗一声:“有劳”。让小武官带着去了花厅。
如今,“宗人府”的花厅灯火通明,小武这门外一躬身,扬声发话:
“启禀大人,客人到。”
“请!”里头传出了一声。
虽然是“请”,可是官架子十足,也难怪,三晶官,不小啊!
小武官转过身,哈腰摆手:“李爷,您请。”
李诗谢了一声,迈步跨上台阶。
上台阶,进花厅,一眼就看见了,正中主位上高高坐着个瘦老头儿,一身官服,整整齐齐,身后站着个中年汉子,旁边另站着一个。
瘦老头儿神情严肃,也大刺刺的,客人进来,他动都没动。
本来嘛,他是官,李诗是民,民见官,他动什么,难道还站起来迎不成。
李诗没在意,趋前躬身见礼:“草民李诗,见过大人。”
瘦老头儿脸色微微一变:“你一向都是行这种礼么?”
好,他倒挑起李诗来了。
李诗见皇上也是行这种礼,可是他没说,欠身道:
“江湖草民,不谙礼数,大人见谅!”
瘦老头儿冷冷道:“看在你有功于朝廷份上,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
李诗再欠身:“多谢大人!”
“你这时候到‘宗人府’来见我,有什么事么?”
“草民有点要事,想见见额驸吴应熊。”
“怎么说,你要见吴应熊!”
“是的。”
“恐怕不行!”
“大人!”
“没有‘宗令’的令谕,任何不能见吴应熊。”
“大人可以请示‘宗令’。”
“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能为你请示‘宗令’?”
“大人,头一次,吴应熊是草民缉拿的,第二次吴应熊也是草民截回来的。”
“我只知道,头一次吴应熊是玉贝勒押送‘宗人府’的,第二次也是玉贝勒派人押送回来的。”
这是实情。
李诗不愿意多说什么。
瘦老头儿接着又道:“就算是你,如今吴应熊已交‘宗人府’收押,一切还是得听‘宗人府’的。”
“这个草民知道,所以草民来见大人……”
“你见我没有用,我做不了这个主。”
“大人既做不了这个主,就该请示‘宗令’。”
“我刚说过,我不能为你请示‘宗令’。”
“可是因为草民是个小百姓。”
“事实如此,我不愿意否认。”
“草民这个小百姓,能直接进宫见皇上,还不够格请大人为草民请示‘宗令’么?”
瘦老头儿脸色又变:“你好大胆,竟敢在此胡言乱语……”
显然,他是不信。
也难怪,李诗进出禁宫的事,他怎么会知道?
“大人要是不信,也可以派人进宫查证。”
瘦老头儿为之惊怒:“你,你越发的胡言乱语了,我怎么派人进宫查证,又能向谁查证……”
可不,禁宫大内是个什么地方,岂是任人随意进出的?就算瘦老头派的人进得去,又能向谁查证?
向皇上身边,或是向皇上?有几个脑袋?
“看在你有功于朝廷份上,我不罪你,你赶快走吧!”
“大人……”
“你走不走,你不走我派人撵你出去。”
这是李诗在官府衙门的头一次碰壁,要怪只怪“宗入府”对李诗知道的太少了。
李诗站了起来,道:“既然这样,我只有请大人部着草民去见吴应熊了。”
他上前一把拎起了瘦老头儿。
瘦老头儿身后中年汉要动。
李诗道:“谁敢动。”
主子在人手里,中年汉硬是没敢动。
另一个吓呆了。
瘦老头也吓白了脸:“你要干什么?”
“草民刚才已经告诉大人了。”
“胁迫官员,强见钦犯,论罪可不轻……”
“不要紧,不管什么罪,草民我担了。”
他转望那中年汉:“吴应熊囚禁在什么地方,麻烦你给带个路。”
中年汉还犹豫。
李诗道:“徐大人,看来非得你说话了。”
他五指微一用力。
瘦老头儿柴火棒似的胳膊那受得了,忙叫:“带路,带路,快!”
不但让带路,还得快。
中年汉那敢怠慢,忙答应,忙往花厅外行去。
李诗拎着瘦老头跟了出去。
都出去了,就剩下那一个了,那一个定过了神,急忙跑了。
当然,他是报信儿搬救兵去了。
第二十五章
中年汉带路往后走,这时候,一路上没碰见人。
“宗人府”的后头,是“宗人府”关人的地方,一片黑忽忽、阴森森的,怪怕人的。
到了一处门口,门口有站门的禁卫,看是看出不对来了,可是“府丞”在人家手里,谁双敢怎么样?只有乖乖的开了门。
进了门,往里走,墙上隔不远不是灯就是火把,照得再亮,总觉得阴沉,阴沉得懔人。
到了一排木栅前,吴应熊就在那排木栅后,两名看牢的正在拷打吴应熊,吴应熊却是一声也不吭。
李诗立即震声喝止:“住手!”
两个看牢的吓得丢了皮鞭,跑出来打下扦去:“大人!”
显然他们两个没看出来,他们这位徐大人,现在是被人所制。
瘦老头儿当然没说话。
李诗道:“你们为什么私刑拷打犯人?”
历朝历代,监牢里私刑对付犯人的事,太多了。
一个看牢的道:“回禀大人,他的人来劫他的时候,杀了我们几个兄弟,我们要为几个弟兄报仇,望大人开恩。”
吴应熊等于是个谋叛造反的重犯,这种人到那儿,谁都可以凌辱,因为他绝活不成的,也绝不会有人袒护,何况“平西王府”的来人,在劫吴应熊的时候杀了人,这种事在“宗人府”,恐怕上白永令,郡萤一眼睁一眼闭。
李诗道:“伤了你们弟兄的,是那些人,不是他!”
“可是那些个总是他‘平西王府’的人……”
李诗道:“你还有理由?”
“我们不敢,只请大人开恩。”
李诗转望瘦老头儿:“徐大人,‘宗人府’应该不允许私刑吧?”
瘦老头儿忙道:“是不允许。”
“那么草民把这两个交给徐大人你处置了,请务必处置,否则等草民找上徐大人,那就不大好了,现在你们都可以出去了。”
他松了瘦老头儿。
瘦老头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怎么说?”
“我说你们都可以出去了。”
放走的这位“府丞”,那还得了!”
这回听清楚了,瘦老头如逢大赦,跟中年汉还有两个看牢的,三脚并两步,急急奔了出去。
李诗似乎一点也没放在心上,他忙进了木栅栏,到了吴应熊面前,吴应熊已经被打得遍体是伤,衣破、皮绽,血迹斑斑,好狼狈,他忙道:“额驸要紧么?”
吴应熊摇摇头:“都是些皮肉伤,不要紧!”
“额驸怎么会任他们打?”
吴就熊悲凄苦笑:“我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能怎么样?”
还真是,由得他反抗,由得他不让打?
“额驸放心,不管将来怎么样,我绝不容许他们再施私刑。”
“谢谢你,不过这样也好,多少人因我而死,这样我多少也可以赎点罪!”
说“多少人”李诗知道,其实他只是指那个叫慧娘的女子。
“皇上已经答应免额驸一死了。”
“事到如今,我真不怕死,可是无论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
“那位慧娘的事,我已经请玉贝勒交给‘查缉营’办了,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