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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着全息屏,假装浏览一份专业文件。
“你怎么不倒杯牛奶?”半分钟后,我忍不住对他皱眉。
现在他营养不均衡的饮食比什么都令我在意,他怎么可以这样吃东西,家里什么都有还那么潦草。这种照顾不好他的感觉让我烦躁——别人就照顾得很好。
“热着呢,等会儿下去拿。”
“我去拿。”
我推开椅子起身,快步下楼去厨房取牛奶,较劲儿似的精心调了甜味和温度,再返回房里。他刚好吃完面包,仰头一口把这杯牛奶喝了。
我盯着他滚动的喉结愣神。他注意到了,目光下垂迎上我的视线,眼中慢慢透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看什么?”
“没什么。”我收走杯子。
“你今天怪怪的。”
“有点累。”我坐回自己的椅子,关掉本来就没有在认真看的文件。想了想,全息屏也关了。
我打算洗漱睡觉,不然一定撑不了多久,我就会被他看出更多情绪失常。
我不会正面去问他云墨的事情,因为过去从来不。从一开始,我们之间好像就不具备干涉对方正常展开感情交往的资格,所以彼此也向来自觉,谨守本分般维持着“互相尊重”。我没有那个脸去打破默契。
他看着我进出洗漱,视线跟着我转。
“你回去睡还是在这里睡?”我收拾完,站在他面前。
他把椅子往后颠,仰脸看我,说:“你就是怪怪的,今天遇到什么事了?”
我是想闹,但不想闹得太僵,只要稍微发泄掉那点不开心就行了。
所以我把叶诀父亲生日的事情告诉了他,让他以为这是我反常的原因,替我想个好理由推掉。反正他自己就是个好理由——求求你把自己搬出来吧,只要你把自己搬出来,我就什么都不多想了。
“这么私密的生日聚会请你啊?好像是有点。。。。。。不过咱们两家也算有交情,又是邻居,而且他现在是你的直属领导,拒绝的话,是不是不太好啊?”
他居然这么说。
我有点难以置信,呼吸在心口的地方滞了滞:“可……可能吧。”
“你自己想去吗?”他问。
我看着他的眼睛:“都可以吧……”
他说那就去一下吧,露个面给到面子就行。说完故意露出一个长辈教育小孩子的笑容,“我们家雀儿是个成熟的社会人了,应该要经营该死的职场人际了。”
我讪讪点头,什么也没再说,转身去躺下了,闭上眼睛假装真的要睡。他呆了一会儿,便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新一周的周二转眼就来了,我再没有考虑过去不去叶家的事情。真到这一天,一切也很自然。这天下班还是叶诀顺路带我的,我刚进家门,就被爷爷叫住。
他看上去打扮了一番,身着套装,头发也打理过,问我有没有空。
我望见门边案几上放着一个小礼盒,心里已经有数。他要去给自己的老同僚祝寿。只是我不知道他现在想着带我去,是把我当自己的孙子,还是别人的孙子。
“有空。”我肯定地回答。
他脸上泛起微笑,有些欣慰:“小叶邀请你了吧?”
我颔首道:“嗯。”
“那收拾收拾,过去呗!”
我上楼换了衣服。就是叶诀送的那一套。
他确实不止是给我带了这么一套衣服,还有手表、胸针、领带,用领导对手下来算的话,也的确够得上“破费”了。可是此刻我没有了收礼物时的忐忑,心安理得来得如此莫名其妙。
我和爷爷一起来到叶家。
这个社区的房子设计都差不多,叶家也是一栋温馨小楼。院门开着,院子里已经有一些叶家的亲戚,一眼望去,都较为年长。有认识爷爷的过来打了招呼,不久后叶诀和他父亲一起从房子里出来了。
我知道老爷子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但故作不察,默然跟在爷爷身边过礼节。
果真如叶诀所说,局面维持着我提过的“就这样”,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在我身上流连一会儿便收了回去,两个老同僚若无其事地手拉手,一边聊天一边往屋里走去。
“谢谢你愿意过来。”叶诀轻声说,“你穿这一身很帅。”
他的声音真的很有魔力,尤其是当他刻意使用那种魔力的时候。这让我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一回我还对他深夜拜访我爷爷可能蕴藏的深意浑然不觉。现在想想,那时候他们这些大人之间可能就有所谓的“共识”了。
我当然明白他们没有恶意,因为他们只是把我当小孩子。
而只有一个大人才可能被另一个大人当成平等个体,考虑对方的知情权和处置权。小孩子是没有这个权利的。所以我没有必要被告知,对于我的处置问题,也无需同我商量。
甚至,连我自己也觉得,我为此生气是小题大做不体恤的反应。所以根本没办法对面前的大人们表达不满,此刻也只能对叶诀回以微笑表谢意。
——可能,家人和亲人,就是这么回事儿吧。
“如果你一会儿有事,随时可以离席。老爷子看到你来,就很高兴了。” 叶诀又用那种有魔力的声音说话,无端像是蛊惑……好吧,我小肚鸡肠了,他是试图安抚我。
我对好意永远无从抵抗,便点点头回答:“好。”
他放心地笑了:“今天是很随意的聚会,不用拘谨。厨房里有吃的,楼上大房间有我几个表堂弟在玩游戏,他们年纪和你相仿,你可以去转转,我去招呼一下长辈。”
“嗯。”
叶家算是新搬来,房子是老房子,经过了一番新装修。
明明是一样的格局,这里的规划就有趣得多。除了人住的房间,其它都改造成具有不同娱乐休闲功能的空间,没有丝毫浪费。意外的是,那些功能都格外年轻,与叶家这两位平时的形象大相径庭。
我在楼上最大的房间看到几个年轻人沉静在VR游戏里,屋子里光线昏暗,整个空间幽蓝幽蓝的,他们激动挥舞手臂的样子,有点像群魔乱舞。
我没有加入的兴致,于是顺着另一边楼梯下了楼。
这个房子的这一侧楼梯也和我们家不同,不是直接通往厨房,而是开了一扇门通往后院。我转动了一下门把手,没有智能密码,是手动的,一转就开了。
然后,我听到一个女人说:“怎么那么久,我刚在想你再不来我就闯进去了……”
如果要从人的一生里摘取“直觉最强烈的瞬间”,那么听到这个声音的刹那,一定能在我的人生经历中脱颖而出直接登顶。
一点都不夸张,说话的人还没转身,我还没有见到对方的脸,就对她的身份确信无疑了。
她是傅秋溪,我的母亲。
当她抬起头的时候,我几乎对着她惊愕的脸笑了。
你问我为什么要笑?我也不知道。没有人教过我,第一次正式见自己的妈妈应该给什么表情,所以我只有听从本能,笑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但除了这个笑之外,我就没有任何别的准备了。还好,紧随而来的脚步声拯救了我的不知所措。
脚步声从房子里传来,面前这个女人迅速收起自己惊愕的表情,朝后院里那棵大树瞥了一眼。她让我躲起来。我可能犹豫了一下,也可能什么都没想,总之遵从了她的指示。
来人是叶诀,他们约好了在这里见面。
二人简短交流,气氛熟稔融洽,傅秋溪递出自己带来的贺礼,便打发叶诀回去。
“你真的不见一见他?”叶诀问道,我猜“他”指的是我。
傅秋溪轻哼一声:“别假惺惺的,是谁刚才还再三强调要我走后门,不准我留下吃晚饭?”
叶诀语中带笑:“没办法,答应过他要保持现状。”
“你这个人……”傅秋溪啧叹,“你就是太虚伪了,但凡你做人能真实一点,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我问你,你是不是还没有告诉宴宗明?”
“没有必要吧,二十二年了。”叶诀的笑意没了,口气变得十分冷淡。
傅秋溪叹了口气,轻道:“你也知道二十二年了。”
他们沉默下来,有一阵没说话。直到屋里不知道因为什么爆发出一阵欢呼,傅秋溪再次让叶诀回去,“好好给老爷子过这个生日,他现在这个情况,多高兴一天是一天。”
“谢谢你,还有。。。。。。委屈你了。”
“行了,别说这些了。”傅秋溪似乎推了他一把,然后传来关门声。
确定叶诀走了,我握了握手指,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意。傅秋溪的高跟鞋将院中的石子路踩得清脆作响,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