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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玉公主听得半信半疑,轻声责备道:“你怎可对他们这样毒辣,快去把她抬进屋来救治。”
宇文雷道:“公主天仙美貌,菩萨心肠,与那丑如魅魑,心如蛇蝎的女人相较,直有天壤之别。”
任年娇气得眦睚欲裂,几乎忍不住要冲进去,狠狠打他一顿。
香玉公主轻轻一叹,道:“我看她也不是怨毒之人,只是身受人情冷落,打击太大,心中积怨如山,才会对人仇视,咱们把她救治,再劝她归善就是。”
宇文雷道:“公主说的是,那女人以前长得甚是标致,壁上那幅图画,是良工替她绘描而成。”
香玉公主转身望着那幅美人图,幽幽道:“此姝国色天香,人世少见,如今面目全非,丑陋不堪,令人慨叹。”说着不觉长吁一声。
宇文雷道:“她容貌受毁,又不干公主事,何必为她叹惜?”
香玉公主叹道:“你这人心思偏邪,积重难返,先把她抬进屋里,以后我再慢慢向你开导。”
宇文雷见她一直望着那张图画出神,脸上杀气一现,悄悄跨近二步,说道:“那女人受伤甚重,只怕救也徒然。”
香玉公主道:“不管生死如何,咱们先尽人事救她。”
宇文雷走到她背后三尺外,冷冷道:“我生平只知伤人,从不搭救,公主你自己去救她吧。”
香玉公主秀眉一剔,嗔道:“你居然敢抗拒我命令。”娇躯疾旋过来。
宇文雷手一扬,瓶中烈性毒液飞散而出,二人近在咫尺,变生俄顷,把她粉脸泼个正着。
她只觉脸上一阵炙热,急声叫道:“宇文雷,你……”
只听他狂笑道;“这是毁容毒水。”笑声中,抢门而出。
香玉公主全身一震,举袖掩面哭泣,量是伤心过度,忘了把他截住。
宇文雷抢出门外,拉着任年娇狂奔而去。
才奔出竹篱外,只听任年娇叫道;“拉拉扯扯,干什么。”手一用力,反把宇文雷拦住。
他大急道:“娘子咱们已得手,还不赶快逃走?”
任年娇嗔道:“谁是你娘子,我是丑贱人,串通奸夫来害你。”
宇文雷顿脚道:“我不这样说,公主怎会相信我?”
任年娇一怔,道:“你不是真心骂我?”
宇文雷道:“咳,你真是多心,咱们还是快走吧。”
任年娇笑道;“别急,我要看看香玉公主变成怎个样丑法,看她伤心断肠,才大快人心呀。”
宇文雷不安道;“公主武功奇高,发起狠来,咱们只怕要没命。”
任年娇哼了一声道:“怕什么,现在毒水蚀腐睑上肌肉,她痛苦还来不及,哪有能力来伤我们?”
宇文雷道:“变成丑怪物,有什么好看?”说着用力把她拉走。
任年娇嗔道:“你走你的,我自己去。”袖子一拂,挣脱手臂,回身向竹篱内奔去。
自从云雨一度后,宇文雷功力增进不少,不过距理想境界尚早,今后若想称雄武林,唯寄托在夫妇合籍双修之上,当下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跟着走回。
来到屋外,只见房里悄没声息,既不闻哭泣声,也不见公主出现。
她心中甚感惊奇,想当年自己被毁容之时,在房中连哭数日夜,虽然事隔多年,有时想起来,也忍不住感叹命薄而流泪。
她真不相信香玉公主那么坚强,高声叫道:“香玉公主,出来亮亮相呀,我们在外面等你。”
门扉风声响动,只见香玉公主已伫立在门外,脸上蒙住一条罗巾,看不出劫后残缺的丑容。
宇文雷心中打鼓,暗暗蓄势备战。
任年娇见她静立无声,神态甚是安洋,心中颇感失望,奇道:“我任年娇当年虽被毁容,却有勇气面对现实,公主看来也顶硬朗,何以用罗巾蒙面?”
香玉公主并没有立即回话,隔了一会,反问道:“你容貌怎么变得这样老丑?”
任年娇道:“我急于恢复容貌,服错解药,现在正要去找那位大夫算帐。”
香玉公主“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任年娇奇道:“我只道你被毁容后,会哭得死去活来,想不到这样镇静,实出我意料之外。”
香玉公主微微叹息一声,道:“一个人的美丑,并不在于浮表外貌,真正内在的‘美善’才足珍贵,一个外貌不扬的人,包住一颗纯洁颖慧的心,谓之深藏不露,一个外貌姣好的人,裹住一颗恶秽愚笨的心,谓之虚有其表。圣人如阳货之丑,而德育名垂千古,妲已有倾国之貌,因祸殃遗臭万年,是故为人贵心正意诚,致于容貌外表,都是次焉副要。”
任年娇格格笑道:“我不懂这些道理,也讨厌听人说教,我只问你一事,我丈夫毁了你容貌,你不生气吗?”
香玉公主奇道:“他是你丈夫?”
宇文雷道:“区区适才与‘桃花仙子’交拜天地,结为夫妇。”
香玉公主冷然道:“念在你们新婚燕尔,特赐你丈夫自绝。”
宇文雷听她说话的口气,与苑兰公主极相似,不觉冷冷打个寒战。
任年娇吃了一惊,道:“你要我丈夫自绝?”
香玉公主微微点了点头。
原来东夷习俗,甚重主仆之道,为人奴仆谋害主人,是大逆不道之事,应受五马分尸,凌迟极刑,何况这是一件谋害皇室公主案,更是罪大恶极,因此赐他自绝,算是格外开恩。
任年娇啐了一口,道:“我们是来看你容貌的,不是来自杀,只要看过你脸孔,立刻就走路。”
香玉公主道:“你们看了我容貌一定会吃惊,还是不要看为上……”突然厉声叱道:
“宇文雷你还不快自杀!”
宇文雷心灵微微一悚,却硬着嘴巴说道:“困兽尚且狠斗,我宇文雷堂堂七尺丈夫,岂能毫无骨气地自杀。”
任年娇道:“郎君说的是,咱们二人全力对付她。”
香玉公主冷叱道:“既然如此,我就亲手来收拾你们。”
话声中白衣飘拂,挟着一股香风,疾扑而到。
夫妇二人,齐声呼喝,左右夹攻,合力来敌。
只见香玉公主掌如飞花飘絮,身如行云流水,数招之间,巳把他们夫妇困在一片香风掌幕之中。
激战一阵,她突然微感惊讶,只觉“桃花仙子”的掌力似乎陡然之间,增进几分,就是宇文雷也越战越勇,不像刚才那样稀松脆弱。
她原来想象中,要击倒他二人只不过举手投足事,但事实却不如她想的那么容易,此刻非出奇招,显然巳难克敌致胜。
这时只见任年娇长指甲疾伸,向公主粉臂划落。她指尖喂有奇毒,若换常人自是避如蛇蝎,但公主为出奇致胜,居然不闪不避。
但见乌光一闪,接着“嘶”的一声,把公主连袖带肉,划破一道血痕。
突闻公主一声清叱,玉臂趁势向前一探,攫住对方肩骨,叱道:“滚开!”震臂一扬。
任年娇顿时如断线纸鸢,翻开寻丈以外。
宇文雷见状大惊,飞起一腿,踢向公主下阴要害。
这一招甚是阴毒下流,宇文雷救妻心切,故而狠下毒手。
香玉公主旨在收拾他,扔开任年娇的当儿,身形如闪电,奇妙一旋,宇文雷一脚立时踢空。
只觉后领一紧,人已被公主提将起来,只听公主厉声叱道:“你这人叛主无义,今日容不得你了。”玉掌一挥,向他后颈砍落。
宇文雷双眼一闭,暗叫:“我命休矣!”
忽闻任年娇发出一声断肠凄叫道:“公主,勿杀我丈夫!”
香玉公主听她呼叫情切,心灵一震,忖道:“如果有人欲杀尹靖,我何尝不是如此心疼,杀了他徒逞一时之快,于事无补。”她是心肠慈软之人,这时如何下得了手,叹惜一声,震臂把他向任年娇倒地处抛去。
“桃花仙子”见丈夫身子凌空飞来,只道已遭了毒手,惨叫一声:“雷郎!”抱着痛哭。
宇文雷道:“娘子我好好的,你哭什么?”
任年娇破涕为笑,道:“郎君你没有死?那太好了。”
香玉公主自觉做了一件好事,心想:人无论好坏,父子夫妇之情,总是真诚相照的,当下曼声道:“你们走罢,我饶你丈夫不死。”
宇文雷心头如除重负,舒了一口气,任年娇扶着丈夫,叹道:“像公主这样好人,我任年娇第一次见过,我们也不是真正无情无义之徒,你刚才被我指甲划伤,毒气攻入体内,这里有解药,你拿去医治吧。”从怀里掏出一条唇膏,递送过去。
宇文雷一怔,道:“娘子这唇膏是解药?怪不得我在你身上找了半天,没有着落。”
香玉公主摇摇头,伸出玉臂,说道:“把解药留着救别人吧,你看我的手,不是好好的吗?”
果见她粉臂上原先那条血痕,此刻已然弥合,丝毫看不出痕迹。
夫妇二人不禁一愕,香玉公主冷冷道:“你们留着不走吗?那我可要……”
任年娇只怕反脸,未等她说完,拉着宇文雷,道:“郎君,咱们到‘幽兰谷’去。”二人联袂,奔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