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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婆婆见陆元鼎跪得笔直,笑道:“对嘛,这才像话了。”
跟着转头“哎呦”一声怪叫,“这不是辛姑娘嘛!你怎么还躺在地上?”
伸手解开了辛雁雁身上的矫金锁,却又顺势点住她的穴道,“对不住、对不住,这地上挺凉的吧?躺久了对身子可不好。”
边说却边踢了辛雁雁两脚,叫她笔直地跪在陆元鼎身旁。
“好极了、好极了。”
姜婆婆满意地点点头。紫阳、青夜两人一个一边,站在了辛雁雁与陆元鼎的身旁。眼看一切终于就绪,姜婆婆清清老嗓,大声说道:“今日特地请来了江湖上的老祖宗,马凉,马老前辈!老祖宗请上座。”
“啊?”
马凉指着自己的鼻子一愣,言道:“我吗?”
姜婆婆道:“对,就是你,你不叫马凉吗?”
马凉其实根本还搞不清姜婆婆究竟想干什么,他不过是依命行事,按吩咐擒来八卦门掌门罢了,没想到接下来的戏码他居然还能继续插上一脚,当下笑逐颜开,点头如捣蒜:“对、对,我是叫马凉没错,既是如此,那我不客气地坐了。”
说罢摸着长胡子,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了跪着的两人身前。
“很好、很好。哪,这位便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当今举世……没人可比的武林高人,马凉,马老前辈,对你们这些江湖小辈而言,他就跟你们的祖宗没啥两样!今日有这位江湖上的老祖宗亲自来为两位小辈主持大事,姓陆的和姓辛的,真可说是祖上积德、面上有光……唉!大大的有面子!”
姜婆婆其实肚里墨水有限得很,随口瞎扯,反正也没人敢拦她,马凉坐在一旁听着姜婆婆称赞自己,摸着一把胡子益发笑得合不拢嘴。
姜婆婆续道:“既然已有天地为凭,没人可比的武林高人马凉主证,陆元鼎和辛雁雁大可便在此结为夫妇……啊!不过眼下二位的身子有些不适,可能没办法自个儿弯腰低头,所以站在旁边的那两个就稍微帮忙一下,好!陆元鼎和辛雁雁两位小辈,向马祖宗躬身一拜之后,便算完婚!拜!”
“什么?”
陆元鼎两眼瞪得老大。
“不……”
辛雁雁也吓了一跳。
但姜婆婆这一个“拜”字出口,紫阳、青夜便用手硬生生地抓住辛雁雁、陆元鼎两人的脑袋瓜子,身不由己的两人只好向坐在前面的马凉拜了下去。
“再拜!”
“三拜!”
姜婆婆接二连三地叫道,紫阳与青夜两人也毫不手软,让陆元鼎、辛雁雁连拜了三拜。“不……不要……”
辛雁雁最后一次抬起头来时,已经是泪流满面:“这怎么可以?”
姜婆婆见辛雁雁如此委屈,心中也觉得这女娃儿有点可怜,暗想道,“小女娃子你就认了吧,婆婆跟你本无过节,只是为了我家珂月的幸福着想,不得不出此下策,谁要你跟我家珂月争抢那姓荆的小子哪。婆婆有挑过,算是对得起你了,可没随便让你嫁给个路上买鸡买鸭的小子。”
姜婆婆心中虽感抱歉,脸上却一副浑不在乎的样子,只是自顾自地喊着,“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姜婆婆喊得又急又快,夫妻交拜时险些让辛雁雁、陆元鼎两人的头撞在了一块儿,但眼见婚礼仪式已算完成,姜婆婆便得意地笑了起来。
姜婆婆这一本戏文自搬自唱,只把屋上屋下的几位皆看得目瞪口呆,霎时间,诸般滋味各人各不相同;马凉、紫阳和青夜三人纯粹看好戏,乐得只差没拍手叫好;荆天明万没料到自己完全想差了,膛目结舌之余,陆元鼎与辛雁雁的婚礼已然结束,一时间反而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辛雁雁跪在地上瞪着姜婆婆,心中又羞又怒,双颊早已飞上一片桃红。她自小便只当陆元鼎是兄长,芳心又已给了荆天明,且别说这场婚事来得莫名其妙,即便是明媒正娶,她又怎肯和陆元鼎拜堂成亲?只苦于身不能动,只能用两眼瞪向马凉,真不敢相信这位先前有过一面之缘,既可亲又可敬的老前辈,居然会和别人一起来欺负自己。
陆元鼎却是又惊又喜。他今日一早发现辛雁雁失踪,急得犹如热锅蚂蚁,和几名八卦门弟子分散开来四下寻找,谁知忽然冒出个雄壮威武的怪老头,不出十招便已将他制服,武功之高着实令人匪夷所思。他本以为今日必然无幸,岂料事情峰回路转,竟得以和思慕已久的小师妹拜堂成亲。眼见得天地、长辈、夫妻三拜已过,陆元鼎心中怦怦跳,虽然觉得一切进行得过于儿戏,却又不免升起了兴奋期待。
“胡来……真是胡闹。”
辛雁雁边流泪边说,“这种婚礼怎么能作数?不算的。”
“怎么个不算?”
姜婆婆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天地、祖宗、夫妻三拜,一拜也没有漏。你们两个娃儿的父母都不在了,也用不着什么父母之命。要说媒人嘛,我就是现成的媒人。”
“不算的、不算的。”
辛雁雁只是一直摇头道。
“婆婆我说算就算。”
姜婆婆扭头问马凉道:“姓马的你说,这两个娃儿结婚之事算不算数?”
“怎么不算?很算、很算。”
“那紫阳、青夜你们说,这两个人是不是已成为夫妻啦?”
“他们当然是夫妻啦。”
“很好、很好。”
姜婆婆对辛雁雁言道:“女娃子不用担心,这就跟着如意郎君到后头新房去吧。明天一早,我老婆子便到咸阳城四处嚷嚷,便说你与你家师哥结为连理,这风声只要传出去,算与不算也由不得你了。紫阳、青夜,把这夫妻两推到后头房间里去!”
“不要!不要!”
辛雁雁听姜婆婆说要到咸阳去大声叫喊此事,急得放声大哭起来。她与珂月不同打小就注重礼仪名节,心想,若是真被姜婆婆到武林上这么一说,自己与荆天明从此便无缘了。只是她的武功差人太多,丝毫由不得自己作主,彷徨失措下,除了哭泣外,真是素手无策。
“师妹……雁儿。”
陆元鼎见辛雁雁泪如雨下,好不可伶,言道:“师妹,我……雁儿,我……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待你的。”
辛雁雁不知道姜婆婆为何如此对待自己,本已万般委屈,此时听师哥陆元鼎竟然讲出这么一句话来,竟然把这儿戏般的婚姻当真,情急之下,哭得更大声了:“师哥,师哥怎么也讲这种话?这不算的……不算的……”
“雁儿。”
陆元鼎见辛雁雁哭得慌,反而镇定下来,“雁儿你听我说,我对你,实是一片真心,天地为证,绝非因为此日之事,我才这么说,我陆元鼎时时刻刻只盼能娶辛雁雁为妻。雁儿,你如委身于我,师哥对天发誓决不相负,从此以后,决不对其他女子望上一眼。”
陆元鼎情真意切,直视辛雁雁巧目,鼓起勇气问道:“雁儿,这些话我藏在心中许多年了,只盼望终有一日能对你言说。如今虽非出自我两人自愿,但师哥斗胆问上一句,雁儿,你可愿终身与我相守吗?”
“我……”
辛雁雁心中一直将陆元鼎当作兄长看待,岂料他竟会在此尴尬时刻,当着外人向自己告白,一时也僵在远处。马凉行事虽然多有颠倒,却是一个有情人,此情此景,不禁暗自想到,“原来姓陆的小子喜欢这丫头,那我这个主婚人也不算白当了;只可惜看这丫头脸色,对他的心意可没感到多高兴,看来这呆小子要被甩了。”
果然,辛雁雁挺直了背脊,颤声说道:“陆师哥,雁儿今日要辜负你的一番厚爱了,你原谅雁儿吧。”
“师妹……”
“师哥,我不能嫁给你。”
辛雁雁声音虽然发颤,却斩钉截铁地说道。
“是吗?哈哈哈。”
陆元鼎安静了半晌,忽然又道:“我明白了,师妹,倘若今日你我得以脱身,方才的事就……就当作没发生过吧。”
语气甚是黯然。辛雁雁好生过意不去,想道自己这几句话即伤了师哥的感情,也伤了师哥的自尊,将心比心,辛雁雁不禁一阵难过,呐呐地道:“师哥,我……我……”
“你还是我师妹,我还是你的掌门师哥。”
陆元鼎低声又道:“无论如何咱们都得谨尊师父遗命,大义为要。”
躲在房上的荆天明五味杂陈。姜婆婆强逼辛雁雁成婚时,他几乎就要跳下来阻止;陆元鼎告白时,他心中忐忑不安,唯恐辛雁雁会被人抢去;待到辛雁雁拒绝陆元鼎的求婚,他又替陆元鼎感到难过。荆天明望着辛雁雁的脸庞,一时间只觉得唇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