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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爷子怎么这么快就便回来了?”
那守卫首领客客气气地问道:“不是才刚出去吗?”
宋歇山这一生从不说谎,更别提装扮成他人模样乱说乱道,被这首领一问,顿时一愣。花升将机巧地接话,“我们在外头刚巧碰上。咳!”
还装模作样地学春老咳嗽一声,吩咐道:“我们有要紧事说,没有吩咐,别来打搅。”
“是是是。谨遵春老爷子吩咐。”
“那,赵老爷子,走吧!”
花升将和嘴上这么说,手却推了辛雁雁一把。“喔!对哦!”
明明前两天已经排练过很多次,辛雁雁还是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这一行人中就属白芊红心高气傲,向来要走在众人前头。为此,珂月还几番交代,要她切记鬼谷三魈的石室位置。如今花升将推了她一把,辛雁雁赶忙仰起鼻子,谁都不看地开始往前走,其他人则紧随其后。
荆天明见辛雁雁装得很像,连忙忍住笑意。他却不知辛雁雁并非费劲刻意去学白芊红的骄傲模样,二四那鬼谷三魈所居石室位置太过复杂,此事辛雁雁心中只忙着背诵:“左、左、右。右,再往左。”
哪里有功夫去瞧这广场中、走道上,站得慢慢如石像般在守卫的秦兵。好不容易走出守卫的视线范围,辛雁雁这才呼地一声松了口气。“雁儿,做得好。”
荆天明轻轻拍了下辛雁雁的肩膀做为鼓励。辛雁雁则回了他一个甜美的微笑。
珂月假装没看见,只以眼神示意宋歇山、刘毕、花升将三人先在门外等候,跟着运功姜石门往内推开。石门一开,珂月率先跨入门内,荆天明与辛雁雁两人随即依计跟上。待得他二人一人入得门内,珂月便立刻又将石门重新关上。
荆天明望着眼前景象不禁好生愕然。万想不到,方才沿途那番森严威武,如今转眼间竟到了一座雅致庭院。园中绿池丝竹、凉亭水榭,竟是一派富贵清幽,三面厢房有回廊环绕,鸟鸣啾啾,声声入耳。“这白芊红好会享受。想当初桂陵一战,她便另开一处竹林,看来此地也是如法炮制。”
荆天明回头瞧了一眼,见辛雁雁已经藏身在树丛间,这才快步跟上珂月的脚步。
“但愿这鬼谷三魈轮班的时间没变,此刻若不是白芊红在此,那就非得要让宋大侠他们进来,双方大打出手了。”
珂月边往里头走,心中边暗自祈祷着。
凉亭内,一名身穿着一袭绛紫色衣裳的女子正黯然独坐。袅袅的香烟从紫金炉中升起。夏姬白芊红,一手捧着茶杯小口啜饮,一手轻轻拨弄着琴弦。她如今虽然已经是少妇,却依旧艳丽不可方物,风姿不减当年,只是眉宇间多了一层不得志的淡淡抑郁之色。
“白姐姐,我回来了。”
白芊红听见珂月脚步声,又听她叫唤自己,却只微微挑眉,转眼一瞥,抱怨道:“你可终于回来了。为了块劳什子白玉,三个人轮流等你,弄得人连觉都不好睡了,你这丫头的架子可真大呀。”
珂月吐了吐舌头,回道:“我算哪根葱?你三位在这里保护月神和神医,何必把帐算到我头上?为了这块白玉我可没少吃苦头。哪像白姐姐整天在这里喝茶、弹琴、发呆、睡觉,多悠闲。”
“丫头好一张贫嘴,小心我哪天撕烂了。”
白芊红咯咯一笑,伸指往珂月的方向一点,道:“你当我真不懂?这世上有什么瞒得过我白芊红的?你小丫头自告奋勇揽下白玉这差事,第四块白玉你抢着要去拿,第五块也抢着要去拿。真奇怪了,怎么上回白玉得手,刘毕的一条性命却偏偏还留着?这回白玉得手,只怕那辛丫头也还活得好好的吧?”
荆天明一听登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没错、没错,当初若是由鬼谷的人出手来抢白玉,刘毕、雁儿焉有命在?”
白芊红直说得珂月哑口无言,这才朝荆天明上下打量,又道:“真是稀客,清霄派的左兄弟怎么有空来啦?”
“最后一块白玉非同小可。”
荆天明微笑回道:“我师父特别交代要我陪同照应。”
白芊红哼了一声,很是不屑地说道:“有我们鬼谷三魈在此,左护法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荆天明心中暗忖道:“左护法?白芊红称赵楠阳为左护法,莫非这鬼谷之中尚有个右护法吗?”
砖头看珂月,只见珂月也是满脸吃惊,显然对此并不知情。
“既然回来了,还不快点儿将那个白玉拿来。”
“春老爷爷、束大哥他们人呢?”
珂月问道。
“还能去哪儿?自然是在里头睡觉吧。”
白芊红言道,“理他们呢。给我也是一样。”
说罢便将纤纤五指向珂月伸去。说时迟那时快,白芊红手臂前伸,珂月右手顺势一拉,左手对住她身上三处穴道;荆天明则在白芊红哑穴轻轻一点。白芊红本来便不擅长武功,哪里禁得住珂月、荆天明两大高手联合,登时被他们制住。
两人对看一眼。荆天明旋即抱起全身软瘫的白芊红走到辛雁雁躲藏之处。当白芊红亲眼看到“另一个自己”躲在不远处的树丛时。真是又惊又怒。荆天明放下白芊红,转而拉起辛雁雁,辛雁雁起身后便急急忙忙往珂月所在的凉亭跑去,荆天明则转身就爱那个石室的门再度拉开。于是,真正的白芊红在树丛中,亲眼见到“自己”跑了过去,又见“春老”、“束百雨”与“赵楠阳”一个个蹑手蹑脚地推门进来,纷纷躲在附近的树丛。白芊红知今日遇上奇险,心中思绪急转,已将珂月心中算盘大致理清,只是哑穴被点、双足被封,只能眼睁睁看着罢了。
“你说什么?”
凉亭中珂月怒吼着:“什么叫做拿到白玉都是你的功劳?”
“嘿嘿嘿。”
左碧星冷笑道:“姑娘这么说就太没良心了,若不是我为姑娘支开宋歇山,姑娘能如此顺利得到白玉吗?”
“什么宋歇山?”
珂月又吼道:“我压根儿没见到什么宋歇山。”
“那还不是因为我帮姑娘挡下了嘛。”
“我可不领这个情!”
珂月和荆天明在凉亭中你一句我一句地争吵着。声音愈来愈大、愈来愈大。果不其然,不久便听到回廊东边响起春老的声音,“姓左的,唉!你师父难道是派你来找麻烦的吗?非得吵醒我老人家。”
西边的回廊也传出束百雨的声音,“呵,没想到珂月妹妹生起气来,声音还是那么好听。”
话音甫毕,东西厢房木门豁然洞开。春老自东厢房内慢吞吞地踱步而……百雨却一个蹬身翻出回廊,立在珂月面前,笑眯眯地望着她道:“珂月妹妹,好久不见啊。”
“什么珂月妹妹,叫得这么亲热。”
荆天明心中暗骂,脸上却微微一笑,恭敬地招呼两人,“见过春老爷子、束公子。”
珂月眼见春老、束百雨两人行至凉亭,便自怀内掏出一个小布包,交到由辛雁雁假冒的白芊红手上,娇嗔道:“白姐姐,我可没撒谎。拿这块白玉时,这姓左的家伙可没帮上什么忙。”
春老与束百雨听得珂月取回最后一块白玉,心总皆是一喜,赶忙凑到白芊红身旁来看。白芊红左手捧着布包,右手来解。那布包乃是两层油布,将白玉裹在中间。“咦?白玉怎么脏脏的?”
珂月见布包打开,随即依计言道。白芊红眉头一皱,顺手抽起白玉下头的第一块油布去擦白玉。瞬间,无数细小白粉飞扬在春老、束百雨、白芊红、珂月四人面前,那白粉闻起来又香又甜。珂月拍手笑道:“啊!我知道了,这第五块白玉是从八卦门辛雁雁手上抢来,定是那辛雁雁脸上擦的脂粉太多,乱掉一通,这才搞得白玉脏兮兮的。”
辛雁雁假扮白芊红,未免春老识破,从头到尾不敢开口,没想到珂月竟趁这时说自己什么涂脂抹粉太多,忍不住对她怒目相视。“这个自然。那辛雁雁我也曾见过,庸脂俗粉一个,哪即得上珂月妹妹?”
自从数年前珂月来鬼谷露面,束百雨便惊为天人。此后,凡有机会能与珂月多说上几句话,他自是不会错过的。此事束百雨话说到一半,转眼见到白芊红脸上怒气,料想定是自己夸奖珂月过了头,赶忙讨好道:“当然啦,若论容貌,那辛雁雁便是来给白姐姐提鞋也不配。”
岂知平常只要赞美其容貌便会笑逐颜开的白芊红,今天怎地愈是生气?
假扮成左碧星的荆天明在旁看了这出戏,起先还觉得束百雨好笑。后来不知为何,愈看辛雁雁便俞感到心惊,俞听珂月便俞觉得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