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绿袖依照白芊红的叮嘱,立即寻至卫庄营帐,将药粉交给了卫庄,细细说明用法。绿袖离开后,卫庄在帐中左思右想,他越是想理清白芊红因何竟会对自己有意,脑中却是偏偏浮现出端木蓉的脸庞。卫庄叹了口气。事实上,打从亲眼目睹端木蓉离去之后,卫庄便尽可能的不再去想她。但此时,卫庄隐隐约约明白了有些事、有些人即便自己不去想,不去问,那影象却依旧好端端的深藏着,将自己的心或刻或磨、或绞或碎的折腾喧闹。
眼见帐外新月冉冉升起,卫庄心中暗叹:“看来情之一字,真是易写难了,又何苦再想?还是趁夜早些入城去罢。”
当下敷过了疗毒解药,收拾物事,趁夜轻装而行,离开了秦军大营。打算今晚便潜入桂陵,将物事交付紫语。他出营往西而去,一路信步漫漫,约莫走了一个多时辰,却在行将穿出树林之际,“咦”地一声停下了脚步。
自两方交战以来,桂陵城外的这片树林别说是人,便连只老鼠都分外难见,此时林中却躺着一名红衣少女,以肘为枕沉沉的睡着。
卫庄心中犯疑,脚下步子便故意放重了些,将地上的残枝败叶采的嘎吱作响。那少女闻声惊醒,突然翻身而起、转过头来,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打转,脸上表情自惊吓转为戒备,自戒备又转为好奇。
卫庄见这少女年级约莫不过十五,诸般神情在脸上变幻,灵动娇美,不像寻常百姓,身似会武,又瞧不出有什么功夫,一时间参不透对方是何来历,便问道:“小姑娘,你怎么这么晚了一个人睡在这儿?”
红衣少女眯起两眼,将卫庄从头至脚打量一番,反问道:“大叔才是!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儿晃来晃去,也不怕危险吗?”
卫庄心想:“我哪儿有晃来晃去?若论危险,我要杀你简直易如反掌。”
口中却淡淡的道:“我不过旅经此地罢了。”
“喔!原来如此。”
那少女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地,又添了些枯叶好让它坐起来更舒服一些,这才说道:“大叔,你也一起坐嘛。来!我这儿有些饼子,大叔一定饿了吧?”
卫庄见她一派天真烂漫,丝毫不疑自己,还请自己吃饼,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红衣少女拿出半张饼来交给卫庄,卫庄本不肯接,少女却硬是将饼塞入了他手中,还说道:“这饼子虽不好吃,不过这儿在打仗,也弄不到粮食。大叔,我劝你趁早回头别再往前。齐秦交战,我已经在这里困了七八天了。危险得紧哪!”
卫庄佯作吃饼,坐在少女身边,点了点头,问道:“既然危险,你怎么不怕?”
红衣少女犹豫了一下,开口回道:“怕啊!但无论如何,我非得想办法进桂陵城不可。”
卫庄有些疑惑的看着她,问道:“你进桂陵城做什么?你的家人在城里吗?”
“不是家人,我没有家人,他……他是我的……”
少女说着说着双颊泛起了红晕,从地上跳了起来,跺跺脚改口道:“唉呀,大叔!总之,那人……他一定很担心我。我得赶紧进城,好让他知道我没事。”
卫庄见少女如此率真,虽不相识却对她生出好感,实不愿意让她自行前去送死。当下便劝道:“小姑娘,眼下桂陵城连秦兵都进不去了,何况是你?这场仗已经打了两个多月,双方均有死伤,也许……”
卫庄不忍说完,意思却已再明白不过,少女要找的人很可能已经死了。卫庄本以为少女听了自己的话,便会打消进城的念头。哪想得到那红衣少女听了脸上竟不露丝毫担忧神色,只是转头向桂陵城望去,月色将她脸庞映得如同罩了一层雾般的温柔透亮,少女轻声说道:“不会的。我跟他,我们曾经在一座小山丘上,击掌三下为誓,谁都不能比对方早死,我们一定要在一起,互相照顾一辈子。”
说着看向卫庄,一双大眼睛清亮明澈,“大叔,您放心好了。他一定在等我的。”
少女说完不再言语,只是复又坐下。卫庄心中一荡,想道:“天下竟也有这般死生不负的情感。比之于我,她是何其幸运。”
但心中毕竟有些不信,转问道:“你真的不怕死?这城转眼便破,就算他此刻没死,尚能与你相见,但你们相见之后,必定双双死于战乱之中。那人真有这么重要?重要到让你愿意牺牲性命?”
若在一个多月前,少女心中原本还有些朦胧与混沌,但这段时间以来的只身跋涉,却像抽丝剥茧似的,将心底那些懵懂都给剥开了。每靠近桂陵城一步,少女心中便多一分清楚,如今桂陵城就在眼前,她再没有丝毫怀疑。“傻大叔,他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一个人。”
红衣少女对卫庄倩然一笑,笑得很温暖又很骄傲,“我宁愿死,也不愿再也见不着他。”
“是吗?”
卫庄跟着笑了,只是卫庄的笑容来自于那种被雷击中的震撼。卫庄瞧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少女,不明白两人身上明明背负的是同一种相思,却为何会有两样闲愁?“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卫庄的声音听起来竟有些哽咽。
“我叫高月。”
“好。”
卫庄心中暗暗下了决定,无论眼前这女孩儿喜欢的是谁,自己一定要完成她的心愿,是他们能再度相见。当下站起身说道:“来吧,高姑娘,我带你进城去。”
桂陵城内一口水井旁边,儒家的小弟子江昭泰、杨安远两人正忙着打水上来,好给那些刚从战场上回来的人们洗去身上的血污。儒家的谈直却带着首次上战场杀敌的刘毕与荆天明、墨家的花升将、秦照几人挤在一块,边洗边口沫横飞的谈论着适才的景况。谈直却虽然浑身上下都溅满了秦军的血,看起来心情却极好,只听他朗声笑道:“今天可好了。三十个。我整整杀了三十只秦狗,比昨天还多两个哪。”
花升将本来打着赤膊蹲在地上清洗,听到谈直却的话,立刻站起身来,用手上湿淋淋的布巾甩打谈直却,“听你在这里吹牛,也不想想你杀第二十九个秦兵的时候,是谁帮你挡住了那个偷袭的家伙?要不是我啊,你就是第三十个。嘿嘿。”
“你胡说八道什么?明明是我帮你挡住了偷袭的家伙才对。”
“是我。”
“明明是我!”
谈直却正与花升将争论不休之时,瞥眼瞧见今日首次出征的刘毕站在一旁,双手发抖、牙关打颤。谈直却明白刘毕自习武以来。今天还是第一次杀人,也清楚“杀人”这种事会给人带来什么样的影响。随即上前一步,轻拍刘毕,安慰道:“放轻松点,五师弟。今天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很好?”
花升将插口问道,“喂!刘毕你今天是杀了几个?”
“两个。”
“哈哈哈哈。”
谈直却虽然极力忍耐,却还是忍不住与花升将一起放声大笑。
“荆兄弟,你呢?”
花升将见荆天明只顾擦洗,都不与他们谈笑,揶揄的问道:“你的百步飞剑今天杀了几个?”
“重要吗?”
两个多月的同生共死相处下来,荆天明早就与花升将、谈直却变成好朋友,但他还是受不了没好气的说:“打仗就是杀人嘛,杀都杀了,有什么好比的?要我说啊……”
谈直却跟花升将眼见荆天明又有满腹牢骚,两人互瞧一眼,眼中皆露出成人之后难得出现的淘气神态,不约而同的立正站好,齐声向荆天明喊道:“小的遵命,荆天明大将军。”
“你……你们两个混帐!又整我了。”
“哈哈哈哈哈。”
三人洁净已毕,便相伴着往食棚走去,为了节约粮食用度,路枕浪特地在城东设置了一处食棚,桂陵城内一干人等不分身份、地位皆在此用餐。三人来时,正遇到一群武林前辈在议论战况。八卦门弟子陆元鼎一面替掌门辛屈节添水,一面洋洋得意的说道:“师父!依我看哪,这些日子以来白芊红损兵折将不少,不过乃是徒有虚名之辈罢了。”
辛屈节怒斥道:“小小孩儿你懂什么?也敢大发议论。到一边去!”
丹狱门朱岐见陆元鼎挨训,接口道:“辛兄何必责骂元鼎呢?我的想头倒与元鼎一般,白芊红那妖女拥兵十数万,但每次发兵进攻,也不过派来几千人。哼哼!若换作是我啊,日夜不停,兵发五万,分三拨来攻,怎么样?这桂陵城内便有路大先生镇守,也不定能保得住?”
辛屈节转头对朱岐道:“朱兄有所不知,昨日我也问过路大先生,路先生说白芊红这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