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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文看着他,心里泛起一股难以言状的酸涩感,“我可从来都没否认过你。”
桑塞尔稍微抬起头,看向亚文,眼睛里原本璀璨的光芒几乎消失殆尽,“我努力了这么多年了。。。。。。我就只有这么一件想做的事。。。。。。”
亚文和他对视着,陷入沉默。
“我只有这么一件想做的事。。。。。。做完了,我就可以毫无遗憾地。。。。。。”他愣怔地看着亚文,眼睛里的悲伤几乎下一秒就要倾盆而出,“我就可以毫无遗憾地。。。。。。离开了。。。。。。”
他似乎没有想要等到亚文的回答,仿佛始终都只是在喃喃自语而已,“我好想死啊。。。。。。”
“我为什么还没死。。。。。。”
“我为什么还活着。。。。。。就算活着,我也没办法杀了他。。。。。。我连杀了他都做不到。。。。。。”
他半睁着眼睛笑起来,端正的五官即使肮脏不堪,在黄色的柔和光线照耀下也依旧看起来像是个英俊祥和的天使。即便泥泞沾染了他的翅膀,他也没有失去飞翔的能力——但是他眼睛里此时透出的光芒,却仿佛已经深深地坠入了地狱一般,所有酝酿而出的情绪,都紧紧拥抱着他变得更加堕落绝望。
“亚文。。。。。。”
他动了动双脚,锁链碰撞地面的声音清脆地传进亚文的耳朵里,但此时此刻听起来,却像是恶鬼所发出的啸叫一般刺耳。
“我原本以为。。。。。。就算杀不了他,我死了也行。。。。。。”他继续低喃着,将每一个词句都缓慢却又清晰地吐出,“。。。。。。但是在快要死掉的时候。。。。。。我后悔了。”
“我想见你。”
“就算要死,我也想见到你。。。。。。”
“。。。。。。亚文啊。”他轻轻笑着,笑声听起来却无比凄凉。
“亚文。。。。。。”
“这些锁链好重。。。。。。”他的语气染上了一丝不满,“压着我好难受啊。”
“好难受。。。。。。心好痛。。。。。。亚文。。。。。。”
“我本来是想死的。。。。。。”
“。。。。。。你为什么要来。”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哽咽起来,喉咙里不断滚动着的声音不断颤抖,像是一声声鸟兽的嘶鸣,在惨烈地撞上猎人的刀口时所发出的最后吼叫,凄惨地回响在整个牢房里。他逐渐克制不住由哽咽逐渐转为痛哭,哭得像个才刚刚睁眼看了看这个世界的孩子。
“。。。。。。我想活下去。。。。。。”
“我想和你在一起。。。。。。”
“亚文。。。。。。救救我。。。。。。”
“亚文。。。。。。”
亚文听着桑塞尔时不时出现断口的哭声和每一句话,缓慢地松开了握住铁杆的手。他等一句话已经等了太久了,等得连他都觉得再过不久后自己就将满头白发,并且在不远的将来彻底长眠。他庆幸自己的耐心和决心,庆幸自己的好运与不懈,庆幸他从来没有产生过要放弃的念头。他将这句话深刻地烙印在心底,作为一场能够救赎他内心干涸的大雨。
“亚文。。。。。。”
“我不想死。”
☆、Chapter 070
Chapter 070
亚文缓慢地走出地牢,重新站回到阳光的照耀下。刺眼的光芒笼罩着他,将他的影子铺洒在地面上,在他走动时扭曲着,像是一个缥缈的鬼影。他站在原地沉默着,表情看起来非常沉重,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此时的内心比以往的任何一天都要轻松百倍。
希恩尔很快就乘着马车赶回来,将他接到了萨百耶的庄园里。这不是亚文第一次来这座庄园,但还是头一次有求于这座庄园的主人。
他跟着希恩尔走进庄园深处的大宅,蓝提斯和凯瑟琳正坐在大厅侧边的软椅上,安德烈站在一旁的火炉边,背对着大门的方向。萨百耶公爵坐在他们的对面,在亚文进来时对他温和地笑了笑,“日安。”
亚文跟着希恩尔走上前,鞠了一躬,“日安,公爵大人。”
希恩尔四处看了一圈,站到桌边为他们准备茶水,安德烈也在这时转过身来,看着他问:“怎么样?”
亚文没有说话。他对安德烈微笑了一下,眼神无比平和安然。
安德烈和他对视了几秒,默默点了下头,说:“监牢的地图萨百耶能让人画给我们,守卫的巡逻时间表也一样,你和蓝提斯今晚就能进去,但是牢狱毕竟守卫森严,要是没有充足的把握,我建议你们明晚再救他出来。”
“有没有把握都得等先进去看看才知道嘛。”蓝提斯笑着搓了搓手,表情相当跃跃欲试,“如果能好好计划一下的话,我觉得应该没问题。”
“你最好还是小心一点,小家伙。”萨百耶看向蓝提斯,浅笑着说,“你在法兰西已经留下过历史,可不要再重蹈覆辙了。”
“呃,上次真的是个意外,”他对萨百耶双手合十,站起来鞠躬道,“感谢公爵大人的帮助。”
“没关系。”萨百耶摇了摇头,又说,“如果你们想要进去的话,就算有我提供的地图和轮班表,也还是需要拿到牢房的钥匙才行,你们打算怎么做?”
“啊,这个啊。”蓝提斯笑起来,清脆的笑声愉悦而又得意,他在随身带来的一个包裹里翻了翻,掏出来一串钥匙晃了晃,“完全不是问题。”
这次就连萨百耶都稍微愣了一下,只有安德烈是一副早就知道了的神情。蓝提斯又笑了两声,说:“我当时一个人出门在外,总得有点准备嘛,所以早就顺走了狱卒长手里的那串钥匙,不过我复制了一份后很快又给他送了回去,所以当时那位狱卒长估计也没有发现。现在就是不知道那些牢门到底被拆过重造什么的,如果没有的话,这串应该能用。”
“你是什么时候从那位狱卒长手里。。。。。。‘借’走钥匙的?”萨百耶问。
蓝提斯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思考着说:“大概两三年前吧。”
“那应该没问题。”萨百耶转头对面带微笑的亚文说:“你们准备一下,晚上就行动吧,自身安全最重要,就算今天没能把他救出来,明天也还有一次机会,别太急躁了。”
“好。”亚文点了点头,“多谢。”
他们风尘仆仆地赶来,萨百耶在庄园里为他们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同时一起送来的还有说好了的地图和轮班时间表。这两样东西被蓝提斯拿在手里研究去了,亚文只听了最后的结论。
卡斯帕的船还停在岸边,亚文在晚餐前抽时间找希恩尔借来了马车,去了海岸一趟,告诉了他们完整的计划,并且让他们随时做好离开的准备。从监狱里把人救出来之后,他就得立刻离开法兰西,至于安德烈他们,则还得在法兰西停留一段时间,否则极有可能会被怀疑。
他们的计划是在深夜的时候潜入地牢。在晚餐之后,亚文和蓝提斯就事先来到了地牢前不远处的行刑台,像这种血腥而又令人记忆深刻的场所总是会被成堆地建造在一起,以达到威慑的作用。
“地牢只有一个出入口。”蓝提斯站在阴影里,小声告诉亚文,“我们首先得躲开门口的守卫,这两个家伙虽然一直都会守在那里,但是在夜晚的时候会一人醒着,另一人稍微打个瞌睡。所以真正一直保持清醒的,就只有在监狱四周巡视的守卫队而已,只要能正好错开卫队的巡逻视线,搞定那两个守卫应该不难。”
他伸出手,将一张手帕递给亚文,“这上面沾了迷药,效力不强,但是让守卫睡过去是没问题的。”
“用什么做的迷药?”
“不清楚。”蓝提斯摊了摊手,“这是我的管用手段,通常这种迷药在黑市里都有得卖,不算太贵,我一般都会带一些在身上以防万一。不过在加入维尔肯商会之后我就没再带过这种东西了,这次也是临时让希恩尔帮忙弄来的。”
“他倒是什么路子都有。”亚文点了下头,“时间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蓝提斯指了指正在靠近监狱门口的那一队卫兵,“等那些家伙从拐角处离开,我们就过去。”
亚文注视着那些身穿铠甲的卫兵,他们的手中握着火把,铠甲被擦得雪亮,反射着那些跳动着的火光。等到他们彻底从拐角处消失,他跟着蓝提斯一起,从侧面迅速地靠近了那两个守卫。
过程比他们想象中还要顺利得多,在让其中那个清醒的守卫陷入昏迷后,蓝提斯不太放心,又用混杂着迷药的手帕捂住了那个打瞌睡的守卫几秒,才对亚文点了点头。
亚文将两个守卫分别扶起来,借着他们身上盔甲的沉重和坚硬,将他们的姿势调整了一下,靠在监狱门口两侧的墙上。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倒是看不出来他们其实是昏迷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