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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新趁机大吼道:“都回去救火!不把这火灭了,整个崖山都得完蛋!”
这时。人群中一个女的尖叫道:“关队长,不是我们不救火,这火根本救不了啦。你看看。火头已经窜得满山坡都是了,再不跑,真是要死人的。”
关新借着山火的火光仔细一瞧,这个女的脸上并没有多少烟尘,不象自己和武装部的弟兄们,脸被近距离的山火薰得和灶王爷一样,头发眉毛也半多烧焦了。一看就知道,这个娘们一直躲在安全处,根本就没参与救火。他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拿着单打一一指那个女的:“放屁,你只顾着逃。也不想想,能往哪里逃,没人救火,这山火能将整个镇子烧掉。”
女的满不在乎地道:“镇子烧了就烧了呗,这种废弃的镇子多得了,咱们再找一处安顿下来就是,咱们到崖山是来求活路的,总不能把命丢在这儿。”
关新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他妈的,吃了咱们崖山的饭,就想拍拍屁股走吗?”这话一出口,关新就知道自己怒极之下说错话了。
果然,那女的极是狡黠,她抓住关新气头上的话,撒泼一样大叫起来:“这什么世道啊,以前听王路队长说崖山欢迎所有幸存者来投靠,到了崖山就是一家人,敢情吃他们王家几口饭,就要卖命啊。老娘是感谢王队长一家在这乱世给口饭吃,也愿意为崖山干活,可不能让我们眼睁睁往火坑里跳啊。”
人群里乱糟糟地议论起来,有人认同那泼妇的话,yīn阳怪气地道:“以前一直觉得王路仁义,没想到人家是拿点蝇头小利收买人心啊。这崖山和别的定居点有啥区别?”但也有人反驳道:“做人要有良心,咱们到崖山,王队长从没亏待过我们,就算是老头子一把年纪,也吃得饱穿得暖。”“喂,老不死的,你要给王路卖命你自己去,看你这样子,反正也活不了几年””了,早死早投胎。”“你、你……你这话象人说的吗?”“别他妈的废话了,快走快走,再不下山,火要烧过来了!”
关新脸sè铁青,他一把夺过身边一个武装部队员的单打一,大吼道:“我看谁敢下山!上山救火!这是军令!谁敢下山一步,老子崩了他!”
山坡上黑压压的人群一下子吓住了,那个泼妇一怔后,看着关新手里黑洞洞的枪口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但她突然又顿住了,尖声嚷道:“大家别怕,那枪就能打一枪,咱们快逃啊,要不然,都得死在这儿!”
这时,一些和她同样心思的人嚷嚷道:“没错,他们不敢开枪的!大伙儿一块儿冲过去!”
人群蠢蠢yù动,谁都在等着别人跑出第一步,法不责众,只要大伙儿一起跑,关新他还真能开枪不成?
一阵微风吹过来,卷过来铺天盖地的火星和黑灰,人群里一片尖叫声,连站在石上的关新也眯起了眼睛,突然有人哭叫起来:“我不想死,我不想被烧死啊。”这时,人群里连曾经为王路说好话的人也心慌了,王路对自己再好,可也不至于为他送命,再说了,王路如今已经不在崖山了,搞不好都已经死了,自己在这里坚持,实在是蠢到家了。
甚至个别人已经隐隐想到,王路一死,陈薇和谢玲都是娘们,王比安和陈琼年纪又小,如何撑得起崖山这“大业”,搞不好,崖山就此完蛋了,自己不如趁乱捞一票,赶紧逃离崖山,到别处找活路去。
关新直觉告诉他,脚下的人群,就如另一座火山,眼见着就要爆发出来,而这座“火山”同样将会毁灭崖山。
关新大吼一声:“瞄准!”
他身边的武装部队员一愣,一眼看到关新已经枪上肩,瞄准了脚下的人群,齐刷刷将枪端了起来,瞄准了曾和他们一屋睡觉,一桌吃饭,共同欢笑劳动的人群。
谁都没想,崖山的真正危机,就这样来临了。
这危机,不在于丧尸,不在于智尸,也不在于拥有强大武装力量的外敌入侵,而在于崖山内部。
崖山自建立以来,长期掩藏着的种种矛盾,居然在这一刻,突然爆发出来。
关新要对抗的,并不是那百余名老弱,而是王路施政犯下的一系列失误,而他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却是几杆枪。几杆只能开一枪,发一弹的枪。(未完待续。)
应第六百五十五章枪口对内
王路,并不是那种上马能治军下马能管民的惊才绝艳式的高人高人高高人。他管理崖山的方式,说得好听点,那就是基于他较为丰富的生活经历,说得难听点,那就是拍脑袋办事。
说实话,拍脑袋办事虽然广受批评,可实际上却是绝大多数人的办事方法,因为谁都不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神仙,更没有专门的智囊团给你顾问,所以只能拍脑袋。拍脑袋拍出的办法,多是平庸之思,多半没有创造xìng,但好在不会犯什么大错。
但王路糟糕之处就在于,他偏偏又不肯老老实实拍脑袋办事,往往又剑出偏峰。这不能怪他,要怪,就怪王路半人半尸的特xìng。王路现在是人,但早晚会变成智尸,所以他在思考一些长远的问题时,就不由自主会试着用智尸的角度理念去思考,但问题是他并不是真正的智尸,子非鱼,蔫知鱼之乐,王路不是智尸,又怎么知道智尸思考问题的真正的思路。王路画虎不成反类犬,人不人,尸不尸,自以为得计,其实是错招颇出,幸好这家伙有狗屎运,再加上封海齐等人全力帮衬,这才维持着崖山顺利运转。
但是今天,王路自己生死不明,封海齐、周chūn雨等铁杆保皇派又齐齐在外,崖山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隐患,顿时爆发开来。
最大的隐瞒,就是人心不齐。崖山近期扩张太快,尤其是天上掉馅饼般并吞了基地后,新来人员爆增,阿猫阿狗全涌到崖山来,这些人各怀心思,崖山虽然略有班底,但王路夹袋里的人才实在太少。连财务部这样的紧要职务都不得不让出去以收买人心,根基太浅,人员整合不足的问题。迟迟没得到解决。
要解决这个问题,原本最好的方法是加强中层干部的力量,通过给予封海齐等各部门部长更大的权利,以铁腕手段对各部门新旧人员进行强力整肃。方能在短时间内做到上行下效,令行禁止。偏偏王路疑神疑鬼,不舍得或者说不敢将自己手里的权力下放。担心中层干部坐大后,不受自己节制--虽然他也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但这年头,又有谁不疑谁?
王路其实也知道崖山隐含的危机,但他自信,凭着自己特殊的能力。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自己就是要做大权独揽的独夫,人心不齐,没关系,内有异能外有基地帮衬。怕什么,只要给予足够的时间,这些人早晚归心;生产效率低下,没关系,有农机有工厂,工业化大生产一个人的劳动就足够100人所用,话说回来,其实如今末世也没有太多的活需要干,只不过吃穿二字,大家懒””散些可以理解;崖山武力不够强横,面对丧尸智尸以及别处幸存者的攻击只能勉强自保,不怕不怕,丧尸智尸有奚加朝、郑佳希,化敌为友是小菜一碟,至于别处的幸存者,这种没影儿的事少说,崖山基地联盟是甬港一带最强大的势力,谁活得不耐烦敢来招惹老子。
于是乎,王路就在这样一座活火山口上大模大样安坐着,自以为天下我有,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今天,王路这座泥胎菩萨突然倒下,崖山的危机以最出乎意料的方式爆发开来。
关新并不知道自己是在替王路顶缸,但他知道,事情大条了,如果自己这枪一开,能打死几个人暂且不说,自己和武装部的这几个兄弟,立刻会被愤怒的人群踩平,紧接着,暴乱的人群会冲进镇子,不用山火,就能将整个鄞江镇毁于一旦。可是如果不开枪,放任大家离去,那失控的山火一样会毁灭崖山。
开枪,还是不开枪?
在飘忽的山火的映照下,人的视线有些扭曲,关新似乎看到老弱们挤成一团的人群在无声无息的压过来,每个人的脸sè都如鬼怪一样狰狞。他咬了咬牙,反手抹掉额头上滚落的汗珠,下定了最后的决心,“预备!”他嘶声吼道,食指扣住了扳机,缓缓压了下去。
突然,一只粗壮有力的手握住了关新的枪管,硬生生将枪口抬到了天上:“大家伙儿不去救火,在这儿看风景吗?”
关新扭头一看,欢喜得双腿发软--是封海齐。
不仅是封海齐一人,他的身后,还跟着周chūn雨、王伯民等30多人,人人荷枪实弹。
封海齐拍了拍关新的肩,示意他让开位置,挺身登上卧牛石,高声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