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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陈义快哭出来了，他以为梁斌要赶他走，“我只是来看看，不要赶我走。”
“我不赶你走，但你要告诉我，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梁斌眼睛瞄向了他的成绩单。“给我看看你的成绩单。”
陈义见梁斌一直坐在报名咨询处，他猜梁斌是老师，于是他把成绩单给了梁斌。
“成绩不错嘛，在我们这里算前十了，还是从小地方来的，有前途。”在梁斌的记忆中，陈义所在的初中没出过这么厉害的学生，和县里的初中的学生相比，丝毫不逊色。
“你怎么不去报名？”梁斌疑惑，按道理来说，这么好的成绩，哪个高中都可以报。
“我父母不让我读书了。”陈义回答，“今天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瞎了眼吗？那么好的成绩都不给读，他们还想怎么样？”梁斌愤怒地说，要是他的孩子能有这样的好成绩，他就马上去烧高香。
“你先去报名，就报我们学校，学费的事我会向学校帮你申请减免。”温沙高级中学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成绩好的学生进来可以申请免除学杂费。
最后，陈义还是报了名，梁斌还跟陈义回他家，劝说他父母让陈义去上学。
“学杂费学校免了，生活费国家也有补贴，所以你们还有什么理由不让他上学呢？”梁斌对陈家父母说。
陈爸是个爱面子的，老师都亲自来到家里说了，他不得不答应。
“是是是，您说得对，是我太糊涂了。您放心，我一定让他去上学，就算他不想去，我也会赶他去！”
陈义爸爸唯唯诺诺地送走了梁老师，等梁老师走后，他关上门。“嘭”的一声，陈义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叫你跑出去找老师，还弄到家里来，害老子丢脸！”陈义爸爸平时不会打孩子，因为他怕外人知道了笑话他。但今天，他是气急了。陈义没有干活，偷跑出去还叫来了老师。
陈义爸爸没有和城里人打过交道，刚刚一直被梁斌的气势压着，他觉得很没面子。
“我叫你读书！”伴随粗鲁打骂声的是重重的木棍落在身体上的声音。
陈义妈妈看不下去了，她想拦住丈夫。
“臭婆娘，你敢过来试试，你信不信我连你也打！你看你生的好儿子！”
棍子落在陈义身上很痛很痛，但他一声不吭。因为他知道，他爸爸同意他上学了。
陈义妈妈听到后，只好躲到一边抹眼泪。最后还是放学回来的三弟，刚进门就看到二哥被爸爸打得那么惨，他上前护住哥哥。
“三宝，你别护他！”陈义爸爸想拉开三儿子，但三宝不肯，他只好停手。
“便宜你了，但没有下次！”陈义爸爸瞪着眼睛警告陈义。
“哥，你怎么样了？”三宝见陈义奄奄一息，顿时担心不已。
“哥没事。”说完，陈义晕了过去。
陈义这次被打得很痛，他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录取通知书发下来时他的身上还有没好全的伤痕。
但陈义顾不上身上的伤，他高兴地抱着录取通知书不停地亲。
作者有话要说： 小仓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第9章 小仓鼠的故事2
陈义如愿的上了县里最好的高中。高中三年，是他最快乐的时光，老师和同学都对他很好。除了农忙时节需要请假回家帮忙以外，陈义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学校孜孜不倦地学习。
高中三年一晃而过，参加完高考的陈义回到家，等待成绩出来。
“老二啊，大学你就不要去读了，考上了也不要去。你没看电视上说吗，一个大学生一年要好几万块，家里没那么多钱供你。”陈义爸爸语重心长地说。
“上大学可以贷款的。”陈义说。
“贷款可不行，你想让我们家欠高利贷？我告诉你，不要乱碰那些东西。”在陈义爸爸的意识中，贷款就是电视剧里的高利贷，不是他一个普通农民能碰的。
“爸，助学贷款不是这样的。”陈义解释，但陈义爸爸任凭他怎么讲都不为所动。
经过焦心而漫长的等待，高考成绩出来了。
陈义考了全校第十名，算是发挥稳定。
梁斌很高兴，他班上的学生包揽了他们学校文科前十名，而且他们的成绩在市里也排上了名。
陈义对自己的成绩很满意，他打算不管父母同不同意，他都要先报名，自己去弄助学贷款。
拿了成绩回到家，陈义爸爸竟然一改往常的严肃脸，笑眯眯地喊陈义过来。这样一幅慈祥的面孔只有在面对三宝和两个妹妹时才会出现。
陈义不安地走过去，他总觉得父亲突然这样对他，肯定没好事。
果不其然，陈义爸爸开口了：“老二啊，今天镇上来了人到我们家，正巧那家人的儿子今年也高考，但考得不理想。人家今天来就是看上了你的成绩，他们出三万块钱买你的成绩，钱我已经收下了。”其实不止三万，而是五万。陈义爸爸担心陈义想要分钱，所以他没报出真实数字。
要知道，今天人家拿出一箱现金，看得他眼都直了。他活那么大，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爸，你不可以这样！”陈义哭了出来，他跪下求父亲。
“我怎么不能这样？我是老子，你是儿子，你必须得听我的！”
“爸，等我读完大学出来工作，你要我给你多少钱都行，我都会给你挣回来！我上大学绝对不会花你一分钱！爸，我求你，不要把我的成绩给别人！”陈义苦苦哀求。
“天真！你没看到电视上说大学生就业难吗，现在那么多大学生，你算老几！”见陈义还不愿放弃，陈义爸爸放出狠话，“你若是不愿意，你死后就别想进我们陈家的墓，我也不会认你这个儿子！”
死后不让进祖坟，这话在农村是最诛心的。这样的话都说出口了，陈义知道他父亲是不会改了。
陈义没有再哀求，而是跪在父亲的房门口，任谁叫他起来他都不肯起。
“他爱跪就让他跪！”陈家有个小院，门一关外面的人都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所以陈义爸爸不担心被外人看到。
陈义在房门外跪了一夜，半夜下起了雨，一直持续到天亮。
毕竟是身上掉下的一块肉，陈义妈妈想起身看看情况。但还没有动，就被丈夫喝止了，她只能无奈地顺从。
第二天一早，她起床做饭，发现陈义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她摸了陈义的额头，发现烫得很，陈义发烧了。
她从未见过孩子发这么高的烧，烫得都可以煮鸡蛋了。
“孩子他爸，快出来，老二晕倒了！”
“一大早嚷什么嚷，不嫌丢人吗？”陈义爸爸披着衣服出来。
当看到儿子倒在地上不醒人事，而且嘴唇泛白，他才意识到事情严重了。
“快……快去请村里的老中医来！”
老中医来后，一看就说：“赶紧送医院吧，这不是我能治的。”
“陈叔，你就帮治治吧，去医院要花多少钱啊！”陈义爸爸不想送陈义去医院，他觉得不必要浪费那个钱。
“你不送我送。”陈老中医真是气坏了，他自己叫人送陈义去医院。
陈义爸爸见这样赶紧拦住他，自己将陈义送去医院。
陈义在医院住了两天总算醒过来了，但醒来后人神志不清。他被转入了精神科，医生断定他精神出了问题。
“什么精神出了问题，明明就是疯了。”陈义爸爸懊悔地把陈义接回了家。
医生说按照陈义现在的情况最好是留院治疗，但陈义爸爸嫌住院费贵，就不让陈义接受治疗。
他把陈义关在家里，不让陈义出去。幸好疯了的陈义还是很乖，不哭不闹，别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这让陈义爸爸很放心。
陈忠得知自己的弟弟疯了，他赶紧回家看情况。他不敢相信，自己聪明的弟弟竟然疯了。
但等回到家，见到陈义后，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他想带陈义去他工作那边，那里是市里有大医院。
他的提议遭到了家人的反对，因为他每个月的一半工资是要寄回家里的。如果他带陈义过去治疗，就没办法顾家里。再说了，人都疯了还能咋样，他们就没见过人疯了还能治好的。
最后，陈忠只能抱着弟弟痛哭：“哥没用，让你受苦了！”他也很无奈，他想强行带走弟弟，但父母说得对，他只是一个生活在底层的普通人，他连自己都顾不好，更别说要照顾精神有问题的弟弟。
陈忠痛苦至极，但回应他的只有弟弟傻傻的笑脸。
有一天，陈家人出去忘了关门，傻傻的陈义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