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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埃里克凶恶地说,他想起了自己踹苔丝的那几脚,他就像是个卑劣的恶棍。
像他这种恶棍不应该和他们在一起。这次他只是帮了他们一次,谁知道他下次会不会要他们的命!
埃里克气呼呼地走了,他永远都无法忘记自己为了生存而将别人至于不顾。他看到了自己骨子里的卑鄙,那个女孩说得对,他就是个坏家伙!
女孩看着埃里克离开,他已经走出了二十多米距离,女孩忽然喊他:嘿!这次我得谢谢你!我向来恩怨分明,这次你帮了我们是事实。
埃里克的脚步停顿了一会,然后头也没回地消失在她的视线。
女孩对着埃里克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抱怨着:哼,真是个没教养的家伙。
男孩叹了口气,他说: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你和埃里克有那么一点像。
女孩反驳:别把我和他相提并论。我不是他!
男孩呵呵笑着:我是说你们都那么别扭。别不承认。
女孩啪得拍了男孩的头。
女孩将她扔掉的东西都捡了回来,然后用绳子拴着弟弟小心地爬上了山顶,他们的速度很慢,但是好歹他们总算是挪了上去。
他们找到了一块避风的岩石,岩石处有半个凹洞,可以容纳两个人,但是比较拥挤。
女孩用树枝木棍和岩石组合构成了简易三角架,然后将他们的遮雨布铺在上面,她将雨布固定好,又在上面伪装了一些枯枝,做完了这一切,她让弟弟进去,自己却呆在外面。
男孩探出头去问:你的空间幽闭症又复发了吗?
女孩神情不自然,她说:不,不是。
男孩说:你承认,没人会取笑你。
女孩咬着牙关,她仿佛憋了一口气潜水一般,钻了进去。
她和男孩挤在那个不太宽敞的地方,真是糟透了。
男孩说:你别怕,我和你在一起。
女孩说:我已经克服了。你瞧,我一点都不害怕!
说着女孩开始脱衣服,她将衣服不停地敲打揉搓,将那些干泥土搓下来,然后在山顶一抖,泥尘便会随着山风散去。这样就算洗完了衣服,为了节约水,他们将山上搜集到的那些水煮了煮,擦了擦身体和脚,他们用热水浸泡,舒服极了,两双脚拥挤在一个塑料容器里,水一下子变成了黑色的。
他们享受着这难得的舒适,脚上的水泡磨破结痂,一直反复,他们的鞋子已经破得阻止不水和石子的进入,这给他们的路途提供了许多不便。洗完脚,女孩刷了刷鞋子,然后用针线补了补,将它吹在风里。
夜里小男孩开始咳嗽,也许是山上太冷,女孩用体温给他取暖。她将毯子都盖在他的身上,男孩一会发冷,一会又浑身冒汗,直到下半夜,他才安静地睡着。
女孩失眠了,她坐在黑暗之中,悄悄点了那盏油灯,油灯很暗,也许很快就再也点不亮了,她拿出笔记本,却不知道该写什么,深深的孤寂仿佛像针那样可以刺头骨髓,她时常会在晚上感受到身体的不适,浑身疼痛。她看着那盆水晶兰,出乎意料地,它对山上的气候适应良好,她给它添加了新的土壤,它那几乎透明的叶子发出柔和的光泽。
她盯着花朵看,那是爸爸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仿佛守护好了它,就好像守护好了心中的希望那样,那朵花越长越好,女孩的心奇妙地充满了动力,什么都会越来越好的,一定会是这样。
女孩听到了喷嚏声,却不是弟弟发出来的,她惊恐地吹灭了灯,她等在黑暗之中,眼睛也和这个黑暗融为一体,她紧紧握着枪,她正想出去看看究竟,却听外面的一个声音轻轻传来,带着惊恐,他说:嘿,我知道你们在那里,让我进来躲躲吧。我感觉有东西……看不清,让我躲躲。
女孩说:埃里克?
外面的声音说:是我。求你们了。
女孩掀起伪装的帘子,她用手电筒微弱的灯光看到了埃里克发抖的身躯,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追着他。
女孩向外看了看,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她说:可是我们的避身所太小了,容不下你。
埃里克道:挤一挤,一定可以的。
女孩想要拒绝。
埃里克说:如果我继续咳嗽,那些东西会找过来。
女孩心里骂着:可恶的家伙。
她说:好吧,你进来。但是你不能咳嗽。你得忍住。不然对谁都没好处。
埃里克点点头:我知道。我们都想活下去,这一点足够我们相互合作。
女孩将埃里克拉进来之后观察了外面的动静,小心将入口遮蔽好,她感受到胸腔里的心脏扑扑直跳,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埃里克都和他们保持距离,但是今天他却害怕了。
女孩摸索着拿出一个口罩让埃里克戴上,然后埃里克紧靠着阿勇坐着,他拿了点毯子盖。
埃里克有点着凉,他感到喉咙发痒,但是他紧紧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他们三个挤在一起。
女孩很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她就坐在埃里克的身边,用极低的声音问他:外面有人吗?
埃里克说:我不知道。在天还没有完全暗的时候,我远远看到了有几个人影,但是我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我没有望远镜,看不清楚。我怕他们不是人。
女孩觉得匪夷所思:不是人还是什么?难道是动物?是动物有什么好怕的?我们有枪。
埃里克说:不,你不明白,我见过那种人,他们和人一样,直立行走,但是他们不是人。他们已经死了。
女孩听了觉得毛骨悚然:已经死了人在直立行走,这太不可思议了。
埃里克说:我没吓唬你,他们什么都吃,只要是活的。
女孩浑身一个激灵,她用双臂紧了紧自己的身体。
黑暗,狭小,让她呼吸困难,她牙关紧咬,浑身轻微痉挛。
埃里克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他说:嘿,你没事吧?嘿嘿……
埃里克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不知道怎么了。
阿勇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他说:她没事,她能自己克服。
男孩拿了一块毛巾摸索着放在女孩面前,他说:姐姐,你咬着毛巾,你已经好了,没事的。
埃里克说:这样不好吧?她看上去得了什么病,是羊癫疯吗?
男孩说:不是,是一种罕见的空间幽闭症,这种病跟随了她十几年了。她很了不起,她很长时间都没有发过,这次也不会,你看着吧。
女孩接过毛巾紧紧咬住,她眼中有泪,她能的,她不会再发作的,她能克服的。
女孩的指甲掐入了身体里,用疼痛,她让自己保持清醒,用美好的一切,也许是诺丁的吉他声,他的微笑,爸爸,一切幻想阻止自己陷入恐惧之中。
埃里克说:嘘嘘,不要发出声音。你们听到了吗?是有人踩断树枝的声音。
男孩仔细听了听,他说:风声?也许是风吹断的。
埃里克用手捂住了男孩的嘴。
看着女孩发抖的身躯,他犹豫了一下,咬咬牙也将她一起揉住。
三个人紧紧贴在一起。
Chapter49 V章 。。。
那种声音非常奇妙;就好像狂风吹皱的旗帜飞扬的声音。
伴随着树枝被压断的脆裂声。
他们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
那种奇怪的声响一直都在;仿佛近在咫尺。
就这样;他们坚持了一整个晚上;直到外面的光透过缝隙投射到他们的篷里。
他们慢慢挺直了脊背;看到了彼此脸上的疑惑和深深凹陷的眼眶。
他们一宿没睡。
女孩已经停止了发抖,她摸到了枪;然后打开了埃里克的手;说:我出去看看。
男孩拉住了她:别出去。
他说:我们应该再等一等。
女孩说:我一刻也等不了了;我得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他走了没?
埃里克从背包里拿出一把斧子说:一起出去吧;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女孩说:别以为和我们呆了一个晚上;我们就可以接受你;等会出去之后,你走你的,我们走我们的!
埃里克:谁稀罕!走就走!
埃里克第一个钻了出去。
女孩第二个。
男孩第三个。
他们在山顶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