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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被神野叫得一愣，清水左手端着饭右手握着筷子就看着对方等神野继续说话。
“这里有没有什么消遣场所？我指的是男性的消遣场所，就是那种……消费就可以消火的地方，有吗？”
如果不是因为神野的神色相当认真，清水绝对不会被吓到。但想了一下，他的脸色却开始变得相当窘迫，说话也支支吾吾。
“我、我不知道啦……没有去过这种地方，只是听……听别人闲聊过，没去过……”
越说声音越小，小到几乎听不见，嗫嚅着不愿抬头的清水像犯错了一般，直看得神野觉得有趣。
“啊、哈哈哈哈哈哈……”
趴在桌上笑声爽朗的神野与端着碗一脸尴尬的清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笑够之前，神野都没有去看对方的脸色。但他知道这个害羞的男人一定在脸红，在他那颗漂亮的泪痣下面会浮上一片红晕。
这里即便有那种所谓的花街，自己也不是会去的人。先不论这里的人是怎样的，神野本身就不是那种爱出入这种场所的人。以前换女朋友的频率堪比换衣服，也从不缺乏对象，以至于到现在他都不曾觉得有多寂寞过。
“如果神野先生想去的话我可以帮你去问一问别人。”
看着笑个不停的神野，清水这才憋出一句话来。
“不是不是……哎呀……”
有些用力过猛，神野笑得连眼泪都跑了出来了，这才摆摆手表示不需要。
“我就是问问而已，没有去那种地方的爱好，不用麻烦了。不过倒是你，不去那种地方，一般怎么办？在家里看碟片吗？”
神野虽然长得相当年轻，但确实已经34岁了。而眼前的清水一树看起来也相当年轻，自己完全将对方当朋友或者是弟弟一样对待了。
“我不看。”
果断回答完，清水将最后一口饭塞进嘴里咽了下去，随后便站了起来表示要回去。
如此放不开的人果真让人觉得有趣，又热心又温柔又很害羞，神野发觉自己在这里也不是毫无乐趣。至少有清水一树，他不会这一整年都板着脸过。
再一次拿好自己带过来的扫除工具，不等神野走过来送客人出门，便先一步喊着明天见，随后像逃跑一般急匆匆离开。
站在门外看着夜幕中逐渐模糊的身影，神野感慨着自己运气不错遇到了善良的人。但再次一个人站在已经扫干净了的房间里后，才感受到了空寂房间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孤独。
如果能在这边交个女朋友就好了，至少生活上有个照应，不太忙的时候也可以一起排遣孤独，有欲求了也不必强行忍耐。
假设清水是个女孩子的话，这么害羞，又爱干净，还十分善良热心，虽然没有让人惊叹的容貌，自己也会义无反顾地坠入爱河吧。
作为男人实在难以回避身体上的欲望，以至于刚才还在因为清水的羞涩而狂笑，眼下却在不断膨胀的寂寞中略显难过的自我纾解。
☆、5 改变/恶作剧/悸动
生活和工作总算开始步入正轨，在每日的工作与休息中，神野仍旧秉承着自己的工作原则。他拒绝在自己检查工作进度的时候有人偷懒或者不专心，每次巡视都会偷偷站在角落盯着谁看一阵。几乎大多数时候都有所收获，而倒霉的人就要面对批评教育。所以在背后，大多数人都叫他披着帅哥外皮的恶魔，而清水听见只是淡然一笑不参与。
但与之前不同，神野不再会公开批评，而是私下站在谁身边，借着机器的嗡鸣声音遮掩，只批评一个人。他几乎没有休息，在公休的日子里，神野一边跟进工作，一边在研究着什么。他一直研究着的事，也在不到两周后的某天公开了。
“大家听我说！”
站在人群面前，神野仍旧显得像是孤军奋战一样，不管是哪种工种，没人愿意跟他站在同一阵营，但他偏偏握着决策权。
“今天我要宣布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这件事关系到之后大家的工作进度，所以我说得尽量明白一点。”
眼前的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位严苛到遭人恨的领导想要做什么，只是都默不作声，等着他开口。
“我打算动一下流水线，但不是大改，稍微将位置换一下而已。比如！”
神野皱着眉指了一下人群中的某个人。
“小野田的机器跟山中的虽然距离远，但是一旦工作赶到一起，原材料的预留位置会很小，尤其你们该处理的工作内容还不一样，所以这里必须要改一下，尽量给你们错开。”
被点到名字的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是一脸不可置信。
“还有，废料的处理十分笨拙，所以在处理时候我希望一部分人的位置调整一下，不然拐来拐去的比较费时。还有其他需要整改的部分，一会我会贴出图纸来，大家有什么不同意见吗？可以现在说出来。”
虽然是自己做主，可是神野不得不问一下在这里工作了许久的员工。
“厂长！可不可以不要换我的位置？我这边比较顺手啊！”
人群里有个姓大河的男人喊了一句，神野想起了他是最贴紧仓库的位置，因为靠近，所以运送原料的时候他是最少走路的，而且这个人也最喜欢偷偷靠在一旁看八卦杂志。
神野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说话的男人，随后清了清嗓子。
“我所说的意见，是指我如此改动有哪里破坏了效率或者是有什么可预知的不便，而不是影响了工作中个人体力变动的问题，所以私人问题不要跟我说。还有其他的疑问吗？随时有疑问，可以随时来办公室跟我谈。”
带着严重的威压审视了一圈之后，神野转身将两张图纸贴在了车间入口处明显的地方，示意过几天会有总部派人过来挪位置。
没有再等谁反驳，神野先一步走了出去，炫目的日光一瞬间晒得他不得不眯起眼，而这时候却听见了清水的声音。
“神野先生等一等！”
“嗯？怎么了？”
只有他一个人跟了出来，因为关了门的缘故，里面的员工到底在说些什么自己听不到，不过神野似乎也不是很在意。
“我……神野先生不多考虑考虑吗？”
神野站在太阳光下，纯白色的衬衫袖口上墨绿的扣子已经打开卷起，因为过热而流失着耐心的他不愿意站在这里说话。
“办公室说吧，走。”
先一步朝着办公室走，神野知道清水会跟过来所以走得很快，他讨厌热，尤其这里没有空调，前几天自己只是搬过来一架小小的风扇而已。
直到进了房间，神野站在风扇面前，任由徐徐旋转的扇叶带出一点点闷热的风，等着踌躇在门口的清水说话。
“怎么了？你说吧。”
若不是因为关系较好，神野估计着此刻自己可能不会有耐心听。但在自己眼里清水是不同的，他这个人虽然不爱说话，但平时工作认真专注，又是个温柔热心的人，这让他在自己心里的地位超越了这里的所有人。
所以给他更多的耐心，神野觉得不算什么。
“同事们都在说不愿意挪动，因为在这里工作好几年了所以流程很顺手……神野先生，这件事真的不能再商量了吗？”
看着有些为难的清水，神野甚至怀疑是那群工人派遣清水过来商量的。因为平时即便别人不愿意搭理这个恶魔领导，但清水却不一样，他会中午叫他吃饭，下班两人也是一同离开，所以也许在别人眼里，至少清水是能跟神野说上话的人。
思虑着该怎么对清水说，神野此刻才觉得有些头痛。若是别人，他连机会都不会给，但清水就是不同。
“呃……清水，你也不想挪动么？我记得你的PVC切割包括印花还有集装，都不是很方便，挪动之后你会节省不少时间吧？”
这样想着，神野试探着劝他不要执着，可清水却仍旧一脸为难，手背在身后不停看着地面，眼里写满了焦灼。
“倒是会方便很多，但是我、我一个人不代表团队，大家的意见一定比我一个人的重要。”
找不到说辞，偷偷抠着手心的清水咬了咬嘴唇。有一角的唇肉被牙齿夹住，微微露出洁白皓齿的他此刻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手足无措，但在神野眼里却相当可爱。
神野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病，每次看到清水一树这样害羞，他都会很想笑。但这种想要笑的欲望又不是嘲讽，而是一种乐在其中。
轻轻将风扇朝上抬了抬，神野让风向朝着清水吹，正不知所措的男人额前的头发被吹了起来，有白皙而不过分饱满的光洁额头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