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15、五 。。。
去,于是暗暗拉住她道:“你住哪儿,咱们不如改日再叙。”
她笑带三分凄然,如一株落花的春树,捏紧了瑞玉的手。“姨娘,我们到楼下坐吧。”她的侍婢兰蕥也催她。
妯娌几个分坐三张八仙桌,四个排行顶大的福晋坐一块儿,乃桢要静姝坐主位,静姝不肯,几番辞让,仍旧坐回乃桢的右手。瑞玉碰碰锦端,“不跟你姑爸爸坐一处去?”锦端不语,暗暗拣瑞玉边上的位子坐了。侍婢鱼贯而入,四个粉彩盖碗在茶盘里安然地扣着,乃桢、静姝、尔琢、舒兰共饮一泡寿眉;瑞玉、锦端、于飞、燕燕那一桌用的是青花茶盏,饮玉绿;嗣音、婉兮、如璧取紫砂盅,饮熙春,一时满室馨香。
乃桢头戴寿字花钿,额发抹成端正的圆弧,她已没了花儿一样的日子,她的青春就像胤礽挽留不住的圣心,却依旧喜欢笑,一笑显出嘴角的两个梨涡,她怨京师风沙越来越大,吹得法令纹渐渐和梨涡连起来,不知那亦是眼角眉梢的秋意。
她笑对众人道:“咱们娘几个每年都有这个惯例,锦端、燕燕是新媳妇,我就跟你们提提,烟雨楼这地儿大,凉快,景也好,等皇上他们回来,也就由不得咱们疯玩疯闹了,今天长辈都不在,可以由着咱们性子来。”又对舒兰道:“今年新来了两个弟妹,真是好,听人说锦端是个才女,弹得一手好琴,我们以后更有耳福了。”
舒兰笑道:“她呀,就是个半吊子。”
乃桢说,“你们都比我有福气,太子爷近来心绪不宁的,为的什么,想必你们心里也都清楚。昨儿临去围场,他竟对我说……唉,还是不提了。”
她静了片刻,还是没人搭言,舒兰道:“二嫂,您尝尝这奶白枣宝,他们爷们的营生岂是有头的?你四弟每每回来就铁着一张脸,我从来不理他那茬儿,听我一句劝,咱们不跟着操那份心。”
乃桢垂睫磨着碗盖,“连皇阿玛都看出我是个小心眼,我心里装不下事,又找不着人去说,你们都不是外人,尊敬的叫声太子妃,亲近些的都叫我二嫂,我家里姐妹少,看见娘几个,真是打心眼里觉得亲热。我今儿就把实话给姐妹们撂下,这个太子妃,我不是舍不得,无论是大嫂子、三弟妹、四弟妹,还是老八媳妇,你们谁搬到毓庆宫去,我都没二话,心里也服气,你们谁都比我够格,我立马给你们腾地儿。只是,你们二哥做了三十多年的太子,他也难啊。弟妹们好歹也代我这个当嫂子的传句话,看在都是手足兄弟的份儿上,阿哥们都帮帮他。”
一片沉默,仿佛在等私塾先生点人背书。每个人都觉出了尴尬,为了乃桢,也为自己听到这么一番话。没人承想她会讲出这么一套,
15、五 。。。
不着四六且让人为难。瑞玉碰翻了茶杯也不敢出声,任婢子收拾了去。不想乃桢还是没放过她,“九弟妹,你说是不是?”
“啊?”瑞玉吭哧着,不知所措。于飞忽然起身道:“太子妃,我代嫂子和弟妹们说两句。您说的这个事儿,我是压根不知道的,即便知道,那也是皇阿玛和太子爷之间的事,任其他的阿哥也插不上嘴,更何况我们几个妇人。我们这里还有像十嫂、十四弟妹这样新婚燕尔的,更不知其所以然了。再者,太子尚安居东宫,您就放出这样的话,岂不是妄度君意。您不光自己犯上僭越,还要让我们陪着,我虽比几位嫂嫂晚入皇门,可也牢记妇人不得干政,您这样一番话,是太使人为难了。”
乃桢呆坐着说不出话,静姝用帕子掩住嘴角,似乎是为挡住笑意。舒兰道:“十三弟妹,你先坐下来吧。”
于飞仍说道,“二嫂,方才的话多有得罪,可您把话说得那么明白,我们若是敷衍塞责,倒显得小人之心。我们应您之邀而来,纯为了妯娌们聚聚,不为那些有的没的。”
于飞直言快语,却使场面无可收拾。众人悻悻而散,瑞玉听见身后尔琢似乎是对谁轻轻道:“她倒真敢说,也不顾我们敢不敢听。”
瑞玉下了烟雨楼,转个弯就去瞧太子的庶福晋林佳氏了。林佳氏道:“还以为你只是说着玩的,还真来了,早知道我拜你去,怎么好让你来看我。”
瑞玉道:“我可不是白来看你的,是来听你谈狐说鬼的,五嫂说你知道的最多。”
林佳氏看出她仍旧对方才自己失言害她受累的事难以释怀,便道:“我一个姨娘,确实是不该上烟雨楼的,只是想见见没见过的福晋们,就一时任性了,倒是了了心愿,偏偏今天少了一位,引以为憾。”
瑞玉道,“你说八嫂啊,等回京还有时机呢。”
“听说是个大美人。”
瑞玉笑道:“你也美。她是蟹黄鱼翅,你是水晶豆腐。”
林佳氏道:“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我可不敢跟八福晋比。”
瑞玉玩着腕上的红珊瑚手钏,“干嘛非得跟她比?胤禟说,俊女人都是各有各的美,这样也才好。”
林佳氏留意到了,“你这玩意倒是好看,红得像血似的。”
瑞玉脱下来:“你既然喜欢,就送你吧,咱们一见如故,也不知赠点什么好,这个东西虽不值什么,倒是贴身之物,否则就没有诚意了。”
她见瑞玉如此率性,便说,“既然如此,我就不推脱了,只是也要送你一样东西,可一时半刻想不到合适的。”
“不妨的,你我相识不久,我也瞧得出嫂子是个刚强之人,我是远不及你的,所以心里喜欢。”
“如果可以
15、五 。。。
随缘自适,谁又不想呢?”她幽幽念道。
16
16、六 。。。
六
皇上一行围场狩猎,三日方回,锦端那夜吃了几杯魇茶睡不着觉,一清早胤?就回来了,她心下纳罕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却没问,见他左手包扎着白布,便问起来。胤?道:“不妨事,射猎的时候不小心伤了。”后来唤小太监斗儿抬进来一只竹坯圆笼,里边竟圈着一只白孔雀。它见人有些慌张地抖翅,在笼子里却展不开。那是送给锦端的。
锦端欣喜,命人把它放到园子里,喂它食儿却不吃。斗儿说,“这玩意儿性子烈,被捉了就不肯吃东西,十爷怕它饿死了您也没见着,就星夜快马加鞭送回来了。”
锦端道:“既然这样,养着它也是死,可以放山上去吗?”
斗儿笑了,“这是您的东西,怎么还问我呢?”
“虽然我是这样想,却怕辜负了他的心意。”
“要说十爷逮这畜牲也真不易,是个稀罕东西,大伙儿都想抢呢,又不敢弄伤了,待赶到树洞里,别人都是派小侍卫上,咱们爷亲自上去捉,谁敢跟他抢?哪承想太心急,伸手一下戳到树窟窿里,给戳坏了。后边的围猎也没他份,还提前回来了。”
锦端很感怀,觉得总该找他道谢的,进屋才见他已经睡了,心想道谢倒会显得生分,以他的脾气未见得妥当,转身要走,被他拉住手。胤?的脸,线条很刚硬,好像刻刀削出来的,下巴是敦促的倒楔形,眼是狭长的凤目,比他的兄弟们都更像满人。锦端坐到床边,摸摸他方正的额头,“你以后不用费这些事,这样的玩意儿京里岂是没有的?”
他孩子气地撅撅嘴,“我以为你会喜欢的。”
“我是喜欢,可我见不得你受累。再说,皇阿玛带你们兄弟打猎,你为了我搞成这个样子,也说不过去。”
“你喜欢就是了,想那么多干什么。”他有些扫兴。
事情已然如此,她知道多说无益,但不明确地表示,是怕还会有下次。胤?自以为锦端是个念过书的女子,自然喜欢风花雪月,但事实证明却是,胤?比她更好此道。锦端是空长了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锦绣皮囊,骨子里却是极现实的,胤?则恰恰相反,这一点他没看清楚。
“等八哥他们回来叫醒我。”他嘱咐道。
巳时过半,他们都回来了,胤?草草抹了把脸赶去与他们开小会,热河行宫的气氛俨然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似乎废黜太子只是旦暮之间的事,皇上要给阿哥们重新洗牌,风云际会,不由得他们不人心惶惶的。
兄弟几个把门关起来,只派扇儿侍茶,却不能久留。一炷香的功夫有人找上门来,斗儿开门
16、六 。。。
,见是四阿哥胤禛。扇儿被派了望风的任务,赶忙进去通报,胤禟诧道:“这么快就来了?”
胤?道:“他来干什么,摸底还是邀心串联?这倒不像四哥的做派。”
“怎么不像,存心添堵就是他的做派。”
胤禵讲话的时候总喜欢咬牙,仿佛不停地拿刀剁着,“他来了,我们谁都可以接应,唯有八哥不可。谁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