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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聿朗摇摇头,脸上双唇已褪的无一丝血色。
“别管我了,”杨聿朗说,“你先跟着他,别让他出事。”
易风无奈了,“你这又是何苦呢?”
杨聿朗扶着前额,只道:“快去!”
易风只能听话的马上出去找人,没费多少时间就在公园里找到了对一棵树疯狂发泄的江城。
真是头疼,杨聿朗这辈子动了三次心,第一次春心萌动喜欢上从维瑾,结果被他劈腿了,第二次是个瘾君子,两人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第三次啊,是个小混混,好不容易踏上正途却又主动提出分手。
易风垂头,我的哥唷,这是什么命哪?
他远远看着江城握紧了双拳,一拳一拳发了狠的打在树干上。皱眉看了片刻,转身走出公园。
再回来时,手上拿了药水和绷带棉球。
江城手背血淋淋的,已经不再对着大树发狠,他躺在草地上喘着粗气,睁眼望着弯月透过树叶洒下的微弱光芒,突然觉得努力这么久奋斗这么久都失去了意义。
易风坐到他身边的草地上:“愿意跟我聊聊吗?”
江城瞟他一眼,没吭声。
良久后,江城坐了起来。
易风拿了医用药棉为他吸去手背上的血。
江城一开始并不愿意让他处理,抽回手,任由殷红鲜血一滴滴淌落在草地上。
易风劝慰他:“你们在一起这么久,就算分开了也让彼此好过些不行吗?再说了,这世上谁没经历过几次分手啊,我活了这么些年也被分手过,刚开始是很难受,可最后不都过来了,感情这东西时间长了就没事了,真的!”
江城白了他一眼。
“我好歹是个过来人,”易风略带不满道,“你们走到一起也不是他主动的,其实他原本压根没打算要跟你在一起的,后面经历了那些事大约想通了才接受了你,不说这个的话,认识你以来他对你的好,对你的心意你是最清楚的吧?”
见江城低头不语,他又道,“朗哥这种分开方式你一时没法接受我能理解,毕竟你们算是热恋状态,突然提出来是个人都接受不了,可是放长远了看,这种方式,不欺不骗不玩套路不搞手段,明明白白告诉你为什么分手,不留遗憾不产生误会,这样的人这世间可是很难找的你知不知道?”
江城冷哼了一声。
易风叹了口气,“朗哥他其实一直活得很孤独,真的,从小到大都非常孤独,虽然他生在富贵人家,衣食无忧,也有朋友围绕,更不乏形形色色的追求者,可这世间没有真正懂他的人,一个都没有,就算我几乎365天都跟在他身边,很多时候我也看不懂他,他太能隐藏情绪了,”说到这儿易风已不再单单是劝江城了,而是真的心存怆然,“董事长对他没有过一天的放松,还最喜欢剥夺他喜欢的东西,外人都觉得他拥有华容,名利权势、金钱女人无一不缺,都对他羡慕嫉妒恨,可他喜欢珠宝喜欢华容吗?不,他一点都不喜欢。”
说到这儿江城才抬头看向他。
易风将他手放自己膝盖上,边为他处理伤口边道,“小时候,他喜欢画漫画,董事长不允许,撕了他所有的画稿,折断他的画笔;他不喜欢钢琴,喜欢笛子,可董事长就凭着自己的喜好逼着他日日夜夜练钢琴;他喜欢小动物,有一次一个亲戚送了一条小狗给他当生日礼物,他特别喜欢,真的,一点不掩饰的喜欢,可你猜怎么着,就因为成绩下降了两分,董事长就觉得是因为他养小狗耽误了学习,当着他的面把小狗扔了出去,幸好没摔死,后来我偷偷把狗送到贺云林那儿才捡回一条小命。”
“这样的事从小到大都没停过,董事长从来没把朗哥当成一个独立的人来看待,在他眼里,朗哥就是一个工具人,一个未来需要完美接管华容的机器,他不能有自己喜欢的东西,不能随便喜欢人,兴趣班、专业、学校甚至未来婚姻都一手安排好了,没有给朗哥半点自由选择的余地,”易风说着自己心里也难受,“你跟他在一起这么久,多少也能感受到一点吧,是不是现在他好像对什么都不喜欢也不讨厌,活得波澜不惊的,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外人根本不知道,就算我说出来,可这过程有多无奈多痛苦多让人崩溃旁人也是绝对不能领会的。”
易风替他包扎好一只手,换了一只手继续道,“跟你说这么多也不是在你面前故意卖惨,自从他十八岁那年真正开始和董事长对立之后,他的性格就变的很强势,这么多年他一手整治华容,送静姝上位,开拓自己的事业都让他越来越强硬,做出了决定就不会更改,所以他既然选择跟你分开,不管你怎么闹都是没用的,”看了他一眼,“别说你,董事长现在对他都完全没辙了,他想做什么要做什么,董事长再怎么反对也是无效的。”
“他没必要跟我分手。”江城目光茫然,“我想不出他非这么做的理由?”
“他应该都跟你说了理由了,”易风无奈,“你是不信还是怎么?”
“我接受不了。”
“你只能接受。”易风无奈,“他现在没精力跟你解释太多,这段时间他发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就算他有意瞒着你不让你看出来,你也应该有所察觉吧?”
江城是隐隐知道,想起曾经有一日杨聿朗从洗手间出来后他在里面闻到一股怪怪的甜苦味道,如今想来那应该是掺杂了什么的药味。
“手术是势在必行的,”易风无力道,“他想怎么样你都听他的吧,别让他再为你操心了,你活得好,活出最优秀的样子,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治疗努力克服一切。”
“朗哥从来没有向任何东西屈服过,不论董事长还是命运他一直都在抗争,他现在赢了董事长,可有可能最终会输给命运,如果你真的爱他,能不能成为支持他活下去的动力,而不是让他被病痛折磨的痛苦之余还要分心安抚你,你对他,其实比谁都重要。”
易风继续说,“你不知道认识你以来他为你做了多少事,他可真的是你生命中的贵人,认识他就已经是为你未来铺就了一条光明大道,就说你父亲为什么同意离婚,还有他沉迷赌博欠下巨债可你母亲却没有因为这事受到一点影响,你以为凭你父亲那样的人格会让你母亲好过?还有搬家,暂且不说那套房子,就单你母亲搬进新小区没几天就找到报酬丰厚的兼职,你以为真的是跟小区阿姨聊天得来的工作?还有你外公病情稳定,去医院也不需要排队,配的药都是最好的,这些你没注意到吗……”
江城都快听傻了。
“他不说,你也别当没看见。”易风将他两只手都包扎好,收拾了东西站起身,“别跟他闹了,你伤心他比你更难过。”
易风走后,江城独自一人坐在树底下,心口依然痛到几乎无法呼吸,可他对于坚决不肯分手的念头产生了犹豫。
他在想,喜欢杨聿朗,是为了什么?
想了很久他突然发现,这么久以来,喜欢他亲他抱他,都是为了自己,只是为了满足自己。
他不曾出于为了杨聿朗的快乐而喜欢。
意识到这一点,他才发现自己错了,彻底的错了。
不应该是我爱你,所以我要得到你,也绝不让你离开。
而应该是我爱你,所以我要让你幸福,该放手就得放手。
唐原说的没错,爱情这玩意儿就像沙子,抓的越紧就漏的越多。
关于分手,他整整思考挣扎了两天两夜,直到易风发来信息,信息没说别的,只有机场和登机时间。
他们要走了!
这就要走了!
他坐在老房子门口,盯着手机屏幕直到屏幕变暗都没能从那股铺天盖地的难过和无力中抽身出来。
老房子前方是一片长势喜人茂密青翠的苦竹,他靠着门框看了许久,想起易风说的那句“他喜欢笛子”。
这句话一从脑海中蹦出来,他没做犹豫,当即转身回屋内拿了一把刀,选了几棵大小合适的竹子砍了下来,削去竹叶旁支,开始研究该怎么做一支笛子。
从网上下载了制作视频,又骑车去五金店买了工具,回来后照着视频一点一点做。
第一支,做废了,从头再来。
第二支,不小心削短了,再来。
第三支,竹子裂了,无妨,再来。
……
如此反复,不知到底做了多少支,门外的苦竹丛数量肉眼可见的减少了一大半。
费劲功夫后,终于在最后做出了一支尚且能吹出调子的笛子。
他小心的在笛子末端刻上一个“聿”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