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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航宇进来说:“老师,我出去叫个车,你躺着别动等我回来,咱们直接去医院吧行么,我求你了。”
遇卓没说话。
白航宇把外套披上就跑了出来,地上的雪没了他半个小腿,没见过北京下这么大的雪,他连公路在哪儿都找不见了。记得最近的是个小加油站,他凭着雪幕中的红绿灯定着位。手机的信号栏一直是空的。
夹雪的疾风抽到脸上,耳朵都木了。不知走了多久,走到加油站的时候才发现是黑的,今天是元旦啊。再掏出手机看信号,苹果手机的破电池已经直接冻关机了。不想再走下去了,他只想回去找遇卓。天色更黑了,前后茫茫,路灯好像只能照亮离灯心20厘米的光团。一个人走在雪地里,后面突然响了一声鸣笛。
白航宇被惊了一个哆嗦,十分夸张地往旁边摔了过去,是辆拉货的车,又开出10米,才停了下来。白航宇爬起来,跑过去砸车门。
开车的把车窗拉下来个缝:“这么大雪瞎跑?”
白航宇:“帮个忙师傅,有个病人,送我们去趟医院,要多少钱都行。”
车门开了,白航宇坐到卡车的副驾位置上,手抖地车门都关不上,脑子里面是十六年前的除夕,那天也是下了场铺天盖地的雪,从车窗里看出去,一模一样的雪。
那开车的看他:“送你去医院?”
白航宇:“不,不是我,再去接个人。”
一路上心脏跳的快要蹦出来,车停到疗养院门口,打开车门人是直接摔出去的,白航宇跌跌撞撞地走到楼上,楼里是漆黑一片,他心里觉得不好,摸回遇卓在的那间房间,刚按下开关,啪的一声,屋中闪了一下,骤然又暗了,跳闸了。
白航宇打了个激灵,他在刚才那一瞬间看见,屋子是空的。没人了,不知道遇卓去哪了。
“老师!遇老师?”
“遇卓??”
他在楼里转着,在每一个房间里摸寻寻找,一直喊着遇卓的名字,最后他在黑暗了坐下,确定遇卓是消失了。
白航宇想不通既然安排了他们跨越了十六的光阴再一次相遇,为什么又在同样的雪夜里,再一次让两人擦肩而过。只觉得浑身的血气都已被抽空了,不知怎么人就倒了下去。
倒在了无止尽的黑暗混沌当中,什么都看不清,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只有遇卓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响,只知道是遇卓,却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好像是在哭,哽咽着,含糊着说什么,继而变成了悲啼,有时却又夹杂着说笑声和耳边柔情的低语,好像把一辈子要说的话全部混乱地掺杂在一起,最后成了轰然地嗡响,震得人心神俱裂,白航宇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都被震停了。
白航宇最后听见的,是遇卓在跟什么人生气。
遇卓说:“不用送我,我自己去就行。是我家里人有事,必须马上赶过去,跟你们没关系!”
白航宇一个猛子坐了起来,把旁边的小护士吓了个踉跄:“你…”
白航宇没功夫管他,世界终于清晰了起来,他叫了一声:“遇卓?!”
门外的声音停了,遇卓走进来,后面跟着的是孙奇。
白航宇从床上下来的时候因为手上连着点滴直接把吊瓶架带倒了,病房里一下乱七八糟的。
孙奇冲了过来:“你没事吧航宇?”
白航宇完全不是个没事的样子,他看着遇卓浑身哆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孙奇看了一眼遇卓:“我看着短信就开车过来,只有遇老师在,他说你出去叫车了,我们开车出去绕着找了一圈没找见你,再回来你就晕倒了。”
白航宇听着孙奇的话,看着遇卓点着头,遇卓却说:“那我走了。”
“遇卓!”白航宇的嗓音几近失声,孙奇拉着他,只觉得抖得快要散架了。
遇卓说:“跟你没关系。”然后转身就走了。
白航宇本能地往外跟,身上却没什么力气,被孙奇按回到了床上:“到底怎么了这是?”
白航宇甩了甩手,面对孙奇他明显比面对遇卓状态好很多:“你先别管我,他不是正发烧呢么,这是要去哪儿啊?”
孙奇:“谁?遇老师?”
白航宇不想理他了,他开始下床提鞋,然后把手腕上的点滴直接拔了。
孙奇:“哎哎哎,他这是怎么你了?”
两个人拉扯着追出来的时候,遇卓已经下楼了,夜色未明,雪已小了,路上还是没什么车。遇卓站在马路上,左右焦急地望着。
白航宇追了上来:“你要去哪儿,开车送你去,现在就走。”他一把拉住了遇卓的手。
遇卓猛的给甩开了,甩了白航宇一个踉跄。
孙奇看不下去:“你这人怎么回事啊?”
白航宇忙把他拦了,他对着遇卓说:“左右现在路上没车,坐我的车是最快的不是么?”
遇卓妥协了,他最后指着白航宇的鼻子说:“你他妈少碰我。”
遇卓要去的地方在北京城的另一头,他不肯说名字,只是指着路。
白航宇问他:“家里谁出事儿了,妈妈还是奶奶?”
遇卓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们家的事儿?”
白航宇根本无法解释。
“你先别着急,自己烧退了么?”他说着好像很想去摸遇卓的头,被遇卓一眼瞪了回去。两人就在车里沉默着,前面的孙奇正了正车里的后视镜。
路上开了有一个多小时,白航宇看见遇卓的手也一直在抖着。
白航宇叹了口气:“遇老师,到底怎么了,有什么能帮忙的你就跟我说一下行不行?”
遇卓:“用不着。”
白航宇是真想不通自己又怎么得罪他了,想了半天只得解释道:“我小时候出过车祸之后,有创伤记忆,有时候坐车突然一个拐弯或者急刹车什么的头上容易受不了,我回来的时候坐的那车开得特别急,刚可能一下没控住好情绪,对不起。”
遇卓还是没理他。
他一路没说话,最后在郊区的一个岔路口叫停了,这明显不是遇卓的目的地,但遇卓就是强硬地要求下车。摔车门的时候还威胁了一句:“要敢跟着我的话就告你们侵犯隐私!”然后就在雪地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航宇被摔了一脸,现在却也顾不上生气了。他跟孙奇说:“倒车走,拐过弯再把我放下。”
孙奇神色复杂。
白航宇有点意识到什么了:“我昏过去的时候是不说什么了?”
孙奇趁着倒车回头看白航宇脸色:“你,拉着,遇老师,一直叫他名字,说对不起,说想他了,最后还哭了……”
白航宇:…… ……
孙奇说:“你们到底拍什么电影呢,你是不入戏太深了?”
白航宇有些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终于找到了个台阶下,他点了点头,然后定了定神,从车上下来,对孙奇说:“你就在这儿等我吧,开机等我电话,今天的事儿不许跟斌哥说。”
白航宇下来,追着遇卓的方向走了。
第19章 威胁
白航宇顺着遇卓留下的脚印跟着,遇卓的脚步踉踉跄跄的,好像还有摔倒的痕迹,一路引向的地方,是十分钟步行距离的一处疗养院。
不知道该去哪找遇卓,他决定去前台碰碰运气。
“我想探望个病人,但不知道他住哪个病房。”
守夜的时候小护士:“这么晚来探望什么病人…”小护士从前台后面探出头来,看着白航宇愣了:“你是…小白哥!?”
碰到粉丝了,白航宇尴尬的笑了笑:“能帮个忙么?”
小护士眼睛闪亮着:“病人的名字是什么,我帮你查查。”
白航宇回忆了一下,遇卓妈妈的名字是…
小护士查了,摇摇头说没有。
遇卓奶奶的名字是…
还是没有。
白航宇有些失落,其实脑海中一直残游着一个可能,只是他自个根本不敢说出来。话音是哆嗦的:“再帮我,再帮我查一下…”最后咬着牙出声:“翟阳。”
“315病房。”
白航宇从脊梁骨里哆嗦了一下。
遇卓正站在315病房外面,屋里的心电图上面显示着不规则的波纹。
遇卓压低声音问着医生:“怎么会突然心脏骤停?”
医生开口也不很肯定:“变天啊、肺部一直轻微感染、多痰都是可能的原因。卧床这么多年了,心肺功能下降也是正常的。不过幸好发现的及时,情况现在已经稳定了,明天再观察一下吧,这种情况下我还是建议气切,切开之后有利于维持生命,你再考虑一下吧。”
遇卓的神情是疲累的,他想了一下说:“气切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