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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势方落,耳边上响起了刺耳的一声尖鸣,一双飞鹰流星天坠般已临当头,喙爪齐施,直向二人凌空猛袭而来。
孟天笛反手一剑,划出了大片剑光。
这一剑菁华内聚,显非寻常。对于空中一双扁毛畜生,他实已吃足了苦头,眼前一剑,纯以“剑气”相催,实不可等闲视之。
银光绕处,其中之一,首当其冲,腾身未已,已吃剑光劈中,“呱”的一声,一只左翅,竟为之连根劈落,红血雪羽,溅飞满空。
这只向为主人所疼爱、惯以侮人逞恶的硕大厉禽,就此一命归天,鸣声未已,箭矢也似地向着深深涧谷栽落下去。
另外一只,虽未吃“剑气”直接命中,尾部却为剑芒扫了一下,断了几根尾翎,自是饱受了虚惊,长鸣一声,便束翅而回,翩翩落栖于当前巨松之下。
有人严阵以待。
仍然是一老二少。
乍然一见之下,以为是先时入洞的老少三人,细认之下,才知略有差异。
关键之处,乃在于对方老人“时欲微笑”的一张瘦脸,以及长衣掩饰之下的一只独腿——
—只左腿。
孟天笛一念及此,慌不迭拉着叶灵转过身子。
人影翻飞。
眼前又多了老少三人。
显然是“地久”入而复出。
孟天笛冷笑一声,向着背后的叶灵说:“要死我们死在一块,你挺着点儿!抱紧了!”
不知何时,叶灵已俯身盂天笛背上,却把一只柔弱的手腕,攀向孟天笛结实的肩头。
情势的演变,山雨欲来,已到了“生死存亡”紧要关头。
“天长”、“地久”两个老怪物,东西各踞,四弟子分立四方。
由于四弟子中,手持乾坤双圈的侯双,以及另一名白脸少年的双双负伤,且又伤势极重,致使对方一个极厉害的“勾魂四灵”阵势,不能预期从容施展。
但这一切,都不及秦老人的自了身死,使得二老感觉震撼,而至深深遗憾。
愤怒的矛头,指向了当前的孟天笛二人,再不容他二人有所施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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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解大法
孟天笛因有前此经验,不俟秦老人警告,先自凝神屏息,心神既定,耳畔笛音顿时显得势微。
秦老人微微一笑,向他点了一下头道:“很好!短短几天,你已精通不少,诚乃大将之才,这才不辜负我对你的一番希望。”
忽然他为之喟叹一声,目向洞顶道:“皇天不负,看来我秦风死中有生,终有后望了……”
一霎间,那一双深隐目眶的眼睛,竟是聚满了泪水,点点滴滴洒落胸怀……
孟天笛心神既凝,倒也无闻耳边上笛音的渐有所变。这几日他已从秦老人习得无上心术,真有一日千里之势。
刻下笛音一经会合,为空九转,已是渐趋疾烈,他却仍能收定如恒,终不为其所乘,看在秦老人眼里,一时大感欣慰。
火光明灭,在笛音催使之下,显现着前所未有的凄惨。算计着已到了重要时刻,秦老人乃侃侃说道:“你仔细听着,不可遗漏一字。”
孟天笛惊得一惊,却不得不强自镇定。
聆听之下,一言不发,直向秦老人看着。
秦老人慨叹一声:“我名秦天保,秦风乃是后来的化名。甲辰年七月初七,癸亥时生。你可记下了?”
孟天笛怔了一怔,点头应了一声。
秦老人听他依样念了一遍,才点头道了声“好”,即由身上取出一纸旧绢,抖手飘掷过来。
“若是忘记,这条素绢上俱有记载,却要贴身藏好,不可遗失。”
话声方坠,那片薄绢,已飘落孟天笛膝部。
孟天笛心里一万个好奇,但不容出言相询,时间紧迫,只好依言行事。
接过了素绢一方,打开来看看,上面八卦五行,秦老人的大名生肖、八字,俱在其上,有些细小的素描花纹,尽是汉唐盛世的“飞天”图案。
感觉着时间的紧迫,他已无复多疑,便叠好,依言放入中衣内层,贴身收好。
秦老人点点头说:“我原以为可以因你杀出重围,再作几日之聚,却不意事发突然,因应时变,便只得提前在这里解决一切了……”
说时右手牵动长衣,却在坐处左右,现出了两样物件,却是一口钢刀,一个小口陶瓮。
刀式平常,那陶瓮更像是散置荒山野岭,盛装死人骨灰的物件,只是小得多,不过拳头般大小,黑黝黝毫不起眼。
孟天笛再经辨认,才觉出这两样东西,原来一直为老人随身所携带,却不知置之何用。
像是无穷感慨,他拿起了那口带有皮鞘的刀,缓缓抽开来!
刀式笨拙,分量不轻。
或许是长年未经打磨,已有斑斑锈痕,然而看上去仍似极为锋利。
这口刀一刹那间,带给秦老人太多的感触,忍不住两行泪水夺眶而出,洒了满脸都是。
“你怎么了?”
孟天笛似乎突然兴起了一阵奇异的感觉,仿佛是什么不祥的兆头……
秦老人坐着苦笑了一下,抬起了手,用肥大的袖子,把脸上的泪痕擦了一擦。
他冷冷地说:“你知道吧?六十年以前,当我还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曾用此刀,结束了一个人的性命……”
孟天笛心里一动,却是忍住不发。
秦老人苦笑道:“你可知道那个人是谁?”
“是谁?”
“他是我父亲!”
“啊!”一霎间,孟天笛眼睛里奇光迸射:“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助他的魂魄不死,转为来世的再造之机……”秦老人缓缓说:“对于我们修道修仙的人来说,这种自我了断的手法叫作‘兵解大法’。”
“兵解……”
“嗯!”秦老人默默点了一下头:“对于一个修真习道的人来说,这也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哀,说明了今生的无望,只好寄望于来世……但是较诸一般寻常的死,即所谓的‘形神俱灭’,却又大大不同,险多了!”
话声未已,只听得一旁默坐的叶灵,发出了凄惨的一声尖叫。
这声尖叫,正由于混杂着极其凄涩幽杂的笛音,乍然入耳,真有毛发悚然之势。
孟天笛由不住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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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马行空天马行空
当前的银衣老人,皮笑肉不笑地喃喃说道:“秦老头的那点鬼把戏,岂能瞒得了我们?哼哼,难为他想出了这个主意,以‘兵解大法’留住了残魂一缕,以期来日的转世为人!”
说着他发出了一阵子阴森冷笑,那声音真比哭还要难听。
“不用说,装有秦老头炼魂的那个法器,在你身上吧!”
怪笑了一声,身影突晃,宛若轻风一缕,己到了孟天笛身前。双方相距,不过丈许之间。
却在此同时,身后风紧,另一个老人“地久”鬼魅般地已现身背后。
二人动作一致,来去如电,却似飞花落叶般的轻巧,落地无声。
孟天笛感觉出身侧前后,为一种沉实的力道所箝制,力道之强,前所未见。
他力持镇定,故作不惊,倒也悠悠难量。
天长老人哼了一声,徐徐点了一下那颗三角形的怪头说:“小小年纪,倒也难为了你,小伙子,我们来讨个商量吧!秦老头临死之前,可交给了你一件什么东西?”
孟天笛冷笑不言。
“这样吧!”天长老人冷森森地笑道:“那样东西其实对你是一点用也没有,弄不好还要身受其害,只要你把它和秦老人的‘元神’一起交出来,我就放你们两人一条活路,要不然……小伙子你是聪明人,结果怎么样,你自己应该心里明白。”
孟天笛心里一动,忖思着秦老人生前所言非虚,对方两个老怪物之所以千般逼迫,果然志在那一册“七宝金禅”。
摇了一下头,他仍是一言不发。
“这样你便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话音未已,身后的“地久”已陡地切身而入,长袖猎猎声中,一只左手已凌然作势拍落直下。
白云一片,彩蝶翻飞。
喻之为“地久”眼前的一掌,当作如是之观。
孟天笛顿时觉出,全身上下,连同背后的叶灵,俱在对方那一掌势控制之中。
更厉害的却在于当面老人手上的那一根银色短杖——“天蚕杖”。
随着“天长”老人的一式前指之势,手上短杖,蓦地暴长如虹,尖风一缕直向着孟天笛咽喉要害刺扎而来。
两般出手,势若狂风。
孟天笛身形疾转,来不及递出长剑的当儿,右面肩头,已吃地久幻为蝶影的掌式擦落而过,一片肩衣,生生为之扯落下来。
所幸他扬起的剑势,架住了正面而来的“天蚕”银杖——却不知对方杖势奇特,变化万千,微妙之处更在于杖质的坚韧弹性,收放自如。
眼前一式交接,竟似丝毫不着力道。
只觉着手上一软,孟天笛这一剑直似砍了个空,随着对方杖势的一收,有若银蛇打转,一口长剑,已为对方化为绕指柔的杖紧紧缠住。
“呛啷”声响中,长剑已脱手飞出。
便在这一霎,孟天笛身势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