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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面前的这个人——孟天笛,像是戏剧般的,忽然却变成了自己今生唯一所依靠的人了。
莫名其妙!不可思议的一个转变啊!
万念之中,虽说眼前危机四伏,叶灵犹不免斜过眼来望着孟天笛打量不已。
悲喜交集,心里像倒了五味瓶儿一般,真不知是一种什么滋味。
想着,想着,簌簌泪水又淌了出来。
却是化泪为笑,轻轻地向孟天笛点头道:“我们走吧!”
要去秦老人住处,叶灵最清楚不过。
为了躲避天上一双飞鹰,四周的众敌环伺,两个人不得不格外小心。
奇怪的是,除了当空的一双鹰隼时向地面搜索之外,四下里一扫先时的凌厉,竟不见一个人影,“天长”、“地久”两个老怪物都到哪里去了?
心里挂念着“病龙”秦风,孟天笛恨不能肋下生翅,立刻赶到所居住的山洞,便把握着这一霎的片刻安宁,连连前行。
双方距离不远,在叶灵带领之下,绕过了一嵯嗟峨嶙石,隔着当前的一排雪松,便看见了秦老人所居住的山崖。
叶灵站住脚步,往前面指了一下:“那里就是了!”
她忽然显得有些怯生,犹豫地说道:“我也要进去吗?你……”
孟天笛看着他,想了一想。
实在是荒唐,几天以前,双方还是白刃相加的敌人,一霎间却变成了形影相随的恋人,情势的发展,更不知未来如何?
真正不可思议。
事情的微妙,更在于陶妪临死之前的那一瞬间,便只是草草的一句话,就把对方交给了自己。她——孤伶伶的一个少女,又将何所去从?
莫非自己与她今后便自此结为连理……岂非决定得太快了一些?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在眼前性命攸关的迫切时刻却无法多想。
四只眼睛,默默地对看着,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说时叶灵缓缓地垂下了头,一双大眼睛,瞧着翘起来的一只脚尖,神色忽然为之黯然下来。
“不要为我发愁……”苦笑了一下,她缓缓抬起了头,向孟天笛望着:“我师父刚才一时情急,说的那些话,是当不得真的,我还是我,你还是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我走了。”
倏地转过身子来,却为孟天笛一只结实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臂。
“你……”
叶灵倏地回过身子来,所接触到的,是对方那一双热情的眼睛,一时娇艳现羞,便默默地垂下头来。
又过了一会儿……
孟天笛才缓缓松开了那双紧紧抓住她的手。
“他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用不着怕,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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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命双笛
碧森森的火光,给眼前山洞带来了无尽迷离、凄凉。
特别是秦老人槁木死灰的形容,火光固不曾为他带来一些儿生气,看起来更形萎靡不堪。
倒是那一双深深陷在眶子里的眸子,在火光的映衬里,深邃而明亮,显示着他智慧的卓越、尖锐。
“你师父死了么?”随即点了一下头:“死了的好,免得像我一样,活着受罪!”
叶灵只是静静地听着,一霎间,她脑子里空空如也,仿佛是一张白纸,什么都没有想,是的,即使秦老人对已死的陶妪,加以无情的咒诅,甚而辱骂,也难能再引起她的愤怒。
感到的,只有一个人对她重要。
舍却“孟天笛”之外,那些活着的或是已经死了的,都不再对她构成威胁。
眼前的秦老人怎么说,她怎么听就是了。
“姑娘,”秦老人喃喃说:“我对令师陶老婆子,其实早就没有怀恨!现在听见她去了,心里只是觉得有点难过,人都是要去的……谁知道呢……我们越是对未来充满了恐惧,那种恐惧便越是压迫着我们……”
“所以说……”他的眼睛转到了孟天笛,一霎间,脸上现出了无比慈宁:“这便是为什么我半生以来,锲而不舍地一直去追寻那个永恒,原因便在于此了。否则的话,人活着又为了什么?”
孟天笛忽然发觉到,他身上换了一件新衣裳——那是种杏黄色,宛若老僧身上的袈裟一样宽大的衣裳。
这件杏黄色的长衣,一经孟天笛发现,立时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因为这袭衣上的一些奇怪图案,一经着眼,怵目惊心。
长衣正面,一个人跪地行刑,操刀的刽子手,手起刀落,砍下了那人的一颗头颅。
大片血光,冲天直起,血光里却有个小人儿,化作蛇样的一圈旋光,在那些类如云状的五彩图案里飞呀飞呀……
奇怪的老人,他的言行举止,越来越形诡异,令人莫测高深,而不能理解了。
一阵婉转的笛音,划破了眼前的静寂。
陡然间送进了各人的耳鼓,此时此刻,乍然入耳,真有惊心动魄之势。
孟天笛一惊说:“他们来了!”
“早就来了!”
秦老人黯然笑道:“你们前脚一进门,他们随后也就到了。”
“这么说……”
“是你们带他们来的……”秦老人不在意地微微一笑:“也无所谓了,这一切,原是在我意料之中……是时候了,该来的总是要来,该去的终归要去,这也许便是冥冥中的天意吧!”
说话的当儿,另有一道笛音突地响起,一经升起,瞬即与前发笛音会合,取得一致。
孟天笛方自心里一动,待将取出棉球使用,秦老人摇头说:“没有用的。”
他随即说:“这是天长地久两个老怪物的夺命双笛,一经合奏,无坚不摧,想要不听,也是不行。”
叶灵霍地站起来,跑向洞口张望了一下,又回来道:“外面什么也看不见!他们在哪里?”
话声未落,只觉着身上一阵寒冷,由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只听得秦老人一声冷笑,斥道:“不可妄劝,还不盘膝坐好!”
叶灵吓了一跳,才识得厉害,忙即就地盘坐,眼观鼻、鼻观心,才勉强镇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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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鹰折翅
休道他一条独腿。
眼前这般立架,却像是打进地里的一根钢柱,看上去纹丝不动,衬以修长瘦躯,真有“一柱擎天”之势。
却在这个怪老人手里,持有一根半长不短的手杖,看上去非金非玉,尤具弹韧之力,便是传说中两个老怪物仗以成名的独门兵刃“天蚕杖”了。
紧随在“地久”身侧左右的一双少年,也同主人一般怪样。
一个黑脸,一个白脸,各人一口“孤形”长剑,抱持胸前,却同主人一般,穿着“天蚕织绵”的长衣,腰上系着鼓膨膨的一个革囊,白脸人浓眉细眼,黑脸人狼齿翻鼻,唇红如血。貌相虽有不同却是一样的瘦削,十分狰狞。
一老二少三个人的忽然闯入,势若迅雷,一发如电,带进了满洞的狂风,却是一发而止,动静如一。
只看眼前这一式起落,即知来人之非常身手,显然大非易与之辈。
孟天笛一声暴喝,随着他掌势的一式力拍,叶灵乃由昏沉中蓦地醒转。
却是那般的茬弱无力,几经挣扎,才抖颤颤地站了起来。眼前的一切把她吓呆了。
比她更吃惊的,却是那个刚现身的“地久”,似乎在进入之初,他即为眼前的一片血腥所诧异——这一霎目睹着秦老人倒于血泊的尸身,以及那一颗滚落地上的“六魁阳首”,不用说为之大大吃了一惊。
秦风已死?
像是一阵风般地掠身而起,飘落于秦老人尸身当前。
一霎间,极其诧异,一双细长的三角怪眼里,凶光四射,简直要喷出火来。
他死了!
值此同时,身边的一双瘦长少年,也已双双掠身而近。其中之一,那个白脸少年,陡地弯下身子,一把抓起秦老人地上人头,转身示向“地久”。
“地久”神色一变,点头道:“不错,就是他。”
便在这一霎,孟天笛倏地挥出了手上长剑。
长剑如虹,爆射出匹练般的一道银光,直迫向当前的白脸少年。
孟天笛怒发如狂,这一剑汇集了全身功力,不啻有惊天动地之势。
眼前各人正震惊于秦老人之死,孟天笛这一剑诚所谓“攻其不备”,以“地久”之缜密阴沉,亦难能兼及。
白脸少年,首当其冲,孤形剑抡出一半,即吃孟天笛剑光挥中左臂,血光飞溅里,那一只持有秦老人首级的左手及半面肩骨,一道斩落下来。
有如狂风一阵。
盂天笛叶灵各挥长剑,其势若狂,已自双双脱身而出。
一脚跨出洞外。
直觉得天光刺眼。
叶灵其时仍然十分虚弱,但人到生死相关的要命关头,常常有不可思议的力量支持。
虽说这样,瞧在孟天笛眼里,却是无限同情怜惜。
“叶姑娘,你忍着点儿,出去就好了!”
话声方出,迫不及待地一把抓住她的右腕,施展轻功“一丈云”身法,腾身直起,向着侧面岭陌间纵身而出。
身势方落,耳边上响起了刺耳的一声尖鸣,一双飞鹰流星天坠般已临当头,喙爪齐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