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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天笛点点头,反问道:“这是什么果子?能吃么?”
秦老人一个骨碌由地上站起来道:“走,带我看看去,在哪里摘的?”
“太远了,而且就只有这几个,我都摘回来了!”
秦老人向外面怅惘地看了一眼,缓缓地又坐了下来。
“我几乎忘了,这原是不可多得的东西……”
很奇怪的样子,向孟天笛看着:“你还记得是一棵什么样的树么?”
孟天笛当然记得。
“像是一棵芭蕉……”
“这就对了!”秦老人说:“这是‘雪实’,又称‘石中玉’,少见的东西……多少年以来,我总共也只见过两回,吃下去轻身益气,对修道人,大有助益。”
说时,摘下一个丢过去道:“快吃吧!”
青皮白肉,汁流如蜜。
秦老人、孟天笛一人吃了两个,味道之腴,齿颊留芳,果然十分受用。
在秦老人的坚持之下,孟天笛把最后的一个也吃下肚里,随即,他兴出了浓浓的一种睡意,不及向秦老人打上一声招呼,便倚在火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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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机
这片“七宝金蝉”现在贴在了孟天笛的身上。
透过一种气机的运用,这册薄薄图页,紧紧吸附在孟天笛身后肩胛间的两处要穴,真气互结,牢不可分,设非事先经过一番气机的松脱运用,想要拿下来,可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交代了这件重要的东西,秦老人感到轻松,却也兴起了无限感慨。
他说:“我为这件小小的东西,用尽心思,吃尽了苦头,东藏西躲,半世流亡,直到现在,仍然在它所形成的阴影笼罩之下……若说是丝毫没有为我本人带来什么好处,却也是欺人之谈,可是收获极其有限,而最终仍将非我所有。”
说到这里,细长的眼睛里,一霎间流露出无限向往,对于孟天笛的不劳而获,更似无尽艳羡。
他知道,这个年轻人的未来成就,不知超过自己凡几,直似无可限量。
他知道这卷“七宝金蝉”将会为孟天笛带来一个崭新生命的开始。
他同时更知道,这个年轻人对于自己的重要……
这种错综复杂的感受,一霎间汇集内心,使他再向孟天笛打量时,平添了更多的感怀与慈爱,竟忍不住滴下泪来。
孟天笛显然还不能十分领会对方的内心感受。
“放心吧!我们死不了的。”孟天笛说:“这卷东西,我只是暂时代你保管而已。”
秦老人“哼”了一声却把脸转向一旁。
跳动的火焰,在他脸上摇曳出一片迷离。
这时候,他的思维纤细灵敏。
显然的,他正在利用此片刻的宁静思维,去捕捉一些生怕会遗漏的东西……
天亮的时候。
秦老人显然精力不继,在火边倒下来睡着了。
孟天笛强耐着性子,盘膝调息了一刻,终因为心情的难以持平,显得忐忑不安。
如果秦老人没有猜错,今明两日之内,对方两个老怪物即将要找来这里,一场生死存亡的殊死之战即将展开,如此,眼前这短暂的一刻宁静,诚然是弥足珍贵了。
火光的映衬里,秦老人显得那么弱,黄焦焦的一张瘦脸,越显衰颓,了无生气,这两天的精力耗费,终使他更形萎靡,一蹶不振,这样的气势,如何再能迎战大敌!想想真令人为他担心。
忖思着,秦老人还有些时候才能醒转,便信步向洞门外走来。
旭日东升,彩光万道。
想不到外面天色如此之好。附近积雪,吃日光一照,变幻出一片奇光异彩,到处都是涓涓流水,枝头树梢,冰雪融化后的点点滴水,红白水晶似的璀璨,枝头景色绝佳,美极了。
若非是秦老人亲口说出,他实在还不知道洞外布置有用以“障眼”的奇妙阵势。
左右打量一番,简直毫无异状,或许这个纯粹用以“障眼”的妙术,并不是布置在眼前,只是在老人认定对方来此必经的一处关隘所在,也未可知。
这个猜测,立刻为他所认定。因为昨天白天,他为猎获那只大雪鸡,曾经在附近进出,当时并无阻碍,可见这个障眼的阵势,绝非设计在眼前。便是这个突然兴起的念头,引动着他,使得他脚下移动,不知不觉间,向着当面崖前走了过去。
一片朝阳,打对崖两峰交合的缝隙间,直射过来,孟天笛猝当之下,直刺得两眼生花。
仰首当空,却有一双雪羽黑首的鹰隼,正自盘旋打转。
景态静观自得,原是再自然不过的一幅美的图画,却不知如何,忽地使孟天笛感触到一种凌厉的杀机。
一念之兴,使得他为之陡然大吃一惊。
便在这时,空中一双雪鹰,忽地发出了凌厉刺耳的一声尖鸣,双双作势穿云直下,直向着孟天笛立身的崖头俯冲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
随着尖锐凌厉的两股破空之声,宛若银丸天附,一双鹰隼已临向孟天笛当头。
便是武林中最称快捷凌厉的身法,也无能及此一一妙在临终束翅的一个巧妙翻腾之势,左右夹击,直向着孟天笛两侧同时怒袭而来。
孟大笛连剑都来不及拔,连同着带有剑鞘的一口长剑,倏地抡起,直向着左右夹击而来的一双怒鹰挥打过去。
以他身手,自是可观。这一手“夜战八方”功力内具,料想着两只扁毛畜生,万万吃受不住。
却不知这双雪鹰,受有高人调教,专门用以攻杀人兽,凌厉无比,端的是非比寻常。
眼前这一式凌厉俯冲,尤其厉害。
随着孟天笛长剑挥处,星丸跳掷般双双腾身而起,一式抡翅斜翻,戛戛乎剪翼丈许之外。
孟天笛那么快捷的出手,竟然走了个空。
却是不甘心为二鹰所侮,借助于一个旋身打转的势子,长剑“月下秋露”已脱鞘而出。
便在这一刹那,空中一双雪鹰,带着凄厉的悠悠长啸,第二次剪翅俯冲而来。
却有一声尖锐的笛音,发自对崖,蓦地阻止了二鹰的出击。
云影天光之下,孟天笛随即看见了那个引笛而鸣的长衣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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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笛
眼前老人的猝然出现,不禁使得孟天笛为之大吃一惊。随着对方的笛音之后,一双大雪鹰便在这一霎,扇动着巨大的一双翅膀,翩翩乎落于长衣老人的双肩上。
“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娃!”
长衣老人接着发出了阴森森的冷笑之声,是那种浓厚的巴蜀之间,猝然使孟天笛警觉到,正是昨日以“无相音波”之功,发出类似长笑的同一个人。
不可置疑,他便是“天长”、“地久”二者之一了。
由于前此在逃离“黄河客栈”之初,曾经与对方二老之一的“地久”,有过一段邂逅,所以孟天笛很容易便能分辨出两者口音之差异不同。
那么,眼前这个人,便是二怪之一的“天长”了,秦老人曾经说过“天长”、“地久”两个老怪物,乃是一对孪生兄弟,且是两个残废,前者没有右腿,后者没有左腿。
这个念头的忽然滋生,本能地使得他向着对方膝下望去——山风时起,揭动着对方看似单薄的飘飘长衣,果然不错,他所能看见的,只是一只左脚,右面膝头以下,全然无物。
他却能运施极上轻功,攀升如此高峰,坐身于悬空的孤松之上,只此气势,已透着深奥虚玄,也就可以想知对方的绝非易与。
“娃娃!”
一开口便显示了对方的极其托大。
用手上的竹笛,遥遥指着,无膝老人其声徐徐说道:“你才多大的道行,就敢与我们兄弟为敌?秦老头眼前已是瓮中之鳖,你还指望他能保住活命么?”
声音忽远忽近,同那“地久”一般无二,看来此兄弟二人颇多类似相同之处。
孟天笛意识到一场争战难免。
这一霎,本能地想到立刻转回,好与秦老人报个讯儿,商量对策。
只是如此一来,也就暴露了自己二人的居住之处,却是万万不可。
虽说是敌人已迫近眉睫,而越是紧要关头,越要保持镇定,万万不可自露马脚。
且先镇定下来,谋而后动。
一念之兴,孟天笛后退了三步,从容贴身于半岭悬崖,一口长剑平持当胸.倒也其势悠悠。
“足下想必便是传说中的‘天长’老前辈了,幸会之至!”
说时抱剑施了一礼。
两句话说得不缓不急,也学着对方那般,以丹田之力徐徐将声音传送而出,便是内功中所谓的“传音入秘”之术,料想着对方必当清晰入耳。
无膝老人森森地“哼”了声:“倒也不能小瞧了你这个娃娃,却也有些伎俩,秦老人传给你些什么好处,却要你如此为他卖命!倒是说出来与我听!”
话声忽远忽近,若非眼见着对方就在对崖,真个无从捉摸。
便在这一霎,耳旁上响起了轻微的“悉悉”声音,如落雪,打身侧半空飘落下来。
一个细长的身影,紧紧贴树而立。
似乎生恐为孟天笛窥破了行藏,才刻意地这般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