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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们吃惊的看着他,忽然乖乖的拿钱出来付了帐。
大家都在吃惊的看着他,都想过来扶住他,他却一声不响的走了,直到走回後院的小屋後,才倒了下来,倒在又冷又硬的床上,咬着牙,流着冷汗在床上打滚。
他并不想要别人将他看成英雄,也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的痛苦。
可是小屋的门布已被人悄悄推开了,一个人悄悄走进来,反手掩住了门,靠在门上,看着他,目光充满怜惜。
她有双很大的眼睛,还有双很纤巧的手。她叫小丽,客人们都喜欢呻她“小妖精”,她正在用她的小手替他擦汗。
“你为什麽要这样做。因为这本是我应该做的事。”
他的回答很简单:“我需要这份差事。
可是你还年轻,还有很多别的事可以去做。”
她显得关切而同情。
阿吉却连看都没有看她,冷冷道;“你也有你的事要做,你为什麽不去?”
小丽还是不肯放过,又道∶“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有很多伤心事。”
阿古道“我没有。”
小丽道“以前一定有个女人伤了你的心。”
呵古道“你见了鬼。”
小丽道“若你没有伤心过,你怎麽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阿古道“因为我懒,而且是个酒鬼。”
小丽道“你也好色。”阿吉没有否认,他懒得否认。
小丽道:“可是现在你已很久没有碰过女人,我知道……”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奇怪而温柔,忽然拉起他的手,按在她小腹上。
她薄绸衣服下的胴体,竟是完全赤裸的,他立刻可以感觉到她小腹中的效力。
看着他的刀伤血痕,她的眼睛在发光。
“我知道你受的伤不轻,可是只要你跟我……我保证一定会将痛苦忘记。”
她一面说,一面拉着他的手,抚遍她全身。她平坦的胸膛上乳房小而结实。
阿吉的回答只有一个字“滚!”一个字再加一耳光。
她仰面倒下,脸上却露出胜利的表情,好像正希望他这样做。
“你真壮。”
她说。
阿吉闭着嘴。他身上的刀伤如火焰灼烧般痛苦,他心里也彷佛有股火焰。
他一定要尽力控制自己。
可是她也像是已下定决心,绝不放过他,忽然用一只手拉住他的腿,另一只手掀起衣衫的下摆。
她低声呻吟,腰肢扭动。她已潮湿。
就在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她头发,将她的人揪了出去。
肥胖粗壮的手上,戴满了各式各样的戒指。
韩大奶奶走进来时就已醉了,但是手里还提着酒。
“那条小母狗天生是个婊子。”
她用醉眼看着珂吉∶“她喜欢男人揍她,揍得越重,她越高舆。”
阿吉闭上了眼睛。他忽然发现这个半老肥胖女人,眼睛里也带着小丽同样的欲望。他不忍再看。
“来,喝一杯,我知道酒虫一定已经在你咽喉里发痒。”
她吃吃的笑着,把酒瓶塞进他的嘴。
“今天你替我做了件好事,我要好好的犒赏犒赏你。”
阿吉没有动,没有反应。
韩大奶奶娥起眉∶“难道你真是个没用的男人?”
阿古道∶“我是的。”
等到阿吉睁开眼时,韩大奶奶已走了,临走时还在床头留下锭银子。
“这是你应该嫌的,不管谁挨了七八刀,都不能白挨。”
她毕竟已不再是个小姑娘。
“刚才的事,我知道你一定会忘记。”
阿吉听到她的脚步声走出门,就开始呕吐。这种事他忘不了。
等到呕吐停止,他就走出去,将银子留在哑巴的饭锅里,迎着冷风,走出了韩家巷,他知道自己已不能再留下去。
第十一章落魄浪子
凌晨。
茶馆里已挤满了人,各式各样的人,在等待着各式各样的工作。
阿吉用两只手捧着碗热茶在喝。
一这里有汤包和油炸儿,他很饿,可是他只能喝茶。他只有二十三个铜钱,他希望有份工作可做。
他想活下去。
近来他才知道,一个人要活着并不是件容易事。谋生的艰苦,更不是他以前所能想像得到的,一个人要出卖自己诚贾和劳力,也得要有路子。
而他没有路子。泥水匠有自己的一帮人,木匠有自己的一帮人,甚至连挑夫苦力都有自己的一帮人,不是他们自己帮里的人,休想找到工作。
他饿了两天。第三天他已连七枚铜板的茶钱都没有了,只能站在茶馆外喝风。
他已经快倒下去时,忽然有个人来拍他的肩,问他∶“挑粪你干不干?”
五分钱一天.”阿吉看着这个人,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因为他的喉咙已被塞住。
他只能点头,不停的点头。直到很久很久之後,他才能说出他此时此刻心里的感激。
那是真心的感激。因为这个人给的,并不仅是一份挑粪的差使,而是一个生存的机会。他总算已能活下去。
一这个人叫老苗子。
老苗子真是个苗子。
他高大。强壮、丑陋。结买,笑的时候就露出满口白牙。他的左耳垂得很长,上面还有戴过耳环的痕迹。
他一直在注意着阿吉。
中午休息时,他忽然问∶“你已饿了几天?”.”阿吉反问∶“你看得出我挨饿?”,”老苗子道∶“今天你已几乎摔倒三次。”
阿吉看着自己的脚,脚上还有粪汁。
老苗子道∶“这是份很吃力的工作,我本就在担心你挨不下去。”
阿古道∶“你为什要找我?”.”老苗子道∶“因为我刚来的时候也踉你一样,连挑粪的工怍都找不到。”
他从身上拿出个纸包,里面有两张烙饼,一整条咸萝卜。
他分了一个给阿吉。
阿吉接过来就吃,甚至连“谢”字都没有说。
老苗子看着他,眼睛里露出笑意,忽然问道∶“今天晚上你准备睡在那里?”,”阿古道∶“不知道。”
老茁子道∶“我有家,我家的房子很大,你为什麽不睡到我家里去?”.”珂古道;“你叫我去,我就去。”
老苗子的大房子确实不算小,至少总比鸽子笼大一点。他们回去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正在厨房里煮饭。
老苗子道∶“这是我的娘,会煮一手好菜。”。”
阿吉看着锅里用菜和糙米煮成的浓粥,道∶“峨已嗅到了香气。”
老婆婆笑了,满满的替他添了一大碗,阿吉接过来就吃,也没有说“谢”字。
老苗子眠中露出满意之色,道;“他叫阿吉,他是好小子。”
老婆婆用木杓敲了敲她儿子,道∶“我若看不出,我会让他吃?”.”老苗子道;“今天晚上能让他跟我们睡在一起?”老婆婆眯着眠看着珂吉,道;“你肯跟我儿子睡一张床?你不嫌他?”
阿古道;“他不臭。”
老婆婆道;“你是汉人,汉人总认为我们苗子臭得要命。”
阿古道∶“我是汉人,我比他还臭。”
老婆婆大笑,也用木杓敲了敲他的头,就好像敲她儿子的头一样。
她大笑道∶“快吃,趁热吃,吃饱了就上床去睡,明天才有力气。”
阿吉已经在吃,吃得很快。老婆婆又道;“只不过上床前你还得先做一件事。”
阿古道∶“什麽事?”.”..老婆婆道;“先把你的脚洗乾净,否则娃娃会生气的。”
阿古道;“娃娃是谁?”
老婆婆道∶“是我的女儿,他的妹妹。”。”
老苗子道∶“可是她本来应该是个公主的,她一生下来就应该是个公主。”
後面屋子里有三张床,其中最乾净柔软的一张当然是公主的。
阿吉也很想见这位公主。可是他太疲倦,滚烫的菜粥喝下去後,更使他眼皮重如铅块。
和老苗子这麽样一个伏男人,挤在一张床上虽然很不舒服,他却很快就已睡着。
夜半他惊醒趟一次,朦胧中彷佛有个头发很长的女孩子站在窗口发呆,等到他再看时,她已钻进了被窝。
第二天早上他们去上工时她还在睡,整个人都缩在被窝里,彷佛在逃避着一种不可知的恐惧。
阿吉只看见她一头乌黑柔软的长发丝绸般铺在枕头上。
天还没有亮,寒雾还深。
他们迎着冷风前行,老苗子忽然问:“你看见了娃娃?”阿吉摇摇头。
他只看见了她的头发。
老苗子道“她在一家很大的公馆里帮忙做事,要等人家都睡着了才能回来。”
他微笑着,又道:“有钱的人家,总是睡得比较晚的。”
阿古道“我知道。”
老苜子道“可是你迟早一定会见到她。”
他眼睛里闪动着骄傲之光:“只要你见到她,一定会喜欢她,我们都以她为荣。”
阿吉看得出这一点,他相信这女孩子一定是个不折不扣的公主。
中午休息时他正在啃着老婆婆塞给他的大馒头,忽然有三个人走过来,衣衫虽褴褛,帽子却是歪戴着的,腰带上还插着把小刀。
他身上的刀创还没有收口,还在发痛。
三个人之中年纪比较大的一个,正在用一双三角眼上下打量着他,忽然伸出手,道:“拿来。”
阿古道∶“拿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