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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庆一脚落空,差点从高处摔下,功亏一篑。
邢默骤然动身!
就是这几秒钟的缓冲和空缺,便足以弥补之后他与冯庆在高空中拉出这段距离的不利局势。单手扯住油管,猛地发力,腹部肌肉收缩,他以两脚优先夹住二层晾衣杆。有限的称重让邢默瞬间决策,脚面在上面一勾,力量从大腿到腰部,再次爆发!他从下腾飞,双手捉住二层护栏,手脚并用翻过去,稳稳躲在后方。飞快确认后方安全后,他两手并握住枪,专心致志瞄准对面。
再看冯庆的身影,他缓冲过几秒后也同样飞快翻身到上一层,躲到后边的障碍物中。两人犹如较劲试探,时不时伸出来扫射几枪,只要对方一露头,便毫不留情。
“不亏是你契爷带出的仔,别看个细时手不能提,长大还是走一样的路。邢默,你同我其实没有区别。”冯庆怪笑着道。
“别把我跟你混为一谈。”邢默咬牙,“命也好,仇也罢,你身上背锅太多债,今日到你偿还时候。”
“我从来不信命。”冯庆背过身,躲在石壁后笑着喘气,他的声音粗糙像对磨的石头,“你也同我一样,你认命吗?”
对面没了声音,冯庆枪支伸出去,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专注犀利的目光飞快巡视。他大声喘息,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却始终未看到邢默身影。
“我若信命,就不会在这里。”
邢默的话语声忽然从冯庆上方传来!
身体反应快过意识,冯庆几乎是转瞬间就开枪,一条黑影夹着上方的栏杆翻下来,枪托猛地砸在冯庆胳膊上,颇有技巧性地敲中冯庆的麻筋。
冯庆断喝一声,枪离身,反射条件去躲邢默手中的枪。
邢默忽然把枪一砸,整个人翻身而下。黑影掠过冯庆头顶,他的凶神恶煞凝视他的绵里藏针,膝盖瞬间拗上冯庆的肩颈,邢默整个人犹如在空中抽紧的弓。在空中猛地发力,接自身重力骑上冯庆脖颈,夹紧,旋转,转瞬间以腰力带动膝头力,将冯庆由上而下压制,砸在地上,死死地锁住。
一切发生在转瞬间,几乎没有给冯庆反应的机会。
尽管冯庆的反应极快,几乎是金蝉脱壳,在感觉到形势不好时就做好脱身准备,因此在倒下那一刻他握住邢默的身,用力将他甩在身后,而邢默的双腿再次缠上来,那绝不是什么花拳绣腿,夹住他的咽喉几乎窒息。
冯庆心中大惊。他对邢默的印象依旧停留在几年前。后生仔,有勇无谋,有力气也有戾气,却缺乏经验。
但山长水远,此刻你死我活的再次见面,对方和他已是王不见王。实力的悬殊不复存在。他和她,势均力敌。
两个人都被对方死死锁住。邢默的枪已发光子弹,但冯庆的枪还剩几发。他们都在垂死的挣扎中伸手,就看谁能先握住枪。
这回当真是你死我活了。
邢默在心里骂娘,他能近身拖住冯庆一时三刻,已是十分不容易,O记的人但凡能有一个在此刻赶上来,就可以立马拿下冯庆。不过他也知道冯庆的那些“尾巴”有多难缠。其他队友若不在后方斡旋,邢默也根本没有近身机会。
冯庆的脚掌蹬上一只箱子,拼命憋红的脸要去够那只枪。
就在此刻,两人感到后背一阵发凉,同时向后背方向看去。
第六十章 胜负
一个瘦瘦弱弱的青年,破破烂烂的衣衫,病态,深陷且发青的眼眶和脸颊,显然是白fen吸太多。他那双眼惊疑地左右转动,乍一看令人觉得十分诡异,仿佛只有眼眶中的眼珠是活的,那副驱赶像是被什么吸干了精气。
冯庆一喜:“阿武!”
邢默心中则顿时一沉。
回头望去,这是一张生面孔。但若黎雪英此刻在场,必定能从这张变化巨大的脸上识出点端倪。这人正是之前同他谈合作的大佬灿的弟弟阿武,当初大佬灿还是马仔……不,甚至连马仔都不是时,就是因为弟弟阿武误入冯庆管的街,被哄骗去吸食白粉,以至于欠下巨额,走投无路,大佬灿才加入冯庆手下当一个马仔,一步步拼搏走到这一步。
冯庆大约不清楚,在他查出大佬灿背叛他,同外人合作当二五仔时便痛下杀手,黎雪英连补救的机会都未有,唯独去看过大佬灿的弟弟,也就是面前这个阿武。至于邢默,他只觉得这人略微眼熟,究竟在何处见过,或听谁提起过,此刻却未立刻想起。
“阿武!”冯庆几乎窒息,声嘶力竭,他扯着脖子不放弃最后一丝求生欲,“乖仔,捡起地上那把枪,爆他头!爆了他,此后我包你衣食无忧,白fen铺当你家,要多少货有多少货,不收你一分钱!”
冯庆惯读人心,他总懂得如何拿捏旁人命脉。
邢默心跳极快。眼看生死关头,命运天平却再一次冲冯庆偏去——世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为什么冯庆回回有人保佑?邢默不认命,他必须利用阿武最后的心理挣扎时间,尽快断掉冯庆的命。
骤然收紧的双腿力量,和紧缩的肌肉让冯庆一瞬间喘不过气,但他依旧声嘶力竭睇住阿武,面上满是尽癫狂的希冀——
“阿武,对,就是这样,捡起来!射爆他的头!”
阿武缓缓捡起枪,握在手中瑟瑟发抖,那眼眶中的眼珠转得更快了,也几乎是癫狂相。
邢默用尽最后一分力,禁闭双眼,内心几乎绝望。他打算鱼死网破,就算他死,也不会再留冯庆在这世上多一秒。
阿武的枪口对准了邢默。
冯庆咧开一个极为难堪的笑容,冲他呼嗤嗤地笑着,活似破败的风箱。
变化就发生在转瞬间,阿武平静的脸忽然癫狂,那双眼似颤抖得更疯狂了。他调转枪头,竟毫不犹豫地对准了冯庆!
一向懦弱无胆,活在夹缝中的虫蚁有了反抗的权利,他尖锐地大笑着,用力地握着枪。
“冯庆!冯庆!你也有今天!你给多白粉给我,是不是觉得我该感激你?你卖我全家白粉!害死我全家!我求你时你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就像一条趴在你脚边舔泥的狗!善恶终有报……善恶终有报啊!啊啊啊啊!”
“不要!”邢默怒吼。
那阿武大概一世都从未如此癫狂和勇敢,他握着枪,闭着眼,向着冯庆的方向连开数枪。
邢默闷哼一声,感到夹着冯庆的大腿上中了一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武握着枪,只看到猩红的血从冯庆身边喷涌。他觉得快意!从未有过的快意!
阿武一边笑着,一边举起枪对准自己的头,连片刻的犹豫都没有,一枪爆头。
阿武近乎癫痫的身体忽地停格,然后软绵绵倒下。他干枯的生命在此刻终结。
血腥味,浓烈的血腥味几乎令人作呕。邢默睁开眼,浑身是汗,过度用力让他浑身抽搐,有几秒钟不真实感。耳边也有尖锐鸣叫,熟悉而恶心的感觉再次袭来,之前五年里的许多画面飞也似掠过眼前。等回过神,腿上尖锐疼痛将意识拉回来,其实整个过程也不过三五秒时间,对他来说却仿佛过去许久。
冯庆与他拉扯的力道已有松懈,刚才阿武那集枪胡乱放空,冯庆身上只在腰间中了一枪,而邢默在大腿上中一枪。
从情势上讲,目前定然对冯庆更为不利。可他老辣有经验,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明白绝不可松懈一口气,两人体力消耗差不多,也都同样受伤,剩下便只剩拼搏谁的意志力更胜一筹。
论反应邢默已经足够快,可起身时却因大腿阻碍,慢风情一步。而冯庆虽爆发力强,腰上却用不上力,他顺手捉过身旁的石砾,猛地转身向邢默扑来。邢默猝不及防,调动浑身肌肉硬生生顶住他这一记暴击,尖锐的石尖抵在他眼前几寸。相互博力过程中,都不能有任何放松。
但就在此刻,远处,耳测估计一条巷远处,陆续响起连击枪声。这装备绝不是冯庆手下马仔拿得出来,光听声便令人想到连击不断的枪火如何扫射,若冯庆有这个实力拿出手,他早用过。而邢默嘴角微微扬起一个笑。他知道这是罗修到场的信号,但他笑不是因这场局稳了,而是这个信号同时告诉他——黎莉同黎雪英,安全。
转变发生在瞬间,冯庆不过半秒钟松懈,被引走注意力,邢默却抓这时机抓得极准。换做旁人不一定能破,但他偏偏破了。
瞬间近百斤的爆发力和恰到好处的时机,让邢默推开他眉前悬停的石尖,几乎用看不清的速度将冯庆一口气从楼上退下。他没有给自己缓冲时间,甚至忽略大腿上伤痛,捡起阿武散落的枪,直接从高处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