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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凭这几副老骨头,莫非还想跟他硬战?
“……否则,我就不客气了。”安德烈补充说,眼睛略略扫视过三人。
“喂,杰瑞,克洛德,算了吧。”
对峙片刻,巴尔首先放弃了,他拉拉老友们的臂膀劝道。
虽说只是孤身一人,但这个犹太人人高马大,即便手上没枪,也难保在不受伤的情况下制服他。
他们没必要吃这个亏。
“打扰了,我们还以为这是间空屋子……你运气不错,它看起来最起码不会漏雨。”
巴尔故作轻松道。
哪知安德烈眉头一紧,提提枪口,说:“我记住你们的长相了,再有下次就直接开枪!”
巴尔推推另外两人,小声催促说:“走吧,走吧,赶紧走吧!”
临走前,杰瑞仍不忘抄走手旁可拿的东西,后在巴尔和克洛德的扯拽下才恋恋不舍出了门。
门“啪”地一声阖上,而后又“咿呀”着开了一道缝隙。
安德烈靠在楼梯上,弯腰,看窗外那三个老家伙相互推搡下了缓坡,嘈杂声渐小渐远。
他揣好枪,走下楼梯,将门掩上,再转悠回二楼,推开卧室的门。
房间里,艾德里安静静地靠坐在床头。
仿佛刚才那场对峙他也有参与其中,他看起来,比安德烈还要清醒。
视线伴随安德烈移动,安德烈也不由看向了他。
“走远了。”
“嗯。”
“继续睡吧。”
抹抹脸,将揣着武器的外衣脱下,一并丢到椅榻,然后上床,安德烈卷裹起被子,兀自睡了过去。
第27章 幽闭(一)
撑扶住把手,艾德里安一步步挪移走下台阶。
一楼客厅内有明显被盗窃过的痕迹,翻倒的调料瓶,被肆意拉开的抽屉、玻璃橱窗,以及凌乱一地的水渍。
艾德里安绕开地板上的水,坐在窗旁的沙发椅上。
彼处,楼梯下方的暗房门敞开,隐约能听见安德烈在里面做着些什么。
窄小的储物间里堆叠的油画绝大部分未装裱,仅仅是绷钉在木框上,安德烈拿起来看看,将它们两三个为一垒丢到外面。
“啪啦”、“啪啦”、“啪啦”……艾德里安皱眉,他看见一幅幅色彩斑驳的油画被粗暴地抛掷在地板上,它们颤了颤,震落一些颜料渣滓。
末了,安德烈提拎几个沉重的花雕画框走出,放靠在墙壁上。
将一地狼藉的油画收拢、叠放在了一角,打打手灰,安德烈抬头,看向了他。
“去里边。”
示意那间暗房。
“什么?”
艾德里安一脸的不解。
安德烈像是叹了口气,说:“外面不安全,去里边。”
他走近,抓起艾德里安的手腕,就往暗房的方向带。
“不!放手!”
艾德里安与他拗扭起来,手肤被拧地通红。
单出来的右手紧紧抓住椅把,安德烈扯了扯,发现竟然拽不动他。
“不要逼我动粗!”
一道蛮力,艾德里安被硬生生扯下沙发椅,双膝顿跪。
只听一声闷响,膝盖骨磕碰在坚实的地板上,不知是不是拉动了脚伤,艾德里安呲牙,他佝偻下身,看起很是痛苦。
那被安德烈攥握住的手臂也彻底软了,半悬在安德烈手中。
“那几个人折返回来怎么办?唔?看你长了一张标准的日耳曼人面孔……”
蹲下身,安德烈用拇指抚蹭艾德里安的手背,静候他疼痛散去。
稍稍歇缓后,艾德里安却试图抽离。
安德烈一把抓住。
这次,艾德里安抬起右手,用力掀扳安德烈的手指。
“你是真想要我动粗?!”
索性甩开,安德烈转到其后,将他截腰抱起。
“放开我!快放开我,安德烈!不要把我关进去!我不要!……”
混乱时,肘部撞击到安德烈腹部,安德烈痛叫一声,扳紧了他的肩膀。
忽然间的安静,让艾德里安有些恐惧。
他悄悄偏回头,看安德烈头抵在他的肩胛,背脊后粗糙的喘息声,暗示压抑的愤怒。
“够了吧……?”唇抖抖,终是开了口。
“这一段时间,你玩我应该玩够了吧?”
安德烈抬头,有些诧异地看向身前人。
“放我走吧,安德烈。又或者,就任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艾德里安进一步问:“……好不好?”
“少废话!”
安德烈头抵在他的肩处狠狠道,旋即揽起他的腰,双脚近乎完全脱离了地面……
这个姿势下,艾德里安基本使不上什么力,安德烈将他半抱半推进了储物间。
待近了,艾德里安才清楚看见,暗房比他想象的还要窄小压抑,顶端打斜的一方直三角空间,除去几垒油画,还有一些看起来缺失美感、冰冷破陋的杂物器具堆放在角落里。
墙缘上,隐约可见龟裂纹和青黑色的霉斑。
更不要说,这间室里弥漫的特异气味。
艾德里安跌倒在地面上,安德烈跨坐在他的双腿间,死死压住,伸长胳膊在置物架上摸抓几下,那串铁链掉落。
“安德烈!”艾德里安抓住了他的领口。
“你好好看清楚!我是个人,不是猫狗、牲畜!这样的日子,究竟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安德烈扳撬他的手指,两根、四根……
“你不能这样对待我!”
安德烈根本就不予理会。
而他直视着安德烈的双眼,越往后,却越气势不足了。
“真的……我真的不喜欢这个地方,感觉相当地不好。算我求你,无论如何,别把我关在这里……”
手掌被硬生生掰开……整个人被推到了置物架旁。
提拎起铁链,安德烈依旧沉默着绕捆。
“……我恨你!”
艾德里安咬牙切齿道,蓝色的眼眸泛起红了。
“我恨你!安德烈!”
他挣扎,哪怕深知这并无用,但他愤怒,他恐惧……他难过、绝望。
四肢用力挣了挣,垂丧地低下了头。
安德烈放开链条,转而揪起他的头发,看他抗拒、充满敌意的眼神,低下头,啃噬他的唇。
嘴上一热一疼,血腥味溢流进口中。
他啮咬了他。
第28章 幽闭(二)
“如果昨晚你还在客厅过夜,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加大手上的力度,安德烈质问道。
艾德里安含咬住下唇,唆啯血水。眼中噙聚起泪,但掩盖不住其间的敌意。
“你恨我吗?”
手松开,抚上艾德里安的脸庞,指腹轻拭唇缘的血。
那对暗色的眸子略略又详尽地看过他的脸,似乎对他失望极了。眨了眨眼,氤氲在眼眶内的泪险些守不住,艾德里安低低垂下了头。
安德烈继续起手上的动作,末了,起身,头也不回出了暗房。
门被关阖上,外面孱弱的光线,此时此刻却显得格外明亮灼目,伴随门体的移动,它由一片变为一道,再缩小到门底缘缝隙透露进来的一丝丝的光。
周遭沉陷进了混沌的黑暗之中。
四面为壁,既无窗也无透风口,这是一个近乎完全封闭的空间。
空气愈渐稀薄,艾德里安盯看着那仅有的一丝光线,暗自祷告。
他还需捱上多久?
七小时?八小时?……时间仿若胶着了。
拉上门后,安德烈站在门前,凝看耷拉脑袋的锁头,想了想,视线转到旁侧靠墙而立的斗柜。
很快,那最后的一丝光线也被硬生生切去一半,安德烈将斗柜推到门前,正好遮挡住撬烂的锁把,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这扇门。
门的另一侧一片寂静。
艾德里安没再挣扎,也没再抱怨。
将斗柜推放到正位,安德烈伏在柜身上歇缓。
不由地意起了艾德里安,怎么就这样悄无声息了?
有时候,安德烈觉得自己是清醒的,可有时候,他又……
额头抵住柜门,安德烈微叹了口气。
他究竟是在做些什么?
看看依然云雾不开的宇外,安德烈抓起伞,出了门。
寂静与深黑之中,世界渐渐只剩下一个人。
喘息声清晰可闻,呼出又吸入。
像摆钟的声音,单一地重复着。
最初的窒息感已感知不到了,只知淌了一身的汗,流了一脸的泪。
耳内闯入一串缥缈的声响,由远至近,艾德里安抬起湿润的眼眸,门颤了颤,放进来一道光。
逆光之下,那人带着一身寒气走近,蹲下身来。
见艾德里安脸上有两道显眼的泪痕,他愣住了。
“有人来过吗?”
虽说进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