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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儿性命无恙,纵然自己性命已丧也无怨了。
唉……天下父母心!为人子女者,终有为人父母之时。是时自将体会为人父母者之恩德了!
突然居中的力士右手一挥,霎时只见一道银光闪烁,疾罩常氏魂魄,竟然在她身上罩裹出一件很光闪闪的罗衣,并且喝道:“常氏!‘王母娘娘’念及汝应天命孕育星君之功,故赐汝‘银霞天罗衣’护守魂魄不受‘冥府’司管,尔后另有天机显示,汝且宽心,星君自有吾等守护,汝可去矣!”
常氏魂魄此时欣喜无比,便却又仿惶茫然的悲声问道:“启禀天界仙将,小魂既不受冥府所辖,仙将又无敕示,小魂将何去何从?魂归何方?”“常氏!天机万象非吾等所知,随心而往便属天机,汝可自择一方去矣。”
常氏魂魄闻言心知自己久留无益,爱儿有“五丁力士”庇护,自将无恙,并且天机之中,爱儿乃是承天而生,担负天地重责大任,因此往后必将出人头地,光宗耀祖,故而不再忧虑的屈膝福身拜谢护儿之恩,然后依依不舍的默望爱儿一会儿后,便飘出茅屋消失于暗夜之中。
屋内的“五丁力士”眼见常氏魂魄已然离去,顿时互望一眼颔首示意立时化为一片金光,罩向小童柳志宏身躯消失不见。
时光匆匆,转眼已是三个寒暑的时光流逝!
炎炎夏日,烈阳高照的三伏天,广阔荒原的青草受不了酷热已然低垂软状。
起伏的黄上道中更是黄尘滚涌,且随着偶或卷起的旋风弥漫散飞,使得汗流夹背的行旅及车马走卒,皆无奈的染上了一层黄尘。
往“丹阳”的官道中,因十余里地中皆无可歇脚的村镇、野店也无供人休歇的茶亭,因此熟走此路的行旅及车马走卒皆在前站便歇脚用膳,避开最酷热的正午时光后再启程上道。
因此遥望数里也不见有车马人影。
但是在道旁两株如伞巨榕罩遮的树阴下,则有一名灰衫洗得发白且补衲数处,方脸古铜泛黑,神色刚毅,年约十二三岁的少年,正斜靠树干闭目作歇,而身旁尚有一具油光泛亮的竹皮背荚,而背荚两侧各贴着一张墨色斑剥的两个凶狠汉子面相。
突然见他双目大睁,但身躯动也不动的缓缓移动双手,竟费时片刻,才从腰际取下一只被汗水磨得油光泛亮的三叉弹弓,并且已缓缓搭上一粒指大圆石,拉张有半臂之距。
“咻……”
倏听一声破空之声疾响,弹弓上的圆石已疾劲射入右方荒草丛内,霎时只见草丛骤然抖动随及静止,而此时方脸少年的古铜面上,已浮显出令人心舒的柔和笑颜,自语道:“哈!
今日的两餐又有着落了!”
笑语中身躯一斜双足猛蹬,已然贴地疾窜入草丛内,接而已手提着一只足有三四斤重的大灰兔双耳,钻出草从。
不到半个时辰,一堆柴火堆上横叉着的一只烤兔,已散溢出浓浓肉香,令人嗅之馋涎欲滴。恨不得能立即大快朵颐填满饥肠。
半只烤兔不到片刻已进了腹内,正考虑继续食用,或是预留至黄昏后再食用裹腹时,只见北面官道中缓缓行至一位身穿育市长衫的皓首老翁,虽然年岁已有七旬之上,但在烈阳之下依然精神矍铄,步伐轻快的往“丹阳”之向行去。似乎并无停步作歇之意。
方脸少年眼见之下,思绪疾转立时开口呼唤道:“老爷爷!您现在才行至此处,定然早已错过了休歇用膳的村子吧?前面尚有五里多才有野店,因此您还是在此作歇纳凉一会儿……如您不嫌弃的话晚辈这几尚有半只烤兔,您不妨将就裹腹如何?”
那古稀老者步伐似缓实疾,原本也无意停足休歇,但耳闻少年之有,不由一怔!
且心中一动的望了望少年面貌后,便面含笑意的行至树阴下盘腰而坐,并且声如洪钟般的哈哈笑道:“哈……哈……哈……老夫在这上不搭村、下不着店的炎热道途中真是又渴、又饥且疲累,但是尚能遇见你这位善心的小哥儿?那可真是老夫的福气了,小兄弟,那老夫就不容气啦!”
方脸少年此时又取出盛水竹筒车至皓首老者面前,并且笑说道:“老爷爷您太客谦了,如此例令晚辈汗颜呢!出门在外自是时有不便,错过宿头饭馆之事也属平常,丰旅途中互助扶持乃是应为之事,举手之劳便能助人,何乐而不为呢?况已晚辈经年累月行走江湖,受人之助多不胜举,既有能力助人,又何须吝为呢?”
皓首老者闻言顿觉内悸!浑身一热。默默的注视着方脸少年一会儿才笑说道:“说得好!小兄弟,你有此胸襟,当会愧煞不少江湖客呢!老夫相信你……可是你……经年累月行走江湖?看你也不过十五六岁……莫非是老夫走眼了?小哥儿竟是武林人不成?”
方脸少年闻合顿时神色一黯,但随及又朗笑道:“老爷爷您误会了,晚辈仅是为己之事行走江湖的寻常百姓,并非老爷爷口说的武林人,而已晚辈年仅十三岁出头而已……”
“噫?小哥儿才十三岁出头?”
皓首老者惊异得脱口征呼,并且心思疾转后已然恍悟眼前的少年,必然有令人心酸的遭遇,否则仅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扣除他行道江湖的时光,应是一个受父母尊长呵护的半大孩子,但他却浪迹江湖之中因此必属家送变故的孤零之人。
再者一个孤零且无护身之能的半大孩子,在阴恶尘世之中若想安然无恙,混得温饱乃是艰难之事。除非他能忍人所不能忍,及吃人所不能吃的苦,或是随波逐流与稷狐社鼠为伍,方能在惊险尘世中以求自保,否则一个半大孩子要如何历经各地的坎坷道途?
但说来容易行之却不易,谁人无脾气?谁人能长久忍受他人欺凌而无动于衷?若稍有不服或抗拒。必然将遭地痞侮辱,只能馅媚自保……然而看他面貌正直刚毅。心性善良,而且尚能在奸险江湖岁月中依然保有一片赤子之心,因此使得皓首老者甚为惊异且赞许。
两人各有所思沉默无语片刻后,皓首老者突然有一股冲动竟开口笑说道:“小哥儿,老夫姓赵名仁贤,家居金陵城江湖人称平地雷,如果小哥儿……老夫可代子收你为徒习练武功,但不知小哥儿意下如何?”
方脸少年并不知“平地雷”赵仁贤乃是名震武林的白道武林高手,因此耳闻老者之言后,并无些许震惊敬仰之色,仅是内心温馨感激的笑了笑后,才摇头说道:“老爷爷,您与晚辈偶遇尚不夜半个时辰,连晚辈姓名、来历及心性为人皆不知。便要代子收徒……难道您不怕将一个奸邪恶人带回去吗?再者……晚辈尚有心愿未了,因此不能久留一地,老爷爷您的好意晚辈只能铭记在心了!”
“平地雷”赵仁贤耳闻少年之言。虽然心知他所言甚为有理,但也更笃定他心性善良,且甚为老成世故超出年龄甚多,再加上默观他貌、形、体,必然是一个世间少见天资绝佳的上上之才,若能有如此之才收入门下,不日必可出人头地,为师门增光,因此立时哈哈笑道:“哈……哈……哈……小哥儿果然不俗,老夫并未看错人!虽然老夫深信缘分天定,强求不得。但是老夫依然想请小哥儿深思一会,切莫骤下断言,况且一小哥儿若有何困难或心愿?但不知可否说予老夫知晓?老夫或可略尽薄力!”
要知“平地雷”赵仁贤乃是白道武林首屈一指的“武林双令”之一“天雷令主”,不但名响武林,且交友遍及黑白两道曾有不少好友欲将子女拜在他门下,但“平地雷”却是择徒甚严,因此除了儿孙外也仅有两徒而已。
然而没想到今日心喜缘遇上上之材,主动的开口欲代子收徒却遭推辞,而且尚指出自己贸然决定的不智之举,因此虽内心中有些讪色,但却更心喜自己未曾看错人。
此时方脸少年则是神色黯然的沉思一会儿后,才叹声说道:“老爷爷……喔!晚辈姓柳名志宏,今年十三岁,因晚辈自幼……”于是方脸少年柳志宏缓缓道出了自身来历及遭遇……
“平地雷”赵仁贤才知眼前少年乃是家遭横祸,自幼便未曾见过爹爹的遗腹子,幼年之时寡母又遭恶人逼凌自尽而亡,因此在十岁之龄时便立警报仇,并浪迹江湖寻找仇踪。虽然至今年仅十三岁,但因属燕鲁之人,故而体形高大看似十五、六岁。“平地雷”赵仁贤内心发酸的望着他刚毅面貌,想到自家儿孙自幼便受到尽心呵护,不知悲苦艰辛为何?而且因名声、家境,而有刁蛮任性之志,若与眼前少年相比,哪一个能与之比拟?因此内心感慨万千中更是对柳志宏有了异常好感!
忽然眼见他身侧背售上贴有一张两个面貌的画像,不由好奇的默视一番?觉得甚为眼熟,终于脱口问道:“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