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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说到这砚台与自己的联系,六爷的口气中,似另有深意。
梅清想了半天,这才试探地说道:“既然那侯申已经落在咱们手里,难道便不能从他口中问出些东西来么?”
六爷摇头道:“你却是不明盗门中规矩。尤其这小子既然敢出手到内组来,寻常审讯定然无法撬开他的嘴。何况这小子身份不低,而且——盗门与咱们虽然是黑白两道,却也有些说道,不好用得手段太过了。”
梅清一听也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堂堂锦衣卫,抓了盗门中人,也还有所顾忌之处。
六爷似是知道梅清的疑虑,嘿嘿笑道:“这里边门道甚多,老夫与这小子的师傅铁三寸也有些交情,咱们办事,有时候还免不得借重他们。这小子冒然出手被擒,略施薄惩也说得过去,可若想要加以重刑审问就有些为难了,也不便因为一次小事,就把关系弄得太僵。当然,你要有别的办法来收拾这小子让他听话,那你尽管来试。”
梅清想了想,嘿嘿笑道:“如此下官斗胆讨个令,便由属下来办这事如何?”
正文 第五十七章 与君一赌
更新时间:2009…6…20 12:50:42 本章字数:3993
“你叫侯申是吧?”梅清对面前锁链加身的侯申说道:“好象江湖中还有个名号叫神猴。”
“知道爷爷的威名,还来罗嗦什么?有本事的就一刀给爷个痛快,没本事就趁早把爷放了。”侯申年纪并不甚大,中等身材,略显干瘦,长手长脚,面貌无甚出奇之处,两只眼睛却极为灵活,说话时便四下转动,一幅洋洋不睬的神情。真看不出来这家伙居然还这么嚣张,成了阶下囚还口放阙词。
“放肆!”一边的赵大有须放皆张、义愤添膺,“小小毛贼,到了这里还不老实!且是讨打!”
侯申脖子硬挺,狠狠地瞪了赵大有一眼,更惹得赵大有“哇哇”直叫,伸手便要打。还是梅清手一摆,这才气哼哼地不说话了。
“威名么?”梅清面色似笑非笑,“倒是听说挺厉害,还是铁三寸老爷子的关门弟子,什么手不空出室无不入之类的,没想到……原来全是吹出来的——你不用瞪眼,说大话人人都会,你那么厉害怎么被我这一点功夫不会的书生给看穿抓住了?这时候再大言不惭,传出去别说你,就是已经洗手收山铁三寸老爷子也直接羞死算了。”
本来一直装着气定神闲的侯申一下子被梅清这句话激怒了,他尖声说道:“呸,小白脸儿,少来在爷面前装大个儿了!不过仗着些小运气抓住了爷,算什么本事?是杀是剐给个痛快!少来消遣人!”
“运气?”梅清一脸不屑道:“本官最看不起,就是你这种人。技不如人,就老老实实低头服软,什么事都往运气上推,靠大话难道能把人说怕了么?”
“谁说大话了?你不过就是蒙的罢了,什么技不如人?有本事你把爷放了,看看还有没有这个本事抓到爷!”侯申怒叫道。
梅清颇有意味地看了看侯申冷笑着说道:“废话!大明天下地方大了,我放了你这猴子往哪个犄角旮旯里一猫做了缩头乌龟,我当然没处去抓你了!亏你还有脸说得出来!”
“谁是缩头乌龟了!”侯申尖叫道:“你要敢把爷放了,爷回头就把你那宝库偷个干净,我倒要看看你还有没有这个本事说大话!”
梅清笑着说道:“真有这个本事?侯申,不若我们打个赌如何?”
“打什么赌?”侯申怒视着梅清道。
梅清好整以暇的将袖中那方盛在皮袋中的砚台取了出来,放在面前案上道:“侯申,这皮袋中的东西,就是你想要的是不是?这样,我便将这袋子连同东西,放回库中。你若有本事打这赌,便来偷了去。若你真有这等手艺,前边的事,我既往不究。日后见了面,我称你一声‘侯大爷’如何?”
侯申冷笑道:“那好,有本事你就放爷出去,看我能不能偷出来!”
“要是偷不出去,再落到我手里,又当如何?”梅清问道。
“要是偷不出去,我管你叫大爷!”侯申气哼哼地道。
梅清脸一板,冷声说道:“侯申,不要给点脸就上炕!是你吹出大话说能盗物出库,是你说自己本事大到如何!若再度失手被擒就这点赌注?你堂堂神猴原来就值得叫个‘大爷’的钱!现在你身为阶下囚,本官看在你师傅的面上,容你一个机会,你还好意思说出这样不疼不痒的话来!好大的能耐!”
侯申被梅清这几句话说得脸上一红,涨粗了脖子叫道:“那你说如何?你要有本事再抓了我,我便随你的姓!”
“好,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梅清直视着侯申说道,“我也不用你改姓,只要我抓了你,你便从此为我梅清手下,终生不二,听我差遣,如何?”
侯申看着梅清一脸自信的神情,忽然不由心中一虚,觉得自己似乎是被眼前这清秀的锦衣卫官员给骗进坑里了。只是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要再草鸡了,自己也不用再出去见人了。只得强自硬挺道:“赌便赌,哪个怕你!”
“好”,梅清点点头道:“赵经历,把侯壮士刑具去了,这便送他出去吧。”
一边的赵经历一呆,没想到费了好大力气才抓到这家伙,这梅大人居然几句话打个赌便要将人放了,简直成了儿戏一般。只是这位梅大人极得六爷宠爱,六爷也发了话此事任凭其做主,自己又多的什么事?因此立时便取了钥匙过来,将侯申的镣铐去了。
侯申略略活动下手脚,松了松腕子,面色阴沉不语,过了片刻才对梅清道:“梅大人就这么放我出去,不怕我食言而肥,一去不返么?”
梅清面带微笑说道:“此间事,我已经修书给令师铁老爷子,想来道上也难免有些消息泄露出去。若侯壮士有脸做下这等事来,就尽管请自便。说实话,要真到了那时候,您哭着喊着求我收你为手下,我都不敢收了——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好!算你狠!”侯申气得咬牙切齿:“三天内我定来盗砚,你就瞧好了!”
“没问题,我这鞭子笼子都预备好了,就等你来了开锣!”
侯申倒也光棍,撂下话,抬脚就走了。他那皮袋与匕首都是随身宝物,只是梅清不说,他也没脸去讨,只得先去准备打赌之事了。
侯申走后,梅清笑着对赵大有道:“赵经历,本官与这侯申打赌一事,干系甚大。其中有几样紧要事物,需要准备,少不得要借重老兄你了。”
赵大有听了梅清之话,笑得嘴都咧到了耳朵上,连声道:“岂敢岂敢,梅大人有话尽管吩咐,俺老赵必然给您办得稳稳当当的!”
梅清小声吩咐了他几句,又细细解说了一番,最后才道:“这几样事情,最是要紧,一点也不能差了,就烦老兄你费费心。等日后咱们抓了这小子,本官定然摆酒相请老兄,给你夸功。”
赵大有单手连摆道:“梅大人哪里话来,太抬举老赵了!不就这几样东西,些许事情么?保证一样也差不了!我这就去办!”说罢告声先退,手托茶壶兴冲冲地去了。
“就这些么?”六爷对着面前的五丙说道。
对面的五丙依然面无表情,平静地说道:“除了要赵大有做的上述诸事以外,梅清还重新安排了库房的值班轮次,打乱了几个人的时间。以属下之见,梅清似对姚定国、周昌二人比较看重,钱三因与贼接手时肩膀受伤,被梅清借身体需要休养的理由暂时放回家呆着去了。现在小库钥匙,就是赵大有一人拿着。此外梅清还到经历司去了一趟,找黄仲满调取了近几年来所有盗案的档案卷宗。之后他又到夫子庙转了半晌,买了些东西,清单在这里。”
六爷看了看手中的清单,深思片刻,面上渐渐露出一份深有意味的笑容道:“这小子!倒有些鬼门道!”想了想又道:“你这几天也盯着些个,有些事上能出手的,就帮那小子一把——那小子鬼精鬼精的,说不定也会找你帮忙。另外,你去叫孙氏兄弟过来。”
五丙应声退下。不久,两个面貌奇特的人走了进来。六爷吩咐他们几句,又淡淡地命他们退下。之后独自坐在屋中,久久未语。
过了许久,屋角一个暗门才被打开,走出一人,正是梅清府上管家忠叔。只见忠叔皱了眉头,对着坐在案边的六爷道:“大半夜的你这老家伙又有些什么事来烦我?你就没有什么事能顺顺当当办好的么?”
六爷转过头,面色平常地道:“老伙计,现在这事,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梅清盘膝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