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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两侧紧闭的牢房中,不知是何等人物?这一扇扇的铁门背后,不知关着怎么样的密辛与险恶?
梅清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居然也有一天,会走进这所神秘而又恐怖的监狱里。
被那个脸色青白的狱卒带到了一个脏乱的小房间前,那狱卒也不开言,只冷冷地用目光示意,梅清一言不发地弯腰进了小门,随即便听到身后“当啷”一声关门落锁的声音。
两只在霉臭的稻草堆上伏着的老鼠“吱吱”叫了两声,却并不逃跑,只是抬起头,闪闪发亮的小眼睛有些好奇地打扮着自己的新任室友。
室内浑浊的气息只有更甚,夹杂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恶臭,梅清大口喘息了半天,才渐渐地适应过来。
只是心中疑惑只有更甚。被人带到了这里,并无人接见审问,便被直接带到了这诏狱中来。期间竟没有人对自己说过一句话,自己发问了几声,换来的也只是一言不发和冷漠的眼神。
“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倒是出来个人,给我个话啊——哎哟——”梅清正在沉思,只闻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才转头看时,门口一团黑影已经被推得直抢了进来,随即大门又是“当啷”锁起。
一个胖胖地身影正栽倒在稻草堆上拱动,两只老鼠受惊之下,“吱”地一声跑得不见了踪影。
梅清连忙上前搀起来人,可不正是白天还在一起的王师古王员外。
王师古一边抹着脸,扑拉着头上的稻草一边骂道:“他奶奶的怎么一回子事,这群天杀的东西,把老爷我二话不说给弄了来,都不说给个交待——啊梅兄,你也在这啊?哎哟——”
只见王师古脸上几块淤青,显是吃过些苦头。
梅清苦笑道:“别提了,在下也是一头雾水。那锦衣卫夜入宅中,将我拘了来,却又不理不问,不知卖的什么关子。”
王师古歪了歪嘴,四下看了看,缩了缩肩膀道:“梅兄,你说这事是怎么个勾当?这诏狱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说着,他的声音也带了几分颤音道:“听说进了这个门儿,就没有能出去的——”
梅清安慰道:“王兄也不用想得太多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咱们哥俩也没做亏心事,怕他怎地。”
王师古面上惊容未褪:“话是这么话,可这哪里讲道理的地方。我前时曾有个同年便是被人攀诬,给投到了这鬼地方。结果没等案子查情,人就活活给折腾死了——”
诏狱是什么地方,梅清自己也知道。只是人在屋檐下,却也无计可施,只得听天由命罢了。
两人心中忐忑不安,只得互相安慰。这时,门外传来那狱卒半死不活的声音道:“梅清!出来!”
梅清与王师古对视一眼,王师古带了哭声道:“梅兄,你看这是——”
梅清苦笑一声道:“是死是活,总是要走这一遭。我且看看去。”说罢便起身出了狱房,随着狱卒向外行来。
审训间便在一溜牢房的尽头,高大阴冷的青砖墙上,几处火盆熊熊燃烧。只是这火光未给房中增加温暖,映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刑具,发出幽幽的光泽,反倒多了几分阴森与恐怖。
房间一头摆着几件简单的桌案,案头坐着一个人,身后站着几个大汉。坐着这人只着了一身便装,胖胖的圆脸,在火光映照下,露出一份温柔的笑容。
“梅大人是吧,呵呵,来来,且莫惊心。看座。”那人笑呵呵地道。
梅清不明所以,只管大了胆子,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下。
那人依然笑容满面道:“梅清,字三清,世袭正五品的武德将军。呵呵,梅大人是个好命的人呐,我在这深宅大院里,也听说过您的大名呢。呵呵。”
梅清皱了眉,只是凝视着那人不说话。
那人笑容不变,自顾自地说道:“只是梅大人或许不知道下官呢。下官姓马,说来与梅大人名字还有些相似,贱名儿叫世清。哎,碌碌小吏,不为人所知啊。”
梅清却一听这名字,便如个炸雷在耳边震响。这才恍然怪不得这官言笑彦彦,原来这一位,就是恶名远播的笑面虎马世清!
虽然不理朝堂之事,但“宁遇中山狼,莫逢笑面虎”之说,却也知之甚详。据说这位马世清小名叫作虎子,本是锦衣卫中一名千户。虽然说来权力并不甚大,但这个马大人却有一桩,就是对人无论是谁,都是笑面如花。但只要有落在他手中的,却是最为狠厉无情。施刑之酷,就算是锦衣卫之中,也是人人谈之色变!
笑面虎的名声,便由此而来。虽然许多人提起他都恨得咬牙,但他却因办案有力,甚得上司嘉肯。只不过名声实在太差,因此这些年来,也未得升迁,依然是千户之职。
只是这位大人越是不得升迁,手段倒越是残酷。据说但凡落在他手中的人,最大的愿意就是快些死去,免得遭受那些难以煎熬的酷刑。
此时这位笑面虎马大人,正满眼笑意地看着眼前的梅清,便如同一只恶虎在凝视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正文 第十一章 略窥来者
更新时间:2009…6…20 12:49:34 本章字数:3627
梅清心直沉下去,此番落在这个笑面虎的手里,只怕是难有个善了了。
马世清只管微笑着看向梅清,左手却缓缓地置于案上,慢慢地捻动着一个木匣。
梅清目光被他动作吸引,看向那木匣时,心中一惊——这个木匣,分明便是当日疤儿刘下丧时,李玫置于其中的七星砚匣!
怪不得自己被投入狱中,这么长的时间无人理会,看来,只怕疤儿刘之事,已然被锦衣卫查知,自己与王师古之所以被抓进来,怕也与疤儿刘之事脱不开干系。
既然这砚匣在此出现,不用说定然是锦衣卫发掘了疤儿刘之墓,估计是未找到需要的东西,这才提审自己。
只怕自己在疤儿刘棺前焚化的那一箱子东西,才是关键所在。
可惜不管现在如何后悔,那东西也变不出来了。
梅清眼睛注视那砚匣,果然色泽细腻,确系桃木无疑。先时自己还想不清楚为什么砚匣要用桃木来制,现在想起这砚的诡异之处,显然疤儿刘也知道砚的秘密,所以特地以桃木为匣,便是要镇邪驱恶。只不是疤儿刘真正死因,是否与那砚有关。不过想到李玫、墨雨先后亡命,自己又有那番恐怖感受,这砚肯定不是什么好来头就是。
只是不知为何赵伯栩,也以手触砚,便安然无恙呢?
梅清低头深思之时,忽然恍惚之间,听闻有脚步之声。
梅清抬起头来,只见一个青衣之人从后边转了出来,快步走到马世清的身边,附耳对他说了些什么。
只见马世清笑眯眯的眼中忽然耀射出逼人的光芒,不可置信地低声叫道:“什么?——赵伯栩他——死了?”
声音虽然不大,听在梅清耳中,却如一个惊雷一般。那位看来无事的顺天府尹赵伯栩,果然死了。
至于那位拾在砚的高衙役高明,是否无恙,此时还不清楚。但其他几位接触过这方砚台的人,都已经死去——当然,梅清除外。
李玫是得砚次日便疯狂死去,墨雨在其后不久也便离世。如果前天夜间李玫曾用此砚的话,那墨雨是其书僮,自然也会接触此砚。二人都是差不多一天后死亡的。赵伯栩是昨天时曾接触过,距现在也差不多有一天的时间了。这些都是在接触砚后一天便死去的,为何自己现在依然无事呢?
梅清头脑中混乱一片,茫然不知所以,只觉得头胀欲裂。这时,忽然耳边隐隐传来斥责之声,将他惊醒了过来。只见眼前的马世清正盯着自己似笑非笑,而那报信的青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梅大人,此时此刻还有闲情逸致神游物外,当真令人佩服啊佩服。”马世清面上笑容中也带上了几分讥讽:“请梅大人来呢,也没旁的事,只是请大人将自前日清晨后,所行所见之事,细细讲述一番,最好别忘了什么东西。”
马世清一边说着,手中砚匣却把弄得越发快速。
梅清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陷进了一个极深的泥潭之中,虽然还不知道这里边都有什么,但至少不应该是自己能够掺和的。
事以至此,也没有其他办法可想,梅清便将自己与王、李二人在茶馆喝茶,遇迟哥来唤之事,一五一十,一直讲来。
就连他手触砚台时的奇异感受,也直言不讳。
“在下久读圣贤之书,也知道这等事不可理喻。只是自前日以来,李玫与其书僮墨雨皆因此砚陨命,此番顺天府尹赵伯栩大人居然又突然暴毙,此中定然有异。还望大人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