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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台天用颤抖的手缓缓放下信柬,以手撑额,沉痛万分地自语道:“风古老弟,你真的就这么去了,老哥哥连你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真、真、痛杀我也!”林、桑两家的交往可以上溯到三代,其间的友情之深厚,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说清。惊悉噩耗,怎不叫飞篁客痛断肝肠。
薛宗道也面涌悲愤之色,慨然道:“桑堡主、申屠堂主、还有綦毋公子惨死在敝庄,我家庄主痛不欲生,指天发誓要为他们报仇雪恨。只要林盟主您发句话,咱们侠义道联起手来,把三垣宫那帮王八蛋杀他个片甲不留。”
林台天抬眼看了看大武师,目光变得深邃,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愁云。
“当家的,出了什么事?”随着激悦的话音,一位仪态端庄的中年妇人疾步走进书房。清秀的面庞,丰韵犹存,微微上翘的眼角眉梢,隐含着几分威严刚烈。轮剑罗刹独孤仪,不仅是飞篁老侠的妻子,而且还是昆仑北宗的首要人物。
林台天叹了口气,痛苦地摇了摇头,把信柬递给了妻子,冲薛大武师道:“这位壮士,此事关系重大,且容我们商议一下,稍后就会给你个回音。”随即又对女婿吩咐道:“良复,你先领这位壮士去客房洗漱用饭。”
薛宗道起身毕恭毕敬施了一礼:“一切尊从林盟主安排,在下告退。”说完跟着丰良复离开书斋。
啪的一声脆响,独孤仪拍案而起,立眉切齿道:“好个符寿昭、白虎七宿,看我不把尔等碎尸万段!当家的,亏你还坐得住,还不快召集人手,赶赴大圣庄,和齐庄主他们一道杀往太白山,把什么三垣二十八宿统统化作齑粉!”
“夫人,这桩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吧,你且想想,三垣宫既然敢一下子与飞云堡、震山帮和咱们结下血仇,一定早就准备好了,专等着我们杀上门去。咱们怎么可以掉以轻心?仇是一定要报的,不过要谨慎行事,这一仗打起来就不会小,弄不好一着棋错,满盘皆输,平白折损各派精英,我林台天岂不成了武林罪人?”飞篁客心绪沉重,眉头紧锁。
“当家的,我看你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难道让人家骑在脖梗上拉屎不成,连齐庄主都有倾庄复仇的决心,我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他们杀了綦毋松,就等于害了咱们的迪儿,此仇不报还有何颜面见武林同道?三垣宫就是龙潭虎穴,我们也要把它夷为平地!”轮剑罗刹面色冷峻,飞快地抢白道。
“好、好,去就是了,你不要这么冲动嘛,风古死了,松公子死了,你当我不痛心、不气愤、不想替他们报仇吗?我只是担心其中有阴谋,说不定三垣宫业已设下陷阱,想借此将我们一网打尽。我们决不可以悼心失图,明天我们去大圣庄和齐庄主他们再好好商量一下,然后再决定如何攻打三垣宫。”林台天停了一停,忧心忡忡地说道:“夫人,松公子这一死,咱们的迪儿可怎么办啊?总不能让她守一辈子这望门寡吧?”
独孤仪也一下子由义愤转为忧伤,轻轻叹了口气,默然半晌道:“当然不能,如此也太难为她了,可不管怎么说,迪儿毕竟与綦毋公子已经订下了婚约,武林中几乎尽人皆知,我看还是让她替綦毋公子守节三年吧,到时候,人们也已经淡忘了这件事,就是有人嚼舌根,也掀不起什么大的波澜了。”
“是啊,守节三年,也算对得起松公子了。唉,早知现在,当初还不如让迪儿跟岑剑龙的儿子算了。”飞篁客懊悔万端的说道。想想让正值妙龄的女儿苦守三年,老侠客不由得心痛不已。
独孤仪脸色难看,嘴张了张却没有说出什么来。两年前,是她执意不准三女儿林迪与昆仑南宗的岑雪玄相恋。只因为昆仑南北两宗之间积怨甚深,几十年不相往来。而选中綦毋松,一是他家事好品貌端正,身手高强;二是由于他浪迹江湖,成婚之后可以入赘林家,从而使林氏的实力有所增强。却不想飞来横祸,轮剑罗刹嘴上不说,这心里也不是滋味。故尔对罪魁祸首三垣宫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立马杀上太白山,将什么三垣二十八宿斩尽诛绝。
夫妻二人沉默了片刻,独孤仪开口道:“当家的,你去安排明天动身的事,我去迪儿那里,这件事迟早都要告诉她的,长痛不如短痛。”
林台天点头道:“这孩子命苦,你好好跟她说,安慰安慰她,别动不动就对她发脾气。”
“我知道。”独孤仪应了一声,快步出了书斋,向后院的内宅走去。不一会,便从林三小姐的闺楼之中传出阵阵哭声,接着是轮剑罗刹激悦的话音:“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三垣宫欠下的血债,咱们要让他们十倍百倍地偿还!明天我们就去大圣庄,然后与侠义道各派高手杀奔太白山。”
“娘,我也要去。”林三小姐带着哭腔说道。
“好吧,你先收拾收拾应用的东西,明早咱们一起动身。”独孤仪略一沉吟,作出了决定。
第20章 矫枉过正
憋了一肚子的气,窝了一脑门的火,紫薇姑娘暗自发誓;要狠狠整治戏弄自已的师弟林逸。邓州城客栈中,她彻夜难眠,临至天明方昏昏睡去,一睁眼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不禁责骂自已误事,急匆匆结账出了客栈,来不及吃饭,买了几个包子便催马出了城。
雪龙驹吃了两鞭子,四蹄腾空,箭打的一般往前窜,害得路上行人车马惊恐闪避,嗔怨、斥责不绝于耳,张紫薇却毫不理会,既不回嘴也不减速,一门心思要把耽搁的时间抢回来。
两个时辰过去了,十几处村镇被抛在了身后,雪龙驹已驰出了三百多里路,却不显半点疲态,依然轻快地纵蹄飞奔。紫薇姑娘极目远眺,见前方天际现出一座绵亘不绝的大山,好似一头什么动物横卧在那里,对了,象一头大牛,是伏牛山。
天光渐收,已是申牌时分,张紫薇打算找个村镇投宿过夜,遂放缓了速度,目光不停地在道两边寻觅,行不多远,雪龙驹忽的停了下来,姑娘忙收回远眺的目光,惊异地向前方望去,只见三人三骑一字排开,拦住了她的去路。
居中的大高个,盘子脸,穿得溜光水华,一双精光灼灼的眸子正死死盯着马上的姑娘,他旁边的两个人身着劲装,左边的腮上生着圈癣,右边的是个酒槽鼻子,别看这二人的模样不怎么着,精神头倒是蛮足,四只闪动着淫邪目光的眼睛,在紫薇姑娘的身上看个不停。其中一个嘻皮笑脸道:“二爷,这小妞的模样可真不赖呀,弄回去给我们做二奶奶吧。”
张紫薇目迸威芒,暗自斥道:“林逸,我看你是聪明过了头,有道是事不过三,还敢在这儿装神弄鬼,还想耍我,没门!看我如何惩治于你。”呛啷啷掣出赤华宝剑,厉声叱道:“林逸,你有什么花样尽管都使出来吧,看你还能把我怎么样?”她的剑泛指对面的三个人,因为她吃不准哪一个是林逸假扮的。
拦路的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居中的盘子脸摇了摇头,颇为惋惜地说道:“原来是个疯丫头,可惜了这张小脸蛋儿,不过这把剑可是件稀罕东西,这马也不错,癣六、糟七,你俩卖卖力气,每人十两银子,把这马和剑给我弄过来。”
两个跟班喜笑颜开,圈癣脸道:“二爷,这人您要是看不上眼,就赏给我们哥俩吧。”
“行啊,当心别伤了那马。”盘子脸随口应道。
酒糟鼻子道:“六哥,你先上吧。”圈癣脸一晃脑袋:“别,老七你小子是向着我还是坑我?这丫头既然拿着这么好的剑,又骑着这么好的马,你说她会是个善茬口吗?咱们还是并肩上吧。”
盘子脸笑着催促道:“还是老六心眼多,天快黑了,你俩麻利着点,快动手吧!”圈癣脸、酒糟鼻应声下马,一个亮了双钩,一个曳出铁索飞镰,左右两路逼近。
张紫薇也下了雪龙驹,仗剑而立,全神戒备,生怕一不小心,又中了林逸的圈套。
两个家伙色欲熏心,急不可耐,酒糟鼻喝了声:“小妞,接招吧!”噌的跳起老高,唰的抖出飞镰。圈癣脸也毫不怠慢,猱身欺近,双钩连环攻出,倒也根基扎实,非为庸手。
虽说上一次,紫薇姑娘被林逸一招之下制住了大穴,但是绝不能就此断定她的功夫太差,之所以那么快就败落,一是因为她没有临敌的经验,大意轻敌,没能识破对方的计谋;二是由于林逸突袭得手的那一招,乃是林氏的打穴绝技“九龙御天”,就算是武功一流的江湖老手,也休想轻松破解,又何况是初涉江湖,技艺未臻上乘的她。若是他二人凭真实功夫较量,林逸就是想赢她,也非得个三五十招不可。而这一回,紫薇姑娘牢记前车之鉴,加倍小心,绝不再给对方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