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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雷冬阳的悟性甚高,较比他的父亲雷晨风尤胜一筹,如此多的技艺同时传授,要是换了资质稍差的孩子,恐怕根本吃不消,非但不能有所长进,反而可能顾此失彼,搞得一塌糊涂。
可是在他的身上,却显得忙而不乱,无论是雷家的,还是车家的功夫,他都是一教就会,一点就通,几年下来,他的武功突飞猛进,在雷氏的年轻一辈中,论年纪数他最小,可是若论武技,几与武阳、月阳比肩,足见其天份之高,潜力之大。
雷鹏正要对场中肃立的三四十名弟子说上几句,以激励他们发奋习武,光大门派。他是这些弟子门徒,绝大多数都是,九年前追随雷益、雷晨风兄弟二人,追杀东海派叛徒檀九渊,而殉难在太行山的那些雷氏精英的遗孤,他们子一辈,父一辈,对雷家绝对是忠心不二。
忽然听到宅子的外头,传来杂乱的奔跑声,随后是人喊马嘶,不绝于耳。看门的雷氏门徒飞奔而来,神色慌张的冲雷鹏躬身禀报道:“师父,不好了,有不少的官差,包围了咱们的庄子,好象是要抓什么人。”
此人话音未落,庄门口已响起了猛烈的砸门声。雷鹏凝眉吩咐弟子:“把庄门打开,看看他们究竟要干什么?”说着大踏步赶往庄子的大门口。
雷氏三少、车凤以及四十几名雷氏门人亦紧随其后。众人心中都知道,此番麻烦怕是不小,搞不好会祸及全庄,所以个个都打定主意,誓死保卫家园。更有不少人,暗自巴望着有一试身手的机会,在恶人身上试试自己的功夫到底有多强。
庄门打开,气势汹汹地闯进来一大帮官差捕快,总有三四十人,手持铁尺绳索,钢刀铜棍,如临大敌。为首一人,四十来岁,身着七品武职官服,皱着眉,绷着脸,严酷的目光缓缓地从雷氏众人的身上扫视。他身旁一个捕头模样的矮个恶汉大声吼道:“哪个是这儿的主人?快快出来回州同大人的话。”
雷鹏稳步上前拱手道:“草民雷鹏,乃此间庄主,敢问州同大人,如此兴师动众,驾临敝庄,不知有何贵干呢?
泗州州同卜中庆筋筋鼻子,撇撇嘴,傲慢地从头到脚打量了雷鹏几眼,一字一顿道:“雷庄主,有人向衙门禀报,在你的庄子里,隐匿着反叛朝廷的要犯,还不快快将其交出来。如若不然,本官就要把你们全庄的人统统带回衙门,以叛逆同党论处!”
第02章 大难临头
雷家众人以惊疑的眼神,相互传递着错愕与不平。雷鹏的心头冒火,这种事情要是早发生个十年八载,他准会破口大骂对方一派胡言。然而这些年来,肩负着主持全家的重任,平素里的一言一行,他都慎之又慎,经过艰难的磨练,他那火暴刚烈的性子,业已经收敛了许多。当下他强压怒火,正色说道:“州同大人,这窝藏朝廷要犯,可是不轻的罪名呀,不知是哪一个诬陷雷某,草民可以指天发誓,本庄之内,绝对没有半个反叛朝廷的人!”
卜中庆翻了翻眼皮,语调更冷:“这么说雷庄主是不打算交人喽,诅咒发誓,本官可见得多了,想蒙混过关,做梦!来人啊,把钦犯的画像拿来,在这些人里头,一个一个地给我对,然后从前往后,挨屋给我搜,一个喘气的也不能漏过,我就不信找不到正主。姓雷的,到时候你可别说本官没给你立功赎罪的机会!”
“且慢!”眼见众官差逼了上来,雷鹏怒目喝道:“你们以为顶着个官帽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说我雷家窝藏反叛,可有什么真凭实据?是谁报的信?叫他出来,我要与他当面对质!”
“哎呀,我看你是给脸不要脸,仗着练过几天把势,就不把本官放在眼里,怎么,还要公然抗拒官府不成?”卜中庆火冒三丈,恶声叫嚣扭脸冲矮个恶汉道:“胡班头,快去叫佥事大人,别的人家也不用搜了,正主一准在这儿,就算逮不到那个宫文彩,有这个姓雷的也可以交差了。”
雷鹏的两只拳头,攥得是格格作响,是抗争还是忍让?全家的安危荣辱,都悬系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忍一时之气,免百日之忧。”
“贫不与富斗,民不与官斗。”
他的耳畔一遍又一遍的在回响着,这些耳熟能详的民间谚语,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后者。
紧握的拳头松开了,脸上的神情也缓和了许多,只见他回过身有力的挥了挥手臂,制止住欲上前抗争的一干门人弟子。以尽量平和的语气大声说道:“大家稍安勿躁,我们没有做亏心的事情,就不怕官家的搜查。”
随即上前两步抱拳为礼道:“州同大人,方才雷某一时糊涂,言语之上多有冲撞,还望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草民绝对没有,哪怕一丁丁点的反叛朝廷之心,只不过本庄之中,绝对没有大人想要捉拿的逃犯,还请大人高抬贵手,至于说各位官爷的辛苦,雷某想略表心意,犒劳犒劳。”转过脸吩咐道:“武阳,快去帐房,取五十两纹银,给诸位官爷买杯茶喝。”
“哈哈,姓雷的,你以为区区五十两银子,就能让本官徇私枉法不成?”卜中庆见对方肯服软低头,破财免灾,心中好不得意。其实,这搜捕朝廷逃犯,并非是有人指定了就是雷家,而是说大致逃匿到了这一带。只是这五十两银子,远远不能满足他的贪欲而已。
雷鹏听出了对方话里有话,遂狠了狠心,暗想:没法子啊,只能多破费点了,打发了这帮瘟神再说。有道是财去人安乐嘛。当即强作笑脸,凑近了卜中庆的耳边低声说道:“大人请息怒,草民绝无此意,那五十两是给兄弟们的茶钱,另外,雷某还有二百两奉送给大人您,请大人笑纳。”
这下,泗州州同的那张肥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眯着小母猪眼睛,颇为得意的说道:“这还象话,看起来雷庄主,也不是不通情理的嘛,想必你也知道,窝藏朝廷反叛的后果,本官姑且就信你一回。”
雷鹏闻听此言,不由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头。正当他要催促一脸不情愿的儿子,去帐房取二百五十两纹银之时,猛的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操着外省口音的人,粗声大嗓的嚷嚷道:“反叛在哪里?莫让他溜喽!”
打大门口,又风风火火的奔过来一帮人,总有二十几个,领头的是个四棱脑袋,鼓鼓眼睛的高大汉子,一望便知,不是个善相与的主儿,此人乃是跨省办案的,山东按察司的一个佥事,姓师名必胜,论官职,比卜中庆还高着不只一级,可是终究不是自己的地盘,行起事来,不得不倚重卜中庆这条地头蛇。
此人的到来,不单雷家众人的心往下一沉,就连卜中庆也暗自咧嘴,他本打算收了银子就下令撤走人马,不禁后悔刚才不该让胡班头去喊师必胜。虽然与此人相处时间不长,却已经品出这个家伙,是个一条道跑到黑的性格,深知免不了又要多费不少唇舌了。
当即冲雷鹏挤了挤眼睛,以极低的声音,飞快的说了句:“你别吱声,由我来对付他。”然后转过身迎向鼓鼓眼睛,拱了拱手道:“师大人,是这么一回事,方才雷庄主都跟我说了,半年之前,的确有一个贵省来的人,在他们的庄上打了一阵子杂工,不到一个月就蔫不唧的溜了,还偷了他家十几两银子。我已经派人把庄子里的人挨着个核查了一遍,确确实实没有这个人,咱们还是到别处再看看吧。”
师必胜将信将疑,若有所思的瞅了瞅卜中庆,又瞧了瞧雷家众人,有些不快的嘟囔道:“噢,原来是这样啊,你这么急让胡班头找我,我还以为你已经抓到那个反贼宫文彩了哪,真是的,也不知你仔细查了没有?就妄下定论,出了漏子,你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卜中庆自知理亏,再想想即将到手的二百两银子,便含忍不发,陪着笑脸道:“是呀、是呀,是下官考虑欠周,做事冒失,不过大人尽可以放一百个心,这些人下官敢打保票,肯定没有收留那个宫文彩。”
师必胜气哼哼的一甩袖子,阴着脸转过身去,便要往外走,却忽的止住了脚步,猛的转回身来,一双鼓鼓眼睛,死死的盯在了雷鹏、雷武阳等人的头前发际,又抬手摸了摸自己剃得溜光锃亮的前额,冷不丁的大叫了一声:“他们没有剃发!卜大人,朝廷的剃发令都已经颁布四年多了,这些人居然还没剃去前面的头发,不是反叛是什么?当年的剃发令上说得好,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他们胆敢触犯天条,论罪当诛!”
第03章 官逼民反
卜中庆固然恼火师必胜搅局,使自己即将到手的二百两银子泡了汤。然而,一来对方的官职比自己高;二来这违抗剃发令的罪名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