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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这一瞬间,毕士英忽然觉得,托驾镖师的左臂如被针刺,惊愕之中,本能地震抖左膀,镖师被巨大的力量甩出老远,咕咚一声摔在安若素的身旁,要不是豪丐及时地拉了他一把,恐怕就得栽进火堆里去。安若素诧异地问道:“士英,你为什么摔厉兄……”不待他的话说完,镖师已在豪丐那毫无防范的胸口上,重重地击了一掌。
那边,反应机敏的神刀玄女情知有变,拔刀抢出,护住低头察看伤势的毕士英。连环三刀把再次攻近的胖子逼出殿口。毕士英则借机看清了左臂上并排扎着三枚细小的钢针,没等他将针拔出,胖杀手已将一颗毒焰弹摔在二人的脚下。爆裂声中刺鼻的黄烟弥漫开来,两个人屏住气息,乘毒弹爆炸的气浪,双双跃出一丈多远。
贼阎罗葛三泰虽然身受伤痛的煎熬,半昏半醒,但他的应变能力仍在豪丐之上,就在安若素遭到暗算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已横滚出去,大铁尺狂猛扫向敌手。
就在镖师的手戟划过豪丐咽喉之际,他的脚胫已被铁尺击中,狂嚎一声,蹦起老高,双手抱着脚脖子,呲牙咧嘴,呻吟不止。还是贼阎罗重创在身,手上的力量大减,否则,他的腿必断无疑。
葛三泰由于用力过猛,创口迸裂,剧烈的疼痛令他两眼发黑,差点昏死过去。缓了一缓,吃力地爬到颈血喷溢的安若素身边,痛彻心脾地道了声:“二哥慢走,等等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铁尺插进了自已的胸膛。
不用说,作戏追杀的镖师与胖子,正是血手会杀手凌希厉和汤一晃。之所以凌希厉表演得那么成功,除了此人的奸狡过人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杀害陆海老镖头的元凶便是他自已。
汤胖子见毒弹无功,气得丢了雨伞,左手接连打出七只淬了毒的丧门钉。神刀玄女挥刀拨打,并以四枚夺命铁菱回敬。胖杀手使出浑身解术闪躲避让,还是给一只铁菱啄在左肩,痛得他直转圈,随手拔下,疯狗一般扑入大殿,两个人刀枪交击,杀成一团。
毕士英退到墙根,逐一拔出手臂上的毒针,好在他反应快,毒针刚刚刺进身体便振臂反击,三根毒针都只扎进了一少半,若是给全根刺入,非但毒性更烈,而且想拔出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了。年青人从怀里掏出一截竹管,拔下塞子,倒出一粒碧绿色的药丸,吞下肚去。这是他临下山时,师兄送给他的解毒丹药。
杀手凌希厉牙齿咬得格格响,额上冷汗直滚,颤抖着撕了条衣襟,死死勒住脚胫,扶着神像底座站了起来,一颗毒焰弹摔向正在疗伤的毕士英,紧跟着又是一蓬赤蝎毒针。
毕士英要分一半内力扼制毒素上攻,闪躲稍慢,衣衫被毒焰烧焦,皮肤灼痛。咬牙抡剑荡飞毒针,只觉一阵阵眩晕,脚下踉跄。
綦毋竹眼见毕士英中毒不轻,心中焦急,未免分神,反让汤一晃抢了先机,小腿、肩头接连受创。狂喜的胖杀手叫嚣道:“希厉,快宰了那小子,过来帮我收拾这个雌儿。”
而奸诈的凌希厉却不急于出手,僵持片刻,毕士英的宝剑坠地,身子也委顿下去。
“快动手哇,还磨蹭什么?”汤胖子刚占到的一点上风,又被愤怒的神刀玄女压了下去,懊恼地喊道。
“不忙,我再给这小子一颗定心丸吃。”凌希厉阴狠地说着,内心却对年青人的深厚功力存有余悸,手臂扬起,掌中毒弹瞄准了毕士英的头。就要掷出。
神刀玄女见恩人危急,舍了汤一晃,扑向凌希厉,只觉后背一震,链子枪锋利的枪尖,将她的衣衫划开一个大口子,姑娘的脊背上登时现出一道三四寸长的血槽,鲜血迸流。她竟全然不顾,宿铁宝刀依旧劈向举弹欲掷的杀手。
凌希厉万没想到,那姑娘会不顾一切地来突袭自已,惶然旁掠,手中毒弹当作暗器打向神刀玄女的面门。
綦毋竹晓得此物厉害,突进中生生将头肩偏了半尺,避开了致命的攻击。无巧不巧,走空的毒弹正好撞在汤胖子的枪尖上,轰然爆响,黄烟四溢。机变极快的神刀玄女借力前扑,躲过了毒焰焚身之厄。再看汤胖子,被毒弹炸了个满脸开花,面目焦烂,链子枪也扔了,惨嗥着东一头,西一头,乱冲了七八步,跌翻在地,再也没动一下。
凌希厉见误伤了同伙,正自懊悔,綦毋竹的宿铁宝刀已贴地斫来。因他脚上伤得不轻,纵跃已是力不从心,只得附身用戟封格,同时左手从腰间摸出三根赤蝎针,要向神刀玄女猝施毒手。却不想倒在他身旁不远的毕士英猛地坐起了身,两只青龙钢梭暴发。已成釜底游鱼的凌希厉徒劳地抬胳膊去挡,结果,一梭钉入手臂,一梭贯进心窝,杀手身子战栗几下,直挺挺倒了下去。
本来,毕士英弃剑、晕倒,乃是为了诱敌近身,好以暗器毙敌,由于左臂中了毒针,麻木肿胀,只有弃剑才能用左手发梭。哪知,凌希厉甚是狡滑,并不上当,若非綦毋竹舍死来援,此一计也断难一举奏效。
“安兄、葛兄——”毕士英强挺着站起身来,歪歪斜斜地向前挪了几步,眼见血泊中倒在一起的豪丐和贼阎罗,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
綦毋竹拢了拢纷乱的秀发,心怀敬重之情说道:“葛三哥是自尽而死的,结义兄弟都死了,他也不肯独活。”望了一眼面色青白的毕士英,关切地说道:“毕大哥,你是不是中了毒,该马上想法子解毒才行。”
毕士英道:“不要紧,我吃了师兄给我的解毒丹。”见綦毋竹目露疑惑神情又道:“啊,我师兄原来是武当神医常万年道长的入室弟子,当年常道长因不肯进京替东厂配制害人的毒药,而被他们暗算而死,临终前把师兄托付给我师父,常道长留下的辟毒灵丹很好使的,寻常的毒都能化解。”
说着话,毕士英坐下来,从腰间解下青囊,取出一柄锋利的小刀,轻轻割开手臂上的针孔,挤出污血,直到血色变得鲜红,再将一颗辟毒灵丹放入口中嚼碎,抹在伤口上,,擦了把额头的汗水,冲一直注目自已的神刀玄女道:“綦毋姑娘,你身上的伤也该敷一些金创药,要不然创口不爱愈合。”边说边递过来一只青瓷瓶。
綦毋竹有些难为情,因为通常行走江湖的人都随身携带金创药、解毒丹等自救必须之物,只是在此之前,这些事情都是由哥哥代劳,用不着她操心,而今失去了凭依,也该学会自已照顾自已了。接过瓷瓶,转到一边,将小腿和肩头的伤口敷上药包扎好。可背上的创口叫她犯了难,手倒是够得着,但创伤在身,略一牵动,痛楚难当。怎么办?去让他为自已敷药裹伤,又觉得难以启齿,一时间彷徨无策,呆呆地望着正低着头用干净布条包扎手臂的年青人。
毕士英抬头看见黛眉紧蹙,望着自已发愣的神刀玄女,腼腆地笑了笑。綦毋竹自觉失态,讪讪地扭过了身子,却听毕士英道:“綦毋姑娘,你背上的伤可是不轻呀,我给你包上吧。”
曾几何时,叱诧风云的神刀玄女,此刻却象一个温顺的小女孩儿,背对着毕士英坐下,卸去外衫,怯生生问道:“这样行吗?”
毕士英明知道这样敷药疗伤十分不便,可总不能让人家一个年青姑娘脱去衣衫,赤膊相对,便道:“行,行。”说着把神刀玄女内衣上的裂口撕大了一点,再用素绢轻轻擦去伤口周围尚未凝固的血迹,现出白皙如脂的肌肤,年青人顿感心跳气促,到底是第一次触摸女孩子的身体,怎不令血气方刚的他绮念横生。
毕士英用力咬了咬舌尖,以驱走心头杂念,收摄心神为姑娘背上的伤口敷好药粉。
刀割火灼般难受的伤口,立时感到一阵沁凉,綦毋竹只觉说不出的舒适,年青人的手指在自已背上灵巧地移动着,姑娘亦不紧心弦微颤,静如古井的心湖,渐生涟漪。
蓦的,年青人的手搬住了自已的肩头,綦毋竹的心猛的一翻,莫非他……本能地抖动香肩,回眸惊视,见毕士英已扑倒在地,面如金纸,嘴唇青白。连忙将手指按在年青人的脉门,感觉他的脉象虽然微弱缓慢,但却没有紊乱和衰竭,方长舒了一口气。要知道,方才毕士英突起发梭,不遗余力,虽然一举毙敌,却顾此失彼,已有少量毒素侵入他的心脉,勉力为自已及神刀玄女疗完伤,再也支持不住,昏倒在地。好在他内服外敷的辟毒灵丹药效甚强,加上他内功精纯,故尔尚无性命之忧。
綦毋竹理好自已的衣衫,扶毕士英坐起来,双掌抵在他背后的气海俞上,推入真气。只是她先后两次遭到毒丹的攻击,难免不吸入少许毒烟,且在剧斗之后,内力只有平时的七成,不一刻便已香汗涔涔。
距二人不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