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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莫霆：“不怕我坐地起价？”
唐秋捏了捏指尖，“……你说吧。”
陆莫霆说了个数，唐秋倒吸了口凉气，面上强装波澜不惊的样子，点点头，“还、还行，不贵。”
陆莫霆：“不贵？”
唐秋：“不贵。”
陆莫霆随口开了个高价，没想到唐秋真的答应了。
唐秋生怕陆莫霆反悔，追问道：“我们价格也谈妥了，你这算是答应了吧？”
唐秋回到家中，来不及摘下鸭舌帽，急急忙忙地冲进卧室，翻出几张银行卡，又翻出几本信托合同，一会拿起手机点点一会抬起头嘴里嘟囔着。
冯立冬自知道唐秋要去见陆莫霆开始，眼皮直跳，左眼跳完右眼跳，分不清是吉是凶。拿着手机，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犹犹豫豫的。
自己出那破主意有多不靠谱唐秋听不出来，他自己是知道的。他是看不过去唐秋一直在一个不可能的人身上浪费时间，想激一激他，好让他彻底死心。
陆莫霆一个大总裁应该不会同唐秋一般见识吧？最多说些不好听的让唐秋没脸，不至于动手吧？这一会儿该怎么安慰才好呢？
手机铃声响起，冯立冬清了清嗓子，心虚地接了起来。
“喂，唐秋，你还好吧？”
“你别光叹气不说话啊！怎么了？被骂了？还是哪里疼？青了没？”
“啊、不疼啊，那是怎……什么还有多少钱？你问这个干嘛？你要买房？你这房子住得不挺好的么？陆莫霆要要回去？离婚还没跟他要赡养费呢他还敢要你房子！不就说了两句不好听的么，陆莫霆让你赔钱了？这就过分了！他怎……”
“不是？那是什么？包养费？你说什么！陆莫霆同意了？”
冯立冬重新认识了“钱是万能的”这句话。
……
陆莫霆看着桌上放着的两千零一块钱现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回想刚刚……
“那、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就把这个月的……费用打给你，到时候、不对、你已经不能反悔了。”说完这些话，唐秋起身戴上口罩鸭舌帽重新武装好站了起来。
“那我就先走了。”到了门口又折了回来，坐在桌边。陆莫霆以为他忘了什么东西，疑惑地看着唐秋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把所有的现金都掏出来数了数，又翻过钱包抖出一个硬币，然后推到他面前。
“我今天出门没带太多钱，就这么多了，你先拿去用吧。”
唐秋眼神责备地看着他，迟疑了会儿开口道：“这个地方挺贵的，以后你尽量少来吧……你别误会，我不是嫌你乱花钱，我是觉得没必要来这种地方。你多攒一些总是好的，以后离开我还能再开个公司什么，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桌上手机响起，是秦淮。
“陆莫霆，你人在哪呢？诶不是，你干嘛呢笑这么开心？”
陆莫霆手指摩挲着一元硬币，笑道：“没什么，就是体验了一把被人一掷千金买/春/宵的感觉。”
相比于陆莫霆的愉悦初体验，唐秋坐在卧室的毛毯上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一掷千金浑是胆，家无四壁不知贫”。
第5章
陆莫霆懒得理会秦淮的追问，挂了电话，拿唐秋留下的第一天包养费付了账单，径自离开了。
上周陆莫霆已经把工作全部交接清楚，无官一身轻的陆总兢兢业业这些年突然间卸了担子，无所事事了一周多，颇不习惯。也正因为如此他今天才会来见唐秋。
陆莫霆卸任陆氏集团总裁一事占足了财经报的版面，从宣布卸任到正式离开近一个多月的时间媒体热度也没下来。陆莫霆从不接受采访，陆氏集团高层上下对此事三缄其口，媒体无从得知原因，一时间众说纷纭。
有的说陆莫霆丢了个重要的项目，董事会投票罢免了他总裁一职，卸任只是委婉的说法。有的说哪里是丢项目的事，是陆家的小儿子回来了，陆董事长这是在为小儿子腾出位置来。还有的说陆莫霆向来与陆董事长不合，暗中准备培植亲信想取而代之，没想到被陆董事长提前发现才被赶出来的……
因为无从考证，媒体大肆猜测了近月余，直至前几日陆氏集团发表了公开声明并起诉了两家最早舆论造谣的媒体，热度才压了下来。
媒体派对式的狂欢与陆家老宅的气氛成反比。
一个月前陆宅书房里，陆父坐在办公椅上，手里捏着张薄薄的纸，愤怒地看着站在桌前的大儿子，“辞职？”
陆莫霆面无表情地答道：“如您所见。”
陆父重重地将纸拍在桌上，“你把当集团是什么？说辞职就辞职！我不同意！”
对于父亲的震怒，陆莫霆无动于衷。
陆父把辞呈扔向陆莫霆，撇过头，“我不同意，给我拿回去！”
陆莫霆看着飘到地上的两张纸，弯腰捡了起来，“自接手集团那天起，父亲时刻提醒我，集团不是我的，我只是暂代总裁一职，父亲的耳提面命我不敢忘记。父亲您是不是已经忘了？”
“你！”
陆莫霆不理会陆父的气恼，直起腰把信对折重新放到办公桌上，继续说道：“两年前集团因为……”陆莫霆自嘲地笑了下，“因为我的过错差点度不过危机，我便想引咎辞职，是因为爷爷去世前的嘱咐才拖到了今天。现在集团已经回归正轨，陆柏天也毕业了，该是他回来接手集团的时候了。”
陆父迟疑地看向大儿子，“那件事，你还在怪我？”
陆父与陆母的婚姻是商业联姻的产物。两人本就没有感情，加上性格的天差地别，婚后生下陆莫霆便分居了。陆莫霆十一岁那年才知道自己有个六岁的同父异母的弟弟，知道这事不多久，婚姻名存实亡的陆父陆母便迅速离婚。陆母去了法国过她想要的浪漫生活，陆父则在国内继续发展事业。同年陆父迎娶了他的第二任妻子，也就是现任陆太太。
自始至终没有人问过陆莫霆的想法。
作为陆家的长孙他被理所应当地留在了陆家，被理所应当地严格要求，按照一个优秀继承人的标准长大。
陆父一直忙于事业无暇顾及家庭，与陆母的婚姻还维系着，他自然而然地觉得陆莫霆有母亲、佣人在照顾，偶尔在家中时过问几句陆莫霆的成绩便算是关心孩子了。后来有了新的家庭，那时候陆莫霆已经十多岁了，好像上了初中，而小儿子才五六岁，精力自然是放在小儿子身上更多些。又过了几年，小儿子到了调皮捣蛋的年纪，陆父每天应接不暇地要去解决小儿子惹出来的那些事，而那时的陆莫霆已不在家中，出国留学去了。
等到有一天，陆父生病，需要个人来接手公司的时候，才想起在国外读书的这个大儿子。那时候的陆莫霆已经长大了，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内敛的人，甚至比自己还要高出许多，俨然是个成熟男人的模样。时隔多年，父子两人谈话更像是上级对着下级，充满着陌生的距离感，这时候再去谈父爱，太过矫情，似乎也已经晚了。
陆莫霆一直很听话，自出生起就没让陆父费过半分心思，陆父常常觉得这个大儿子懂事省心，但又觉得事实并非如此，有时候陆父甚至都猜不透这个自己亲生的儿子究竟在想些什么。
比如刚把集团交陆莫霆时，陆父本以为会出现的那些纰漏从未有过，还未从学校走出来的陆莫霆有着不符合他年纪的强硬手腕，短短几年便出色地管理好了集团上下的事务。
比如两年前，因为一个高层人员泄露机密导致集团危机，他只是想通过联姻的手段帮助集团走出困境，而他的大儿子拿着跟一个男人的结婚证回来，告诉他，他喜欢男人并且已经在国外登记结婚……
比如……
再比如现在，一切在他看起来都在稳步发展，一切都很美好，为什么好端端的陆莫霆要提辞职？
大儿子的话仿佛一字一句的敲打在耳边：“与那件事无关。我已经向董事会提交了申请，这两天我会梳理好手上的工作形成报告，连同我所持有的集团股份都将转至您的名下。之后的事我会让周助理来对接，我先走了。”
陆父来不及说什么，大儿子已经离开了书房。如他所说，两天后周助理便带着一应材料过来了。
别人不要还上赶着给？无论是多年商场经历还是作为父亲的威仪，陆父都做不出这样的事，于是陆莫霆如愿顺利卸任。
相较于父亲、陆家以及陆氏集团上下的惊讶，陆莫霆显得轻松许多。
如果说小时候的陆莫霆还会因父亲偶尔的表扬、母亲的关怀而开心不已，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