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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小小姐开口了,还是要教她叫爹爹才好,下次少爷回来听得了,定然会很高兴!”吕娘子既然被派给了方逸梦,便等同于方逸梦奶娘一样的人儿,以后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由得便开始替方逸梦打算起来,毕竟,少夫人还怀着一个,不论男女,那个生下来才是嫡嫡亲的曾孙,到那时,这个不尴不尬的小小姐就不知道会怎样了。
这番想着,便表忠心一样给方素心出主意,按照方素心此时的欢喜模样看来,她是真的宠爱小小姐,打铁趁热,趁着她还没有被腹中的胎儿夺去全部的注意力,要为小小姐争取少爷的宠爱才好。
“爹?她爹还不知道哪里去了……”方素心一时想到了那个踏月而来的男子,怅然望向窗外,又起了愁思,那一份思念竟是无法割舍的,静默了一下,反应过来不对,有些慌张地看向吕娘子,见她正抿了嘴而笑。
“不过才是一日而已,还真真是如隔三秋了!”吕娘子知道方素心性子好,调笑了一句,接着说,“少爷才刚走,少夫人这就惦记上了!”
方素心听了她的话,知道吕娘子误以为这个“爹”说的是陈明瑞了,松了一口气,又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切不可在如此忘形,这才扭头避了,嗔了一句:“娘子莫要胡说!”
“少夫人勿恼,奴婢什么都没说!”吕娘子只当作方素心在不好意思,把那慌乱也看作了娇羞,不疑其他。
第一卷 修仙世家 第十一章 入城
宁远,是宁国的都城,所谓龙气所在之地,不曾经历战火,反倒是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曾经大肆修建围墙,加筑工事,倒令得城墙愈发巍峨雄伟,让人望而生畏。
这一路赶路的人实在是不少,都是分居在各地的世家听得了消息,迁往宁远来的,这原是旧历,若是朝中有人做官,家眷便要定居宁远,否则会被视为有异心,陈家若不是朝中已然无人做官,此时定然也是居于宁远的。
“先头年岁小,又因着守孝留了这许多时候,没想到,避却是避不过去的。”老太太坐在马车中,看得堵在城门口的一溜车马,感慨万千,她的三个儿子都是为国而亡,即便是再有忠心也都消弭了,年纪越大越是想要儿孙满堂,不愿意晚景凄凉,连个绕膝曾孙都没有。
也是这般想法,老太太才非要跟着陈明瑞一起来宁远,说是为了给陈家坐镇内宅,却只有老太太自己心里头才明白,这是怕孙儿一走再也见不到一面了。
顾着老太太年纪大,马车里铺了好些个被褥,又准备了各色果盘糕点,路上也不敢紧行,但即便是这样,等到了这宁远的城门口,老太太也觉得双腿酸麻,浑不似自己的一般。
慧娘一边跟着敲敲打打,揉捏着老太太的双腿,一边宽慰着,旁边儿还有两个丫鬟给老太太打着扇,车窗上都挂了竹帘,却还是闷气得很,只能靠不停地扇风来通气。
“奶奶!”随着一声唤,一个人钻进了马车里,宽敞的马车一下子塞了五个人,也有些憋气了,两个小丫鬟的脸立马就红了,不敢抬头看人。
“怎么了?”老太太的声音也带着倦意,半睁开眼睛,有些没精神。
陈明瑞见状,沉吟了一下,说:“前头有齐家的马车快要进去了,眼看着这进城还要等一会儿,奶奶不如……”
“别说了,你这孝心我领了,但这话,怕还是二房闹腾出来的吧!”方、陈、齐三家多相联姻,这个二房夫人就是齐家的,平日里就是个不安分的,丈夫没了,心就不在陈家了,倒是心心念念着齐家如何如何的。
“奶奶明鉴,孙儿实在拗不过二叔母,况且,她说的也在理,没道理让老太太跟着等下去的!只是……”陈明瑞似有顾虑,话说到此处停了下来。
老太太摆了摆手,也不要他再说下去:“行了,你说的我都知道,他齐家来得晚,还要早入,如此仗势怕正落入了某人的眼,咱们家还是消停一点儿,安分排着吧,眼看着也就到了!”说不定,这还是今上故意为之的,否则,为何南面三个城门此时只开了一个?城门失修,真真就坏得那么巧?
“嘿嘿,我就知道奶奶会这么说,早就吩咐下去了!”陈明瑞孩子性一样地变脸笑起来,得意的样子似要承老太太一句夸奖。
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老太太也知道这是给自己解闷儿来了,免得自己闷在车中难受,也就顺着他的意,听他说些趣事,左右无事,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且当歇着吧!
齐家却不管那么多,齐家家主如今年老,又是个倚老卖老的倔强性子,不耐烦等着,当下拿出了世家的派头,率先入城,不管是留意还是不留意,撞翻别人菜篮子,弄得众人拥挤了一番,怨声连连。
有了这么一个带头的,便有其他也跟着的,方家自然不会落于人后,接着就是那等新晋的世家子弟,也不知是浑水摸鱼,还是借机挑事,留下放肆狂妄的话,更是让等了好&书&网}久的人民怨沸腾。
陈家安安分分地在一旁等着,好容易入了城,安顿下来,也已经是暮色四合了,劳累了一天的人各自安顿,却也免不了有些人抱怨几句,发发牢骚。
等到了第二天,便有人向皇上参了世家一本,说是什么“入城扰民”,“仗势欺人”,“枉顾法纪”诸般罪名,皇上震怒之下,便下令让各世家子弟闭门反省,连先前所谓的“补缺”也搁置一旁,提也不提。
陈家虽然没有跟着闹事,却还是免不了受了同等的责罚,这一下子,二房也不闹腾了,安安分分地待着,倒是把陈明瑞弄得急了,他还等着安顿好了去接方素心过来哪,这般看来,又要往后拖延了。
“我倒是小瞧了今上的手段!”老太太此时再回想这位皇帝亲政以后所做的种种事情,先是大刀阔斧地把世家子弟通通清理出朝堂,又选拔鲜血补充入内,如此明显地与世家作对,自然不会成功,反而阻碍重重,皇帝却没有气馁,反而再接再厉弄出了这等“补缺”,就在世家以为这是皇帝在示弱的时候,又闹出这样的一出,闭门反省,这道诏令下得真是好,没有时限,说是闭门一月也可,两月也可,全看皇帝怎么说了,但这又不是重罚,便是让世家气恼,也逮不住发作的把柄。
“算是‘请君入瓮’吧!”陈明瑞轻呷一口茶水,漫不经心地说着,“不来是违背了皇令,算是抗旨不遵,是一道重罪,来了,他便有的是借口收拾麻烦了。”
这几年,皇上和世家较劲儿,皇上固然没有诸事顺心,世家也没有讨得了好去,在朝的子弟被清出去大半,剩下的也多遭贬斥,若不是世家与世家之间也不曾齐心,恐怕皇帝早就坐不稳宝座了,大概是看到世家有联合的意思,皇帝才想出了这等毒计吧!
便是那些世家不曾举家迁来,也算是有了牵制,若是不当官,哪里会犯大错?这几年,世家也越来越不成气候了!
陈明瑞对自家情况倒是不太忧心,孤儿寡母的,自家说是世家,也不过是空有名头罢了,父亲那一辈在军中留下的资本,这么多年没有人执掌,早就被皇帝收归掌下了,再轮不到陈家做主。
若是父亲与两位叔叔还在,那么陈家手握军权,就是最有威胁的,而现在,本来最有威胁的成了最没威胁的,皇帝应该不会放在眼中。这样想来,陈明瑞对于皇帝如何对付世家还真是没有什么兴趣担忧了。
“先看看吧,我老了,管不了你们那么多了,却也希望你们都落个好,这段日子,你就在家中教导一下你那些不成材的弟弟,也把他们的身边儿人清一清,眼看着齐家方家是不成了,怎么也不能让他们带累了咱们。”老太太不带磕绊地说出了这句话,倒有几分畅意。
“是。”陈明瑞躬身扶着老太太的胳膊,直到慧娘接了手,这才松开,看着慧娘扶老太太去休息,还听得到老太太那声叹息“这世家,实在是太久了点儿!”
的确是太久了,久到这些人以为出身就是一切,久到这些人忘记了上面的皇帝才是真正手握生杀大权的人,你可以捧上去一个皇帝,但你要再想把他拽下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何况,还过了这么久。
世家已经开始疲惫,人心涣散,皇帝却如日中升,孰优孰劣一看即明,那些还指望着以势压人的,不过是看着今上年轻罢了,但,二十岁,二十岁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怎样要了。
陈明瑞是少年辈少有的杰出人才,十二岁便学着掌家,十四岁就正式接管了家业,以己度人,他自然不会小看二十岁的皇帝,但那些老头子就不成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