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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以下,皆出席跪听宣旨。”大众看这蹊径,不知是听旨好,又不知是不听旨是好;正在游移,那徐焱深怕迟则生变,也不管大众跪听不跪听,就把懿旨胡乱的宣读一遍。内中大意,无非说皇上不肖,五贤王贤明的一派套话。徐焱宣完,又说道:“各位听着:顺旨者明日早朝,一体有赏;逆旨者即着徐天化拿下,立时杀却。”徐天化听完,又对大众重说了一遍。说道:“非是徐某敢做大事,皆因圣母旨意,不敢违拗。”此时大众皆惊得死人一般,任凭徐家父子装腔做势,无人敢出一言。
又听徐国舅高呼道:“森、鑫两儿,还不动手,更待何时?”但见徐森、徐鑫揪住皇上、太子的顶发,龙冕落在一旁。皇上哀哀哭求道:“二位将军,就是愚父子所行不法,也当告明太庙,明正典刑,何能就宫中杀却?还望三思。”徐森大骂道:“匹夫不必多言,看剑罢。”这边徐森一剑便向皇上颈前砍下,那边徐鑫一剑便由太子当胸刺入。徐天化站在殿中,只觉眼前不知何物,由面前哧哧的而下。忽听徐森、徐鑫“呀”的两声,登时手把皇上、太子一松,两人的宝剑叮当落在地下,身子往下一倒。徐天化不解何故,方欲转身查点,但见一人飞身入殿,如燕子一般先至皇上前,以背负起,又至太子前,一手抱住,一手拿着一柄雪亮的八角锤在手,走着舞着,出了殿门,两脚一顿,忽然不见。不知来此救驾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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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回 笑面虎毒镖诛贼子
话说救驾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笑面虎杨魁,奉了济公之命,约黄昏时候已同陈亮、雷鸣进了慈宁宫。觉得隐身法已经收去,却喜九门提督扎下宫门口的营盘,内里兵将皆被苏莲芳用闷香闷住,所以没人查点。杨魁见此光景,便叫雷鸣、陈亮反装着兵卒,也在营门口睡着,以待接应,他便纵身上屋。宫内房屋虽多,好在吃酒的殿上,究易辨认。杨魁翻过两三层殿屋,遂到得期颐殿,看见对面戏台上止跳加官,但望不见殿中甚样蹊径。欲从檐上挂下偷看,诚恐人多灯亮,容易惊觉。所幸阴云四合,不见月色,心中想道:我何不如此如此。复行由殿后绕到西偏,一直向北跨上戏台后身,躲在屋脊背后。实也奇怪,此时忽然听不见下面锣鼓,杨魁以为走错,探眼朝对面一望:但见两员武将,一个当中揪住一人的顶发,那人身着黄袍;一个在西边揪住一人顶发,那人穿杏红袍,年纪不过十多岁,知道一是皇上,一是太子。那两将举手中宝剑,已要动手。杨魁此时气极了,便掏出两支镖,想道:这样逆贼,宜早结果了他。哧的两镖,直从徐森、徐鑫的喉咙发出。冷不提防,徐森站在中间,正从喉咙贯入;徐鑫是个旁势,就从左腮入里,右腮钻出,二人登时倒下。就此杨魁一蹿步下来,上殿负了皇上,抱了太子,一手挥着八角锤,出了殿门。深怕还有伏兵,复抢身仍上了殿屋,连踏带走,已到慈宁宫门口。雷鸣、陈亮搭眼看见杨魁,连忙上前来,每人负了一个,直往外走。杨魁手拿八角锤,在先开路。走不几步,只见大风大雨,雷电交加,三人也不顾怎样,依旧冒雨前进,就沿着慈宁宫东山墙直走。
已至尽处,将要转弯,忽见前面隐隐一扭头扭颈的和尚。杨魁大喜,以为必是济公派来接应的。正待开口招呼,便觉那人迎面就一剑劈来,说声:“你认识苏莲芳吗?我奉徐国舅之命,已等候多时了!”杨魁因来得猛突,到也吃了一惊,因此无心恋战,只得且战且走。此时却是皇上同太子的洪福不小,这个苏莲芳,便一意注定杨魁,把后面负皇上、太子的两人反置之度外,二人且战且走,直奔午门。雷鸣、陈亮肩上负着到底有人,走得不快,反转落后,前面杨魁堪堪被苏莲芳追至午门。却说刘香妙自从进了午门,就在后街后巷兜了几个圈子,忽听门厅外面,已经发鼓起更,连忙转身来至城门口。刚刚发鼓,这人已经进内,刘香妙就隐身进了门厅,将怀中闷香掏出,自己先在鼻上擦了解药,就躲在公案下面,用火点起,慢慢从屏门门缝内吹入。单言午门这个门厅,不过前后两间,前面设了公案,后面一间,专为值宿的委员及下班巡兵宿息之所。刘香妙这个闷香所以从屏门外吹去,里面人皆迷住。刘香妙烧过闷香,听里面一个个喷嚏呵欠,知道气味已到,因收了香盒,走出厅外,立在城瓮里,向南探望。此时恰巧苏莲芳不提防,手上中了杨魁一毒镖,反转苏莲芳在前逃走,杨魁在后追赶。那时如直倒一般的大雨,刘香妙搭眼一看,知徐家人已经败走,忙念动真言,将午门放开。苏莲芳走着喊道:“刘道兄,快帮同捉贼。”说得迟,来得快,杨魁追着苏莲芳,已到午门之外。刘香妙也拔出宝剑来追杨魁,所以雷鸣、陈亮负着皇上、太子,反安然无事的出了午门。
再往前走,忽然看不见杨魁等人到何处去了。正然着急,忽见东边一座衙门,前面悬了一盏红灯。陈亮暗道:师父临行之言,果然应验,便转步向衙门奔入,但见里面跑出一位长官,前面四名亲兵,提着纱灯。一见他们人内,忙请人内,即跪下碰头道:“微臣寇桢见驾。未能进前保护陛下、殿下,多多有罪。”皇上此时先被一吓,又被暴雨一激,真个连话都说不出来,反转太子说道:“此时内宫大乱,恐此地也不能存身。贤卿须从速觅个去处,再图恢复才好。”寇帧道:“此事臣已奉请济公圣僧之命,早已筹妥。就是挂灯引路,皆是济公圣憎分付的。从他说帖上看来,他叫臣将陛下、殿下的圣驾,送至湖西大营赵公胜处。未知殿下以为然否?”太子暗暗叫了一声“阿弥陀佛”,遂说道:“既是圣僧指点,谅无错路。无论雨之大小,就此走罢。”寇帧听说,忙取出三件油衣,代皇上、太子各穿了一件,自己也穿了一件,仍着雷鸣、陈亮将皇上、太子负起,自家跟随在后,带了两名家人引路,冒雨而行,直望北门前进。走不多远,但见前面几个黑影,在那里厮杀,寇桢虽不知道何人,谅情不过徐党同这边动手,忙叫家人从小巷穿过,由后身直至北门。将到城口,抢步走入门厅,将情由告诉门官,叫他赶紧开城。门官忙取钥匙,将城门开放,一众才出了城,忽然杨魁一箭步也就飞来,门官方要关城,杨魁将锤一举,那门官只得放了出城,匆匆的走了。
看官,杨魁本在前走,因何陈亮等在刑部衙门又耽搁片刻,反转落后呢?只因苏莲芳手虽受伤,到底不在致命,又在午门招呼了刘香妙,便二人双战杨魁,直到北门城口。但见北门已关,刘香妙欲趁此同苏莲芳合力来捉杨魁。杨魁见后有追兵,前无去路,只得反身杀回,奋力在街心里丁字式的系起。杨魁的脸朝南,搭眼见的面几个黑影子,转入巷内。杨魁这人心思极灵,知道必是圣驾从后身转到北门,他们到时,必要设法开城逃走;但是他们到了北门,还要同门官说明,定有些辗转,去早了反为误事,去迟了又没得走,干是手中用锤迎着,慢慢且战区走。猛听城上锁钥叮当一声,知是北门已开,转身几箭步,已到城瓮,门官将要关城,他又不加说明,只得提起手中的锤,吓他一吓,随即出了北门。后面刘香妙、苏莲芳,也就追上。杨魁向陈亮、雷鸣说了一声:“你等快走,我还是在后面断后。”转身向西,走的走,杀的杀,追的追,皆向西湖边奔来。其中最可怜是一位寇尚书,他本是一个文士,平时连路都不大会走,此时还要跟着奔逃,天上又落着大雨,足下烂泥滑水不管,气喘嘘嘘力乏,还要追上前去。幸而听杨魁招呼的话,知是这边人断后,尚觉放了点心。
又听陈亮说道:“城外岔路甚多,我等何苦被他们追得要死,不如走条岔路,然后绕到西湖。大家先拣了人家大门内放下来息一息再走。”雷鸣道:“正好。先时我背着太子爷,到底年纪轻些,身段小些,觉得买了便宜,倒还不大吃力。此时背着万岁,真个骨头比常人重些,我实在背不动了。”寇桢此时两脚疼痛,真同爬奈何桥一般,见得他们说的要走岔路息脚,就同杀场上遇到赦旨一样,心中好生欢喜。忙说道:“二位英雄,既要息脚,你等向北转弯是了。”雷鸣、陈亮下了北弯,巧巧一个人家里面施食,大门大开,门灯点得雪亮,两面有两条门凳。寇桢忙进内,招呼大众坐下。两个家人也同水鸭子差不多,就朝门槛上跨马一坐。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