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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不清楚?”
尉迟鹏翻着眼皮,一副茫然神态又道:
“我本来守候在你身边,灵珠说要为你的身体推拿,又要用嘴为你引渡真气,觉得有我在不好意思,我才离开的……怎么会……你好了,她反倒死了……我可真是弄糊涂了!”
尉迟青幽一双秀目望着他,叫道:“你呀!你还是糊涂一点好了!”
苍须奴这时已用床上被单,把灵珠遗下的“色身”全部包裹住!
由于灵珠已把全身精血聚为护神温床,是以肉身虽为飞剑斩开,却不见一点血渍。
苍须奴因听到尉迟鹏说为岳怀冰得了绞肠痧,不由心里动了一下。
他当然了解到必然是灵珠玩的手段,当时急忙走近岳怀冰身前,仔细地向岳怀冰脸上注视了一阵,又注视了一下他的眼睛。
尉迟青幽关心地道:“怎么,有什么不对么?”
苍须奴先不答话,却问岳怀冰道:“岳少主你肚子还痛不痛?”
岳怀冰瞠然一惊,摇摇头道:“现在不痛!”
苍须奴道:“岳少主先不要出声,看看如何?”
岳怀冰当然依言而行,暂时憋住一口气不呼吸!
起先并无丝毫异样,可是憋到后来,他忽然就觉出了不对!
当时只觉得腹内肠中似有一物倏地动了一下,紧接着一阵攻心奇痛。
他忍不住鼻中哼了一声,脸色猝然大变。
奇怪的是他鼻中一经恢复呼吸之后,腹内疼痛顿时中止,也不再觉出肠中有何异状!
苍须奴目睹一切之后,禁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道:“这都是灵珠弄的手脚。”
他顿了一下,十分汗颜地看向岳怀冰道:“方才岳少主是否饮酒了?”
尉迟鹏抢先答道:“不错,喝了几杯万年青!”
“这就是了!”
苍须奴叹息着道:“不瞒岳少主说,我那孙女儿灵珠,在少主酒中下了‘蛊’了!”
包括尉迟兄妹在内每人都吃了一惊!
苍须奴垂下一颗大头,恨恨地叹了口气道:
“所幸老奴发觉得早,否则腹内这条恶‘蛊’一经入脑,除了灵珠本人在世以外,只怕谁也无计可施!”
尉迟青幽闻言一惊,向岳怀冰招手道:“二哥,你过来!”
岳怀冰走过去,尉迟青幽细看了看他的眼睛,怀疑地道:“看起来不像是中了蛊的样子呀!”
苍须奴道:“小姐有所不知,这条蛊虫是我那媳妇赠灵珠,多年来早已与灵珠性灵生命相结,此刻灵珠元神蛰伏老奴瓷瓶内,她这条蛊也就失所依赖,势将蛰伏在岳少主体内,永世不出了!”
尉迟青幽眉头微皱,冷冷道:“小小蛊虫何足为害,我用剑气将它处死!”
说罢玉指一伸,正待发出剑道,苍须奴忙止道:“小姐暂且不要!”
尉迟青幽不明道:“为什么?”
苍须奴道:“小姐所知不深,小小一条蛊虫自然是当受不住,只是此一来,那条恶蛊不甘受死,岳少主只怕要受许多痛苦。”
尉迟青幽点头道:“我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再说……”苍须奴眼中含泪道:
“这条蛊虫早已与灵珠生命相结,如果将它杀死,我那孙女儿灵珠元神便保不住因此受害,投鼠忌器,还是由老奴另施别法,两全的好!”
尉迟青幽微微一笑,暗里责怪自己鲁莽,她本是遇事极为细心之人,想不到竟然也会乱了方寸,推究其因无非是对岳怀冰过于关怀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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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铁笔峰上,剑光生寒
所谓“事不关心,关心则乱”,看来确是有其道理存在!
尉迟青幽想到这里,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禁不住向着岳怀冰溜了一眼。
无巧不巧的,岳怀冰也正在看她,二人眼光一接触,各自急速把眼睛转向一旁。
奇怪的是两个人的脸都红了!
尉迟青幽心里一惊,暗忖道:我是怎么了?莫非此人真与我结下了不解之缘不成?心里一惊,由不住第二次又把眸子瞟了过去。
巧的是,岳怀冰正与她是同样一般的心思。
两个人眼光第二次会合!
这一次彼此都不再逃避,四目相视之下,两个人都像是呆了一般地怔住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这番情景自是逃不开老于世情的苍须奴之目,甚至连尉迟鹏也看出来了。
二人俱知尉迟青幽娇宠任性,又爱施小性子,可是不敢招惹。
话虽如此,尉迟鹏仍然是忍不住“噗”地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才使得当局者猝然一惊!
岳怀冰忙将目光转向一旁,一颗心却是“通、通”急跳不已。
尉迟青幽面现红潮,颇有下不了台的样子,却把一双含有责怪的眸子,转向尉迟鹏盯去。
尉迟鹏早先已尝过厉害,见状赶忙忍住笑声,甚至连“笑”的表情也丝毫不敢带出来!
尉迟青幽看了一会儿,才转望向苍须奴道:“为岳二哥驱蛊之事,你看着办吧!我先走了!”
说罢掉过头来,一路姗姗而走。
苍须奴并不知岳怀冰与尉迟青幽乃是三生情侣,今生相聚,本属缘份之中,此事已详尉迟真人“碧简金批”之中!
他因属奴才的身份,并未将该批示整个拜见,仅由前主人尉迟弓,在真人飞升之后,将“碧简金批”中有关记述苍须奴之事,片段地交其过目,是以他才多此一举地空代小姐与岳怀冰二人担心,生怕二人一不慎坠入爱河,为此着了魔相,废弃了未来功业!
不言苍须奴内心暗自担忧,此刻他目送小姐离去之后,才转望向岳怀冰,说道:
“岳少主,请先行返回‘冷香阁’,老奴尚要拿一些东西,随后就到!”
言罢躬身一拜,转身自去。
岳怀冰此刻早已方寸大乱,只觉得一颗心既感伤灵珠之死,复又牵挂着尉迟青幽之去!
这些都大异于他昔日性情,然而他终是成就大器之人,脑中一经思及,顿时有所省悟。
当下转望向尉迟鹏道:“鹏哥方才上哪里去了?”
尉迟鹏道:“我心急你的病,去找妹妹和苍须奴,谁知找遍了前后山,都没有他们两个的踪影,想不到回来以后,却发生了这件大事。”
岳怀冰轻叹一声,说道:“灵珠的后事……”
尉迟鹏一笑,道:“这件事我先前糊涂,可是后来也就明白了,灵珠的事我早就听说过,你用不着为她难受,其实这真是她意想不到的福份呢!”
岳怀冰似悟而非地看着他。
尉迟鹏道:“我只知灵珠的母亲,为千年桃树魔精所奸而受孕,一年之后生出了灵珠。虽然她母亲是虔诚向道之人,到底先天根本不正,这类人很难修成正果,不久大劫来到,她万难逃得过,到时一定形神俱灭。现在因祸得福,非但我妹妹用那口至阴之剑,帮助她‘兵解’成功,苍须奴的‘青蜃瓶’更保全了她的元神完整,只等机会到来,找一个上好的躯壳,就会令她再世为人。听他们方才口气,好像这个功德,以后还要应在你的身上呢!”
岳怀冰道:“要真是这样,我一定尽力完成!”
尉迟鹏一笑道:“所以你心里实在不必为她难受,反倒应该为她高兴才是,我们道家把‘生’、‘死’看得很淡,肉体我们称它为‘色身’,更是不必重视。只有永生的灵魂,我们叫它是‘元神’,才值得珍惜,要是一个人元神死了,那才是真正的死了,那才值得伤心呢!”
倒也不要小看了尉迟鹏,如不是他这一番话,岳怀冰还真开不了茅塞!
听他这么一说,他也不再为灵珠伤心,只默默记忆着今后真有那一天,自己一定要排除万难,帮助灵珠修成正果!
二人又谈了几句闲话,遂即步出“听雷阁”!
只见好好一座石阁,一半却已破碎,想是为尉迟青幽、苍须奴法力所推。
尉迟鹏笑道:“这听雷阁早先就是苍须奴按照我爷爷所设计的图样,亲自采石所筑,现在他自己弄塌了,当然由他自己修补,一点也难不住他。这老家伙看上去很笨,其实心细如发,什么事他都知道,一肚子的鬼主意,要不然他岂能长得这么矮小?”
二人边说边走,已来到了“冷香阁”外。
老远就见苍须奴立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形式特别的笛子,另有一个白木匣子,也不知里面装着什么。
见面之后,苍须奴道:“这两样东西还是老奴儿媳当年留下来的,现在也许正好用得着。”
说到这里又自发出了沉长的一声叹息,好似深深责怪灵珠临死也为他添了许多麻烦似的!
三人进入室内!
苍须奴看向尉迟鹏,说道:“少君不走吗?”
尉迟鹏笑道:“你何必赶我走?我从来还没看过蛊是个什么样子,今天倒想看看!”
苍须奴道:“那有什么好看的!”
尉迟鹏笑道:“我要见识见识!”
苍须奴不再答话。
他首先打开木匣,由里面拿出了两盏银质灯盏,指甲微弹,即由指尖弹出了两点火星,火星落处,引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