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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容紧紧抓住郭彩云的手。
她的紧张,可以由她苍白的脸色里看出来。
“别怕!”
郭彩云小声在她耳边道:“我们等一会儿再说!”
说时凤目四盼,像是在空中搜索着什么!
忽然,她神色一变,脸上带出一丝冷笑道:“果然不错,他还是放我不过!”
一面说着,她遂即把雁容揽入怀内!
就在这一刹那间,天空里响起一阵类似哨音般尖锐的异声。
雁容惊望当空,但只见银星一点,起自峰头,像是自己方才来时地方。
那点星光出现时,不过是光烁一闪,等到雁容发觉定目看时,已自变成了一道匹练般的经天长虹,有如倒泻天空的一弯银河,其势之疾快,真令人有不及交睫之感。
无相居士显然就站在那道银色长虹之首,只见他一只手上拿着一面三角形的银色旗幡,形象至为焦急,催使着足下剑光,风驰电掣,循着方才郭彩云之去路一闪而终!
雁容忽然心里明白过来。
原来“玄都仙子”郭彩云忽然改变方向暂时落下隐身树帽的原因在此,心里不得不佩服她的聪明伶俐,竟然早已料到无相居士会事后反悔!
无相居士剑道何等快速,刹时间已消逝无踪!
郭彩云脸上现出得意的微笑,又等了片刻,才向雁容说道:“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言罢单手向雁容胁下一托,再次化为一道朱色长虹,顷刻间消失于太空青冥!
岳怀冰在“冷香阁”内调伤静养,不觉已是一月有余。
午间,当黄莺在窗外婉转着歌喉的时候,岳怀冰已静坐醒转。
自从他由尉迟鹏处学得入门静坐吐纳功夫以来,这一个月他勤于练习,已有显著之长进,身上的几处伤,早已康愈。
尉迟鹏只是传授他几种极单纯的入门内功要他练习,并不常来打扰他。
至于尉迟青幽,他已经有十天没见过她了。
记得那一天——大概是十天前,在花园里,他远远地看见了她一次,她只对他那么淡淡地笑了笑,遂即回避了开去。
为什么?
他实在是有点想不明白!
从来不曾有过任何一个女人的影子,在他的心里,占过这么重的分量!他也从来不曾对任何一个女孩子,这么样地思索过!
只是对她这么一个人!
有时候,尤其是像现在这种静极无聊的时候,他真想能见到她,哪怕是远远地就像前次那般的远远瞄上一眼,心里也是舒服的!
人的遭遇,实在是太离奇了。
有时候想起来,岳怀冰真好像在做梦一般,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绝处逢生,最最奇妙的是,居然与尉迟一家,有了这番不平凡的邂逅结合!
窗前的几盆兰花早已经盛开了。
是花引来了蝴蝶,使他想到了李白的那一首“蝶恋花”,其实蝶之恋花,正如同男之恋女。
古往今来,哪一个男人不想女人?哪一个男人不爱女人?越是成名的大英雄、大豪杰,似乎也越有动人的绮丽恋史,一人前人之笔,辄成风流艳史!
大粉蝶扑袭着兰花,一次又一次……兰花只是静静地期待着。
这又像是待字闺中的美丽姑娘,期待着如意郎君的莅临!
人是不应该孤独自处的!
岳怀冰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他是不常叹息的,这一声叹息似乎显示了他内心的寂寞!
他心里一直还保守着这个秘密——保守着那个“绣荷包”的秘密。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个绣荷包一直偷偷藏在他身上,他曾经想到过要当面还与尉迟姑娘,可是每当他见到她的时候,却又期期不敢出口。
他又怕认错了人!
也许那一日在山下蕃婆子开设的野店里,自己第一次记忆里的那个绝色少女,并非尉迟青幽,也许她们只是非常的相像而已。
不过,天下这么相像的人,似乎还不多见!
岳怀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那个绣荷包拿在了手里把玩着。
闪着银色,一颗颗圆圆珍珠编织成的一个荷包,打开来,里面是一方素色的王佩,一小锭黄金,一块鲛帕,两个小小的菱形小香囊!
他一样一样地取出来看着!
已经两三年了,他何止千百次地拣视着这些东西!
是以,除了那个上好珍珠的荷包与那块素色王佩,依然光泽如新以外,其它的几样东西,外形都已经有所改变了。
金锭变成了黑色!
鲛帕似乎更薄更旧了。
两个原为青红丝线所缠绕的菱形香囊,颜色都已经褪了,倒是里面的檀香依然芳香!
每当他看到这几样东西时,他脑子里就会情不自禁地想到那个令自己一见惊为绝艳天香的女子。
只是,自从他再次见到尉迟青幽之后,由于两个面影的酷似重叠之后,他就再也记不起前面的那一张面孔了。
因此,现在每当他再把玩着这些小物件时,他脑子里所能憧憬的,就仅仅只有尉迟青幽的那张面影了。
他脑子里抚今追昔地努力地捕捉着第一次看见,而如今失却的那张脸,却是怎么也是想她不起!
因为那两张脸,根本就是一张。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修长、轻盈、飘飘若仙的女人来到了“冷香阁”。
似风般的轻飘,无声!
她已经站立在岳怀冰的身前!
她先是一惊,而后是无比的喜悦、迷惑!
总之,这一刹那间,她美丽的面颊上变幻了无数次颜色。
她那双明澈的眼睛里,流露着难以置信的光采,自她一现身之时,她的眼神儿,已经紧紧地被岳怀冰手里的那些小东西吸住了!
岳怀冰一副痴情地注视着手里的那些小东西,却不曾注意到身子侧后方的那个人。
她的脸,先如春花一放,继而黛眉轻颦。
含情脉脉的一抹情意,她开始注意到岳怀冰这个人,浅浅地笑了笑,摇摇头!遂即伸出手来,由岳怀冰身后抄过来,把他手里的那个绣荷包接了过来!
岳怀冰猝然一惊,倏地回过身来。
当他发觉到身后站立着的那个人,竟是尉迟青幽时,他显然呆住了。
这个发现,对他来说大突然,大突然了,仓促间几乎无以自处!
换任何一个人,都不会使他有这种感觉,独独除了她以外,这是一种微妙的心理作用!
尉迟青幽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她的笑永远是那么纯、那么美、那么神秘!
“青妹……你来了……”
“嗯!”尉迟青幽微微地点点头,细细地注视了一下手里的那个珠子荷包。
“这个东西,你在哪里找到的?”
“我……”岳怀冰窘笑了一下,一时不知从哪里说起,银色的玉佩、小小的金锭、绢帕、香囊。
她脸上带着一片雅稚的微笑,特别把那两个小香囊在鼻子上闻了闻。
密鬃的睫毛微向岳怀冰撩了一下,眼神儿这般的看法,平添了无限娇媚。
“怎么不说呀?”
她含笑看着他道:“我真该谢谢你呢!为了这个荷包,我找死了!”
岳怀冰道:“这么说,这些东西,真的是你的了?”
“当然是我的。”
含着微笑,她坐下来,把那几样东西一一收到荷包里面,那双乌油油的剪水瞳子,略微带着几分羞涩地盯着他!
“说呀!你是怎么找着的?”
“不是找着的。”
岳怀冰直到现在,情绪才微微地定了下来,说道:“是我拣到的!”
“拣到的……在哪里拣的?”
“是两年多以前……”
他呐呐说道:“我初来雪山之时,在山脚下一家小店里。”
“噢。”她好像记起来了,又好像早就知道这么回事似的。
“是梅婆婆开设的那一家小吃店?”
“是不是梅婆婆我不知道,反正是一个蕃婆婆!”
“她就是梅婆婆!”
她脸上现在除了微笑羞涩以外,还带着一片情意。
自从岳怀冰来此,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高兴过,双方的距离,似乎借着这个珠子荷包,一下子拉近了许多!
“你说说看,你是怎么拣着这个荷包的?”
“那一天……我初来雪山,在那个蕃婆婆所开设的小店里打尖过夜!”
尉迟青幽一笑道:“后来呢?”
她把下巴支在手心里,眼睛里透着聪明,要笑不笑的样子,很逗人!
岳怀冰几乎不敢和她的眼光对视,顿了一下,他才道:
“那天我好像看见你,只是隔着窗子没看得太清楚,青妹你好像背着个大包袱……”
“噗!”
尉迟青幽笑了一声,绷住嘴,点点头笑道:“后来呢?”
“青妹你大概是下山采购什么东西的……大概走得太匆忙了一点,忘记了这个荷包了!”
“你就拣着了?”
“我追出来的时候,青妹你已经走远了!”
“你为什么不把它交给梅婆婆呢?”
“我没有想到。”
岳怀冰一本正经地照实报道:“我记着你的样子,找遍了雪山脚下各处人家,却没有一个人见过你……所以就……”
“你就一直收着?”
“三年来,这个荷包,一直带在我身上。”
说到这里脸色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