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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真的第一场戏,不仅是拍摄团队和导演关注,在场的演员也都心照不宣,摸索着找一个合适的位置,美名其曰学习,实则为了试探。
在大多数年轻一代的演员心中,贺昀修的演技有着金属的质地,锋锐冷利,让人很清晰的看到差距,那种差距带着“天赋”的鸿沟,没系统学习表演之前,只觉得影帝就是影帝,演技真好,真是羡慕,入了门之后,羡慕就直接变成恨了,因为深刻地明白,有些东西,与自己无关。
所以对于和贺昀修沾亲带故的祁真,他们觉得新鲜又有趣,其中还不乏一些带着劣性念头的人,盼着祁真能出个错,只有半吊子水平,只摸了个皮毛就再好不过了,心中也找些平衡。
可是祁真却叫他们失望了,场下那么温润的一个人,穿上衣服一开镜头,气势完全出来了,祁真的第一场戏排场很大,先帝御见新科状元,提了五个问题,合理却虚设的,极端却现实的,涵文盖武,底下百官懂的不懂的,都能说上几嘴。
先帝对这个场面乐见其成,就想看看这个长着探花郎面容的新科状元,有没有这个胆魄和学识,苏瑞清没有丝毫惧色,纵观历史,横看当朝,俯览现实,着点当下,考虑到还有一些不通文理的武官,苏瑞清也不究根溯源,深入浅出的同时,举了一些兵法上的例子,一时之间,朝堂之上再没有其他声音。
先帝摩挲着龙椅上的一角,轻声开口:“众卿可还有异议。”
“陛下,得此贤才,着实可喜啊。”年近花甲的翰林学士率先开口,文武百官先是面面相觑,见说话最有分量的老翰林都给这新晋状元爷金口盖戳,随即跟上,规规矩矩拜行宫礼贺天子,顷刻在朝堂上连成一片。
先帝哈哈笑起来,“甚好甚好,苏家二郎果真名不虚传,就先跟着纪卿做事,还请纪卿费些心。”
苏瑞清谢过天子后,对着老翰林恭敬颔首行礼,“老师谬赞,学生惶恐。”
导演喊了“CUT”,祁真笑容立刻变得真切起来,礼数周到地对着在场的前辈道了一声“辛苦”,才由着小白给他披上羽绒服,顿时没了“舌战群儒”的锐气,半张脸掩在宽大的领口下,显得人有些软糯。
饰演先帝和翰林学士的演员,都是导演靠人情特邀来助阵的老戏骨,对祁真报以极高的评价,无论是台词、神态还是动作,都恰到好处,少年的风发意气表现的淋漓尽致,祁真的确把苏瑞清这个角色研究的很透彻。
在场的无论是看热闹的,还是等着看笑话的,都哑口无言,细节、神态和动作,他们也就不抠了,就祁真那完全无需配音的台词功底,就甩出他们好几条街了。
还真是不公平,样貌、家世、演技,怎么都叫贺昀修和祁真这两兄弟占了呢,占就占吧,偏偏还占了个全,幸好贺影帝不演电视剧,否则真是要被两兄弟霸屏的节奏。
冯延奕本来想把祁真狠狠踩在脚下的,《人质》出彩是因为这个人物没有难度,甚至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演技,所以冯延奕给祁真的演技打了个不上不下的分数,起码比不过自己。
所以当时试镜苏瑞清的时候,找李力特地问了一圈,导演给自己的评价最高,以为稳扎稳打了,打算靠着《锦瑟》打个翻身仗,再做些漂亮的公关,跻身一线不是什么问题,结果突然杀出来一个祁真。
冯延奕承认祁真的脸比自己出色,但花瓶再怎么好看,终究是花瓶,靠着黎星的暗荫做黄粱美梦,摆着或许合适,轻轻一碰就碎了,可现实又给了自己一个狠厉的巴掌。
祁真不是花瓶,而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一个实力远在自己之上的,可怕的对手,那些找了路子写出来的“演技不佳”的通稿,完全派不上用场,很可能还要被反嘲。
冯延奕一言不发站在一侧,被那些情绪遮蔽,脸色有些阴沉,李力上前狠狠拽了拽他的袖子,紧锁着眉示意他周围有人,然后借着换身衣服的名义带他回了休息室。
“你怎么回事,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对祁真有意见?”李力开口道。
冯延奕靠着化妆凳脸色不善,“你没看见祁真那场戏?本来打算对戏的时候压他一头,现在呢,那些通稿统统用不上,都是白忙活,好不容易有一个大爆的机会,我不甘心啊。”
“还有别的路子。”李力微微眯起眼睛,推了推眼镜。
“我说了,在道具上做手脚这事我不干,你怎么保证伤到祁真?他没有威压戏也没有打戏,最多一个骑马的戏,我总不能在畜牲身上下功夫,如果就简单擦伤几下,也没必要花那些冤枉功夫。”
“再说剧组人多眼杂,被发现就不单单是事业被毁,那是要坐牢的。”冯延奕没好气地说。
“还是那句话,不能拉他下泥潭,就踩着他往上爬,接下来几天你多找些缘头,跟他说说话,最好有直接的肢体接触,我找人拍些照。”
“真要跟他卖腐?一想到跟男人接触我就觉得恶心。”冯延奕啧了一声,“这圈子说大也不大,女的睡了好几个,男的还真没碰过。”
“这几天没有和他的对戏,上赶着会不会被他察觉?”冯延奕怕事情败露,到时候再节外生枝。
“那先缓缓,这东西要把战线拉长,挑个合适的时间再放出去,现在放出去炸不出什么风浪。”李力低头想了想,“等戏份接触多起来,深夜的时候,找个借口去他房里待一会,我看祁真那人是个没脾气的,也不会赶你。”
“要不要下个药?扒光了拍几张照?在这个圈子里混,这种东西,无论是男是女都豁不出去吧?”如果能用这种法子逼他撤退,就再好不过了。
李力摇了摇头,“风险太大,到时候再说吧。”
第一天戏份圆满结束,祁真几乎都是一条过,叫导演省心的很,礼数又周到,镜头一关,无论是圈中前辈还是新晋的年轻演员,还有那些服化道摄的工作人员,笑着道一句辛苦了。
导演大概是真的很满意祁真,听他说了好几句“辛苦了”,也开玩笑地说了一句“祁老师辛苦了”,引得周围的人都跟着笑起来,一口一个“祁老师”,喊得祁真耳尖都开始泛红。
回了酒店,陆远帮着祁真对台词,小白则是在整理这两天要用的衣服,在第四次将衣服放错篮子之后,祁真放下剧本,上前看着小白,“怎么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舒服的话早点睡,我来就好。”
“感冒了?”陆远蹲下身子来,用手背碰了碰小白的额头,“没温度,还好。”
小白摇摇头,“没发烧也没感冒。”
“有心事?”祁真直接坐在毯子上,盘腿看着小白,狡黠一笑,“不会是小鹿乱跳,撞上哪家小姑娘了吧。”
“哥你别乱说!”小白连连摆手,下意识看了陆远一眼,然后皱着眉头开口道,“哥,我觉得那个锦衣将军给我的感觉不太好。”
“你说冯延奕?”陆远轻声开口。
祁真心一沉,原先还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呢,但还是想听听小白的意见,于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笑着开口:“怎么说,小动物的直觉?”
小白顿了一会儿,整理完思路后,慢慢开口:“你拍完第一场戏,不是没找到自己手机吗,早上不小心给放到休息室了,我就去拿,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把一箱道具碰倒了,就蹲下去,结果就看到那个人一直盯着一个方向,表情像是要吃人一样,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好像就是你那边。”
“后来他经纪人来了,扯了扯他的袖子,不知道说了什么,才收敛着表情往后面走了。”小白有些烦心地搔了搔头,“我也说不上他究竟是不是在看你,但就感觉不太好,凶神恶煞的。”
看来真的不是自己多心了,祁真在心底长叹一口气,微微转过脸去看着陆远,“你了解冯延奕这个人吗?”
“明欢传媒旗下艺人,演技还可以,只是明欢主捧选秀类年轻偶像,所以没什么好的资源。”陆远说完顿了一下,忽然想到之前闹得那场“官宣”风波,“他官宣角色的时候,被各大营销号抓了辫子,又借了你的热度,字里行间都在捧你贬他。”
小白撇了撇嘴,“怎么这么小气?这些稿子又不是祁哥写的。”
“错了,”陆远看着小白笑着说,“这稿子不是我们写的,我们知道,但是他们可能真的不知道,清者自清这事,在我们这个圈子是要打个折扣的。”
说完便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