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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中提气行功,纵跃而行?”
当时任凭胯下坐骑,仍旧是慢慢地向前得得而行,可是,肖承远的一双眼神,却是留心
四处察看劫静。
一转眼间,马行七八丈,前面有七八株古杨,参差错落地矗立在道路的两旁。黄昏的月
色之下,更是让浓荫遮成一片漆黑。
肖承远当时一勒坐骑,含着微笑,向那黑影地里发话说道:“树荫之内,哪位武林朋友,
如此深夜,静候道旁,莫非有何指教?”
这几句话说出来以后,对面树荫里,寂静依然,投有一点动静。
肖承远停顿了一下,接着又拱手说道:“尊驾若无指教,在下尚请朋友让开一条道路,
以便策马而过。”
说完话,对面仍是深寂依然,没有人出来答话。
肖承远暗自点点头,右手马鞭一掠,将路旁一根野草带到手中。朗声说道;“既然尊驾
不屑答话,在下只好请尊驾让路了。”
言犹未了,右手两指夹着那根野草,一扬手,只听得微微地嘶了一声,那根长不足七八
寸的野草,如同脱弩之矢,破空而去,射向对面三丈开外的树荫里。
就在这根野草破空声起,劲射而出的时候,只听得对方一阵哈哈大笑,呼地一声,一阵
劲风倏地卷出,一条人影从黑暗里,冲天拔起三丈多高,直扑树荫之外。
这人一身轻功极具火候,从三丈多高的夜空,忽地一转身,悠然鼓起一阵轻微的风声,
像是一只大鸟,飘然展翅,无声无息地落在肖承远的马前不到两丈的地方。
还没有等到肖承远说话,就听到那人又是一阵呵呵的笑声,朗声说道:“肖朋友!婚后
三年,功力依然未退,眼神充足,内力更加惊人,不愧是苍虚秘笈的得主,也不愧是玉扇书
生的门人,令人好生敬佩。”
这几句话一说,肖承远当时不觉为之微微一怔,心里纳闷着想道:“听此人说话语气,
分明是曾相识,而且似乎并无恶意,此人究竟是谁?”
心里如此闪电一转,两道眼神注视着对方,仔细打量了一遍。
前面站的这人,稍矮微胖的身材,虽在黄昏的月色之下,肖承远仍然看得很清楚,他是
穿着一身红袍,两只大袖,异于常人的既宽且大,双手交叉地贴在胸前。
此人脸上丛生落腮短须,虽有苍苍之意,却是有如剑戟,根根见肉,好生凶猛。粗眉大
眼,两边太阳穴,坟起老高,头上短发蓬松,肩头露着剑柄,这一副形象,生得与众不同,
任何人见过一面,便自难忘。可是,肖承远小侠却是毫不相识,他实在不知道这位对他熟悉
的人,是何等人物? 何时何地,见过一面?
肖承远当时坐在马上,抱拳拱手说道:“尊驾尊姓大名,在下一时眼生,记之不起。”
那人一阵雷鸣似的大笑,朗声说道;“肖朋友! 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三年前洞宫山上黑
风帮总坛,肖朋友叱咤风云,不可一世,难道对我这等人,竟然没有一些印象吗?”
肖承远一听对方明白指出黑风帮总坛正邪大会的事,越发想不起这样红袍虬须的人物,
是在何时见过?
可是人家既然明白提出,肖承远怎好不认账?当时只好拱手说道:“事隔三年,在下记
忆模糊,尚望尊驾,明白以告。”
那人不由呵呵大笑,转变而为冷笑嘿嘿,说道;“肖朋友在江湖上—帆风顺,洞宫山之
事,更是助长气焰,目空一切,岂能记得我这等人物?”
这几句话,说得肖承远怒气渐起,觉得此人信口雌黄,任意伤人,颇为可恶。肖小侠当
年虽然名震武林,却丝毫没有狂妄之意。秉性谦虚一向如此,奈何却以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加诸于他身上?
当时肖承远脸色一沉,即道:“在下武林末学后进,识人不多,无福承当这‘目中无人’
四字,尊驾如不愿将大名见告,请先告知拦在下去路,有何用意。在下赶路要紧,无暇在此
多做耽搁。”
那人呵呵地说道:“只要说出我的姓名,肖朋友便自然知道今夜我在此地静候大驾的用
意何在了。肖朋友不记得我的模样,还记得那位百毒尊者否?”
这“百毒尊者”四字一出,肖小侠立即为之)恍)然(网)。点头说道:“原来尊驾就是昔日在洞
宫山假冒百毒尊者的千毒神君,诚然,尊驾如此一说出这个字号,肖承远也应该知道你的来
意。不过,肖承远倒愿意在此有两句,奉劝尊驾,如不认为逆耳,就请暂容在下先说如何?”
这位果然是千毒神君卞言,当时一扬头,冷呵呵地笑道:“肖朋友毕竟聪明绝顶,一点
即透。但不知尚有何种高论,要在我卞言这等铁石心肠人的面前,卖弄口舌?”
肖承远一听出对方是千毒神君,不久在洞庭湖上,胡柴青的一番话,立映心头,对于千
毒神君的来意焉有不明白之理。
肖小侠既然立意扫荡群魔,今日又既然碰上活骷髅怪的得力助手,还不早些除去,也好
减少日后一些麻烦。但是,肖小侠自有他的一番用意。
他心里牢记着渔礁翁在洞庭湖上最后所再三叮咛的几句话,除了元凶首恶,尽量少用杀
戮,有违上天好生之德。肖小侠自己也相信,能劝化一人苦海回头,可以少使多少人流血横
尸。
肖承远正着脸色,郑重地说道;“三年前,尊驾虽然没有以真面目参加洞宫山正邪大会,
但是,对于这次大会的结果,想必是记忆犹新。”
干毒神君卞言两只大袖依然是交叉摆在胸前,声如洪钟地说道:“那是你肖朋友生平员
得意的一件事,自然你是记得清楚。可是老夫千毒神君却没有那样的兴致,去记忆一件不相
干的事。”
肖承远对于千毒神君如此冷言讽刺,未以为意,依然平静而郑重地说道:“神君既然以
为洞宫山大会,与你无涉,为何又在北祁连,痛下决心,要苦练潜修十年?”
干毒神君勃然说道:“你怎么知道老夫要决心苦练十年?”
肖承远微微一笑道:“神君!你年龄如此高,功力如此深,江湖经验如此丰富,岂不知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不为’这句话吗?何况决心苦练十年,只要你意念正确,井非不可告
入之事,神君何必为此动怒?”
千毒神君满腔阴沉,自语地说道,“一定是那些不争气的狗崽! 哼!”
这一声冷哼,冷得有如三九玄冰,令人触耳生寒。肖承远摇摇头,说道:“神君! 仅此
一事,已足令人心生警觉,一生善行,未尽然为人了解;然而一点恶德,便要传遍人口,人
的言行,岂能不顾到善与恶的分别?何况,善恶的报应,到头来丝毫不爽,虽云天网恢恢,
却是疏而不漏。你几曾见过有几个为非作恶主人,能落得好的下场?神君请稍作回忆,洞宫
山之会,便是极好的说明。”
肖承远他记得在洞庭湖上,曾经和老花子以及渔礁翁一齐叹息过,大家都以为,像千毒
神君这种潜心发愤,力图精进的精神,如果用之于正道,岂不是一个可以赞佩的高人吗?
善与恶,本来只是在于一念之间。无人与生俱来便是德操高超,也无人与生俱来便是为
非作歹。
所以佛家才主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而儒家更主张“知过必改,善莫大焉”。凡
此种种,莫不都是在乎一念之间,可以为善,亦可以转而为恶。
肖承远存心要使这位边陲使毒高手,能够不让他自己门人专美于前,而幡然苦诲回头,
不仅对尔后青海之行,减少不少麻烦,亦为武林正道,增添一分力量。
所以,肖小侠平心静气,极其诚恳地说出上面的那一段话,本乎诚心,发乎实意,相信
顽石也会点头。
然而,就在肖小侠如此谆谆言罢,对面的千毒神君卞言突然双眼暴睁,两道精光进射,
头一仰,一阵呵呵大笑,只震得这寂静的夜色、荒凉的路上,一阵令人心颤的回声。
肖承远沉声说道:“神君如此大笑,莫非对在下之言,有所难予苟同之处吗?”
虽然这是两句极其随意说出来的话,可是在千毒神君如此震天价地笑声之中,却是有脱
颖而出的意味,反而使千毒神君那一阵笑声,相形逊色。
千毒神君渐渐地收敛住笑声,忽然自己点点头,说道:“你肖朋友的一身武功,老夫倒
是心服。只是,若凭乎此使老夫无言听命,此时非时,此地非地!”
肖承远敞声笑道:“神君此言差矣!肖承远何许人? 胆敢要神君对在下无言听命?”
说到此处,脸色忽然一整,沉着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