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承弟此去崂山,单身只骑,几位姐姐她们又都各有要事羁身,我有不容辞卸之责……”
剩下来的话,肖承远拦住姑娘说下去,她母须说明,肖承远自然明白了姑娘的用意。他
连忙接下去说道:“秋绮! 你的关切与好意,我深深为之感激。但是,你到达千山之后,无
论令师叔祖和令师遭遇如何,你有一件当务之急,较之陪同我同往崂山,要重达千百倍,那
便是寻找千年何首乌,练成两仪真气无极玄功。”
王秋绮点点头,但是,立即又淡漠地摇摇头说道:“承弟弟! 如今我对武林生涯,突生
厌倦之意,此去千山,如能见到恩师安然无恙,我要辞谢师门,返回故里……”
说着话两颗清泪,怆然而下。
肖承远小侠叹了一口气说道:“秋绮! 如果千山之麓的情形,不如你所想象呢?”
王秋绮闻言垂首默默,黠然没有作答。
肖承远接道:“秋绮! 我极为明了你此刻的心情,对武林中如此险难重重,风波处处的
生涯,感到厌倦。实则,没有任何人会喜欢这种生活的。譬如以我为例,我是何等希望在太
湖之滨,耕读传家,过着与世无争的岁月?但是,这种悠悠生涯,不是希望可以得到的。”
王秋绮睁大着一双眼睛,含着不解与迷惘,注视着肖承远。
肖承远极其沉重地接着说道:“这些扰乱世事,涂炭生灵的魔头,如果一日不灭,你我
便一日无法求得安宁。秋绮! 你懂得我的意思吗? 对于安宁平静的生活,都不想念,实有因
耳。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王秋绮姑娘似乎又有无限的委屈,轻轻地点头,说了一声:“我懂得了!”
肖承远将坐骑带上前一步,伸手过来,隔着马儿握住王秋绮一双柔荑,极其诚恳地说道:
“秋绮! 你我是青梅竹马的幼时好友,纵或我有言过其实之处,你也不致相责。”
王秋绮已经忍不住又涌出了泪光,点点头没有讲话。
肖承远继续说道:“我劝秋绮你要摒除一切杂念,敞开胸襟,准备迎接一切可期与不可
期的痛苦,然后专心一致去谋求千年何首乌,练成……”
王秋绮此刻已经泪涌如泉,突然厉声叫道:“不要再说下去! 不要再说……”
下面的话,已经为一阵失声的痛哭,掩盖无余。正是: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常
圆。多情的人,最难以忍受的事,是一缕情丝,飘摇无着,在那里虚无缥缈……
肖承远懂得王秋绮姑娘的心情,但是,他除了这样劝她,他又能如何说法?
一阵痛哭失声之后,胯下的枣红马儿,也为之顿足长嘶,声震长空,增添几许壮烈苍劲
的意味。
王秋绮姑娘缓缓地抬起头来,拭去腮旁的泪水,娇怯无限地转不过头去,背对着肖承远
轻轻地说道:”承弟弟! 原谅我的失礼。”
肖承远苦笑着说道:“秋绮! 你还要如此对我说话吗?”
王秋绮这才扭转回头,那一张残留着泪痕的娇靥,梨花—春带雨,惹人无限怜。犹带泪
痕的大眼睛,突然又闪着一种奇异的光芒,注视着肖承远,良久,才又垂下眼睑,轻轻而又
低缓地说道:“承弟弟! 我会记着你的话,我要尽我的全力,在千山之中,找到那一株千年
何首乌。哪怕是在任何残酷的打击和任何的挫折中,我都会甘之如饴,永不气馁。”
肖承远心里有一种不安的预兆,当时只点点头,说道:“秋绮原是极为聪明之人,如此
彻然顿悟,原是意中,我应该为秋绮庆幸。”
王秋绮淡漠地一笑,又颇有凄凉意味的说道:“但是,我也有两项请求,不知道承弟弟
你能否破格俯允? ”
肖承远闻言浑身一震,立即说道:“秋绮有何意见,我只要力之所逮,岂有不竭尽全力
之理。”
王秋绮点点头,口称多谢,接着又淡淡地笑了一下,幽幽地说道:“从此时此地开始,
我要请承弟弟暂时停止和我谈论武林中的种种切切,无论是善是恶,是奸是坏,即使是一字
一句,都避开不谈。承弟弟! 这第一项请求可以吗?”
肖承远倒是没有想到王秋绮会突然间提出这样的一个要求,虽然无关宏旨,倒也令人奇
怪。
当时肖承远便故作轻松地笑道:“秋绮这第一个要求是易于做到,却也难于做到。”
王秋绮轻轻地“咦”了一声,露出一点惊诧。
肖承远接着说道:“从此时此地起,缄口不谈武林,不读而已,有何难事? 但是,有道
是三句不离本行,我们本是武林中人,只怕间不经心,便要禁之不绝。”
王秋绮这回倒是没有为肖承远这几句轻松的谈吐,逗出笑意,反而流露出真挚的脸色,
望着肖承远道:“承弟弟! 我们虽然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儿时同伴,可是,未曾长成,
便各自纷飞。历年来,虽然间有见面,但是,也都是乍见即离,只怕彼此之间,连一次尽情
谈话的时间都没有过,你说是吗?”
肖承远倒是为之一时引动儿时真情,微叹了一口气说道;“儿时难再,似水流年。”
王秋绮姑娘便接着说道:“承弟弟! 此去千山,就是去心似箭,也难插翅飞行,在这数
日途中,让我们暂时忘记武林中那些恩怨和血腥,让我们重温一次已经失去的儿时年华,让
我们多看那无限江山。到了千山以后,只怕再也没有这等机会,承弟弟! 你……”
肖承远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王秋绮欣然露出一丝喜色,带着一份抑止不住的企望,说道:“承弟弟! 你是应允了我
这第一个请求了? ”
肖承远微微叹了一口气,露出一丝笑容,说道:“秋绮,即使你的要求比这个难上十倍,
我能不答应你吗? 可是,如今我要问的,这第二个要求,又是什么?”
王秋绮摇头说道:“第二个请求,容后再说吧。”
肖承远果然遵照着这一个诺言,和王秋绮姑娘,在这一路之上,绝口不谈武林中有关的
种种切切,连千山的预料结局,崂山的未来约期,一切都暂时撇请脑后。两个偶尔纵马驰骋,
偶尔扬鞭远眺,极目草原,浏览白山,畅谈儿时的往事,指点沿途风光……只是有一点,无
论恩仇宿怨,刀光剑影,血雨腥风.都尽量远避不提。
没有忧虑,没有悲伤,只有黄金年华的欢笑,蹄声与笑语齐飞,鞭影与心情共舞。
这样的日子,在轻忙的马蹄声中,溜走得何其快速? 曾几何时,寒江流水,已经潺潺耳
畔,千山峰影,已然历历在目。
王秋绮姑娘突然带住丝缰,勒住坐骑,转过头来对肖承远说道:“承弟弟! 我感激你能
俯允我这第一个请求,使我在有生之年,永远记住这一段令人难以相忘的时光,承弟弟! 你
博览诗书,熟读古今,一定记得王勃滕王阁序中所感叹的两句:好景不长,盛筵难再。自此
以后,要想再有这种情景,只怕不可以强求了。”
肖承远小侠对王秋绮这种无边感叹,一时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刚说了句:“只要魔氛清
除有日,自然会有清闲安宁的山林生涯,佐以清谈,何患……”
王秋绮姑娘苦笑一下,摇头不语。忽然,抬起头来说道:“第一个请求,到此终止。承
弟弟千山在望,你我要舍马步行了。”
说着话,腾身即起,从马背上一跃离蹬,拽裳平飞两丈,折身直落,疾走枝头。便沿着
寒江岸旁的树林梢头,一直向源头赶去。
肖承远哪里还敢有一丝怠慢? 也连忙急展身形,追随在王秋绮的身后,向前急赶。流水
愈宋愈响,源头愈来愈近,可是,王秋绮姑娘的身形,也是愈来愈慢。几次步履沉滞,几乎
从枝梢头,失足跌下寒江。
肖承远掠至王秋绮身前,低声说道:“秋绮! 你记得江湖上有如此两句话吗? 是福不是
祸,是祸躲不脱,任凭千山之麓,有任何巨大变化.你不能先使自己失掉了章法。坚强些!
秋绮。”
王秋绮点点头,忽然一咬牙,沉身下压,复又藉力上弹,就在如此一沉一弹,一落一起
之间,王秋绮凌空拔起四丈有余,人在空中朗声急叫:“秋绮回来了!”
这一叫喊未了,王秋绮已经远飘五六丈.向前全力狂奔。但是,喊声回响如潮,却听不
到一丝一毫的答应。
肖承远当时心情为之一沉,他知道最恶劣的情况。已经不幸而言中了。
当时肖承远振臂腾身,紧随着王秋绮身后不远赶去。刚一离开寒江源头,忽然只见王秋
绮尖叫了一声,人像疯魔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