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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染上的。”
何斯年一愣,随即垂下了眼睑,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我也不知道。”
哪知顾清久骤然暴起,猛地冲到床边提着何斯年的衣领就是一耳光。
“啪”的一声,在安静得房间里显得十分突兀。
“我有没有说过叫你不要碰这个东西!这个东西有多害人你知不知道!你瞧瞧你现在这个鬼样子!你也要像舒长华一样吗!你是不是也得跟着南京走!你说你是何斯年还是舒长华!你是不是舒长华!你是不是!”
顾清久面容狰狞,声音震耳欲聋,死死地瞪着何斯年。
顾清久习过武,有些力气,刚刚那一下子使了狠力,何斯年的右脸先是出现一个红手印,随即高高地肿了起来。
何斯年被他这一吼吼得愣在原地,觉得委屈得不行,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也是死死地瞪着顾清久。
也不管脸上火辣辣地疼,冲着顾清久就吼了回去,
“舒长华是哪个龟孙子我他妈不认识!我他妈是缺心眼吗去招惹这些东西!我他妈染上这破玩意还不是因为你!你他妈瞎找的什么破医生!你他妈怪我!我他妈怪谁啊!”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何斯年声音到后来都带着哭腔,眼眶红红的,却愣是有骨气地没哭出来。
说的话也有些语无伦次,只顾乱吼一气发泄个痛快。
顾清久猛地薅住何斯年头发,盯着何斯年的眼睛如刀子一般锋利,
“你自己不招惹这种东西难道还有人硬往你嘴里灌?”声音也冷如刻刀,“自己戒不了这玩意儿还怪给你请的医生不好?”
何斯年的头被迫仰起,盯着顾清久的眸子也是倔强的要命,死死地盯着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这样互相瞪了许久,何斯年终是忍不住,带着哭腔冲着顾清久大吼,
“顾清久,你他妈就是个混蛋!”
薅住头发的手使的力道更大了些,何斯年的头仰着的幅度更大,头皮也隐隐发疼。
顾清久看着何斯年,脸上浮出一丝讥讽的笑,
“我混蛋?也比你混账好!”顾清久冷冷地看着他,他似乎有些被气昏了头脑,眼前的人到底是何斯年还是舒长华他已经分不清,当初没能好好教训舒长华,今天就该好好教训教训他。
“有没有给你说过不许碰鸦片。仗着平时我纵着你还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什么都想玩一玩是吧。”
何斯年心如刀绞,却不知道说什么,只用倔强的眼神看着顾清久。就像小孩子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事情一样看着父母。
顾清久被这眼神激得发怒,“怎么?你还觉得我委屈你了?”
“想玩鸦片是吧!还是高纯度吗啡是吧!”顾清久抓起旁边桌上的吗啡掐着何斯年的脖子就往他嘴里塞。“来啊!你吃啊!”
何斯年被弄得喘不过气来,使劲摇头,紧闭着的嘴发出呜呜的声音,嘴唇接触到吗啡的味道让他体内的某种因子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被顾清久这一举动弄得心头发凉,喘着粗气看着顾清久,双眼赤红地吼道
“顾清久你丫少折腾我!要不是你请的医生,我的药里怎么会有吗啡粉末!你请的医生给我下了药!我他妈染上这玩意对我有什么好处!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得挨你的耳光挨你的训!”
顾清久提着何斯年衣领的手渐渐松开,似乎也平静了一些,刚刚的反正过激,他竟然没有克制住。
何斯年的话里好像确实带着委屈,他带着颤抖的手点燃一支烟,恶狠狠地猛吸了一口,“怎么回事?”
何斯年委屈地瘪了瘪嘴,转过头去不说话。
顾清久看着何斯年许久,才摸了摸何斯年的头,声音放缓了一些。
“到底怎么回事。”
何斯年这才转过头来,眼睛通红,恨恨地看着顾清久,一字一顿地说
“李医生给我开的药里面有吗啡粉末。”
顾清久眸色一沉,“确定吗?”
他这么怀疑的一问,何斯年更是委屈,这话明摆着是不信他。
脸上表情也淡了一些,“马岳家的大夫看出来的,信不信由你。”
顾清久脸色也沉了,他坚信自己看人的眼光绝不会错,李梵光近几年才日本留学回国,为人恭谨温和,心地善良,家里背景也不差,与南京方面也是势不两立。所以他才放心地用李梵光。更何况李梵光在日本读书,在上海甚至国内根本没有任何根基,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怎么会是他。
何斯年看顾清久一直沉默,以为他不相信,心头瞬间凉透了。
耷着眼皮,“清哥你别不信我,我何斯年也不是没骨气的人,这鸦片,我一定会戒掉。”
何斯年说到后面声音都有些颤抖,埋着头,眼泪花又开始打转儿。
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要是看不顺眼,我就自己回北京城去。”
可是会北京去又能干什么呢?在鸦片没有戒掉之前,他不敢去找小虫子,也不敢去找师傅。
就像突然一个有家的人要开始无目的的流浪,何斯年彷徨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难过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顾清久看着何斯年的样子,不由得泛起一阵心疼,揉揉他的头发,温声对着他说
“我陪你一起戒。”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顾清久连着几天都在家呆着,军部的事儿都推给了傅桥。
弄得傅桥来家里蹭饭的时候饭量都大了不少,每顿还得有糖醋排骨。
倒是何斯年不像往日一般跳脱,只是沉默。傅桥也是个聪明人,看出来了些什么,也不问,依旧是一副插科打诨痞痞的模样。
而每次发瘾的时候,也是何斯年最难捱的时候,他最丑陋、最癫狂的一面会在顾清久面前展露无遗,他想克制,可是没有办法。
“唔……嗯……”何斯年蜷缩在床上,皱着眉头痛苦的模样。压在喉咙里的痛苦呻、吟,使他看起来脆弱不堪。
浑身如同蚂蚁爬过,意识就快要消失,他想念那些白白的药片。
不能吃,要是能发在眼前看看也挺好。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他开始臆想那些药片放入嘴里的味道,在经过口腔、喉管、胃部知道血液之后,他会感到全身通畅,那种舒适的感觉让他迷恋不已。
何斯年突然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十分满意的咕噜的声音,就像是在吞咽某种东西。
可是想象之后的满足让他更加空虚,他开始不断地舔着嘴唇,想要找到那种味道。越是找不到,他就越是焦躁。焦躁得磨蹭着床单,似乎这样能够使他好受。
一片混沌的意识。
顾清久站在窗边,抽着烟望着窗外的梧桐,眼神深邃而复杂,夕阳的阴影落在他脸上,使他看起来平淡却刚毅。
抽完烟,他转过头看向何斯年。何斯年在发瘾的时候永远都背对着他,即使是已经无意识,只要他在,何斯年必然会这样做。
他不知道,那是何斯年下意识的动作。
他知道抽大烟之人犯瘾时的丑态。
顾清久看着何斯年的身子不断在床上磨蹭,发出痛苦的战栗,床单被他扣出深深的印子,然后慢慢恢复成原来的模样,然后再深深地陷下去。
顾清久弹掉手中的烟头,端起茶,过去扶起何斯年,喂他。
何斯年喜欢他泡的茶。
茶是他亲手泡好的,一支烟的功夫足够使温度变得合适。
何斯年僵硬着不肯起来,顾清久也不说话,只是强硬地把何斯年扶了起来,将茶放到了他嘴边。
何斯年在顾清久的怀里轻轻抽搐,双眼也通红,没有要把茶喝下去的意思。
顾清久将茶又往他嘴边送了送,示意他喝下去。
何斯年这才颤抖着开口,
“清哥,你杀了我吧。”声音轻飘飘的,真就像快要死的人。
顾清久没说话,只是将茶依旧放在他嘴边。
何斯年突然对这种沉默显得烦躁不堪,砰地一声将顾清久手中的茶杯打翻在地。
“我叫你杀了我!”何斯年似乎已经癫狂,全身的痛苦还有这种无意识的混沌让他恐惧,似乎只有死是最好的解脱。“叫你杀了我啊!你没听到吗!”
说着爬向顾清久去摸他别在腰间的枪。手因为药瘾显得十分颤抖,或者说他全身都在颤抖。
颤抖着摸到枪盒子,颤抖地想要解开,灵魂都在狂躁地颤抖着叫嚣着死去吧!就这样死去吧!死去就解脱了!
死去就不会这么痛苦,死去就不会看见清哥冷漠地脸,死去就不用每次发瘾都看见小虫子清哥与师傅!
死了,一切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