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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商业圈流行一种套路,说是不沾金钱,只论风雅,一餐一饮完,结果自然分晓。
对面的吴总话不多,席间不过是聊了几句家常。两人旁边还有李祺作陪,氛围倒还融洽得很。
茶毕,吴总挥挥手身后即送上了准备已久的文件,也是草草几笔,起身与宋泽林二人告别后带人离开。
“呼……”
李祺喝了口茶,舒口气刚才的精神劲就散个了光。
“这趟下来,你岂不是胜券在握了?”
“凡事哪有绝对。”
宋泽林起身也准备离开,被李祺硬拉住了。
“咱们都多久没见了,就不能给个机会交流交流感情?”他笑道。
宋泽林坐下,一边洗耳恭听的模样,一边转头打开了手机。
“发什么呢?”
不妨间,李祺把他的手机一把抢了过去。
看着微信编辑栏里一窜文字,他忍不住笑,“看你把人家宝贝的。”
宋泽林没理他,拿回手机编辑好发送。
“这都快一年了,还没追到呢?”李祺挤眉道。
“这要是搁三少身上可能孩子都有了,你老还牵牵小手写写情书呢?”
“……”
“啧啧啧,在业界叱咤凌云的宋大神,感情方面倒还纯情得很嘛。”
“……”
“你俩倒是有创意,反着来,别人都是搞完才轮到同居,你们却是同居三个月了还没搞事。”
“……”
中午,刘柳云收到了宋泽林发来的消息:
晚上想吃什么?
烧烤。
他几乎迫不及待地回了过去。
虽然之前心里那般别扭,几天不见,却在悄悄想念。
下午最后一节课,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天色顿时暗下不少。没过几分钟,电光四射,雷声轰鸣。
铃声一响,刘柳云出了教室,扫了小蓝车就往家奔去。风吹得有些大,大雨将至。
办公室里会议刚刚结束,新项目已经拿下,突发的紧急项目也得到妥善解决,今晚终于不用加班可以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了。众人欢喜,最后半小时年轻点的都只顾着盯时间了。
刘飞悄然而至,在办公区前边拍拍手掌吸引大家注意:“猜猜大神说什么了?”
“难道又要加班!”有女生顿时惊慌失措。
这么一说,顿时引得众人也提心吊胆起来。
“……”盯。
“大神说……”
“……”吞口水。
“提前半小时下班!”
“……”
刘飞看着众人齐齐呆滞的脸,怕不是,这批孩子太禁不住吓了吧。
“Yeah!就知道大神对我们最好了!”
欢呼一声,众人抓起自己早已收拾好只待一声令下的包,风似的瞬间溜没了。
都不等刘飞同志再宣扬宣扬公司的好制度,收买人心啥的。
看天气预报有雨不便外出,宋泽林先前已经在网上订好了电烤盘,随便把菜也网购了。回到家只需要洗菜装盘,等六六回家。
看窗外天色渐暗刘柳云却还没到家,宋泽林打了个电话过去,却是正在通话中,只好再等等。
手机放下的片刻间,一道惊雷降下,大雨倾盆。
雨下得很大,刘柳云却还没回来,宋泽林担心他没带伞,再打一个电话过去却是无人接听。
挂了电话,宋泽林下楼开车出了小区。车从地下停车场出来的瞬间,前风玻璃被大雨敲得闷响。
天色混黑,路上车灯匆匆,宋泽林正要将车从小区大门汇入主路车流,余光就看到有个人影从车旁恍恍惚惚走过。
“六六!”
他喊他,他却像听不到似的,淋在雨中径自走过。
宋泽林一看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知不妙,调转车头回了小区。
把车往路边停车位上一停,宋泽林顾不得打伞,关了车门朝刘柳云追了过去。
“六六。”
他从身后拉住他的手,刘柳云顿了顿才回过头来。
明明大雨倾盆浇透了全身,他的脸上也全是水渍,但在宋泽林眼中,他的眼泪却如此分明。
“哥……”他哑声叫他。
不等他再说,宋泽林把他搂进了怀中,双手紧紧地圈住他的肩膀,想要为他抵挡一切风雨。
夏天的雨依旧冰凉,而混杂在雨水中的泪却如此温热,一遍洒下被冲刷而去,一遍又洒下。
“爷爷他……”
“爸爸说……”
刘柳云在他的肩膀上哽咽道,说了几遍也没说完整。
宋泽林已经明白,然而生死难违,他只能在雨夜灯下,给他一个拥抱。
“我们先回家。”
把刘柳云扶进家,两人都从头到脚湿了个遍。
宋泽林牵他进浴室,给他拖了鞋,解了衣服。刘柳云抱着他的手却始终没有放下,始终埋在他的肩头,小声的哭泣,像个失去一切的孩子。
温热的水从两人头顶洒下,宋泽林把刘柳云的头发和上半身简单洗了洗,直到往下摸到屁股,刘柳云才轻推开宋泽林自己脱了由热水冲了冲。
他洗好后围着浴巾走出去,红着眼睛帮宋泽林拿了套睡衣。
宋泽林走到沙发边,把干毛巾往刘柳云头上一盖仔细帮他擦干了头发,又擦掉他脸上的眼泪。
“不哭了,也不要再想,明早的飞机,回去看爷爷,好不好?”
宋泽林看着他的眼睛。
刘柳云微微点点头。
烧烤是烤不成了,宋泽林弄了点其他东西给他吃,吃完让他回房休息。
刚勉强躺下,宋泽林走进来坐在他床边,揉揉他的头发,温声道:“明天最早7:25的航班,我知道你今晚睡不着,但还是要休息一会。”
“哥,你陪我好吗。”刘柳云看他。
没有关灯,在他身边睡下,宋泽林听他说:
“哥,跟我说说话吧。”
黑暗、寂静,会令他陷入无尽可怖的深渊。
不去想,不去想。
伸手将他搂进怀中,宋泽林在他耳旁唱道。
很轻很柔,像摇篮曲一般。
心中如坠寒冬,周身却很温暖。
第一次即将直面生死离别,刚刚学来一点的成熟与忍耐顿时化为乌有,此刻的他只脆弱地想要沉浸于这一时的温暖,不敢去触碰那扇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不敢去想有关爷爷的任何一个画面,不敢去想失去后的伤痛。
朦朦胧胧间,他好像睡着了,隐约听见宋泽林为他收拾行李,等睁开眼已是凌晨四点,宋泽林送他去机场。
越接近机场,他的心就越慌,既想马上飞回去,又不敢回去。
刘启名的一句:“你爷爷……可能挺不住了。”
等待他的,究竟是险象环生还是一张遗像?生死面前,人潜意识上往往会接受最坏的结果。
越是如此,他越难以接受,越是惧怕。
宋泽林送他一直到了安检口,临走,刘柳云上前埋头在他肩膀上抱了抱他的腰,宋泽林也抱了抱他。
过了安检,走两步回头,宋泽林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于是两人就此分别。
一个小时的飞机,就像在赶往刑场的路上,还未行刑心上已被凌迟数遍。
下了飞机打出租到市医院,一路浑浑噩噩。
来到手术室门前,比起鲜红的灯牌,亲人们的脸色更令人感到惧怕。
他没有再哭,一脸僵硬地坐在走道上。刘小玲坐在他身边,抚抚他的背,没有多说话。
他抓起刘小玲的手,也许是长大后第一次如此紧握着她的手,他想找到一点力量,一点敢于面对的力量。
他不敢说,他好怕,好怕。
手术室的大门被从内推开,医生慢慢地走了出来,此刻他的一句话,既可以成观世音菩萨,也可以是死神。
“大夫,我爸怎么样?”
“令尊暂时还没脱离生命危险,晚上八点我们还要再进行一趟手术,存活的可能是有的,但你们还是先做好心理准备。”
说完,医生一脸疲惫地离开。
此刻的刘柳云突然发现,于人最大的痛苦,无疑给人一个块硬币,正面是生,反面是死,轻轻一转,只在一念之间。
爷爷随后被护士推了出来,看到那面孔的瞬间,刘柳云害怕地闭了眼,再次颤巍巍地睁开,心在剧烈地紧缩、发寒,令人痛不欲生。
只一眼,他的泪险些在众人面前落下。
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二姨和三姨的泪已经湿了两边,但不愿让奶奶看到,侧着脸躲到一边去了。
刘柳云忍着不哭,默默地跟着奶奶回到了病房。
奶奶脸上的皱纹愈胜,默默无言,也没有流泪。
刘柳云不知道如何开口,默默地坐在她的身旁。
“奶奶。”
他握住她的手,却不再是寻找力量。